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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陈后顺势与太子拉起了家常,
“前些日子你父皇见了今年江南上贡的几株重瓣的早荷,正是好颜色的时候,你瞧瞧,若是喜欢就移几株到你那儿去,你那宫里啊,什么花卉都没有,再不布置着,明年春日太子妃入宫了,岂不是连一抹观赏绿意都没有,这姑娘家的入了宫,若是连这点消遣都没有,夫妻之间难免心生埋怨……”
太子脸色有些微红,身为云朝的太子殿下,虽是找找的入了朝,在朝堂上不卑不亢,但是一旦谈论起自己的婚事,尤其娶的还是自己心爱的姑娘,也不免赧然。
这边母子二人就像是寻常人家一般聊着天,
宣霁在一旁低垂着眉眼,不止是在想些什么,而另一旁的谢鸣岐更是不敢逾矩半分,
那是与自己两情相悦的人,可自己却连抬眼瞧瞧她都不敢,
不免又想起册封典礼前,自己托母亲向皇后娘娘求娶,却是遭到了拒绝,终是结局已定。
却又忍不住贪恋,只得在心里细细的描画着眼前人的眉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口的小太监轻轻的扣门,提醒着,“殿下,时候差不多了。”
听闻,宣燕也明晓,旋即站起身来,向陈后告别,“母后,儿臣还有要事要向父皇回禀,先行告退了。”
“娘娘,公主殿下,臣告退,”谢鸣岐此时才终是抬眼瞧上了一眼。
程后闻言叹了口气,便佛了佛衣袖,“去吧。”
宣霁抬眼时,眼眶中的一抹薄红难以忽视,更别说是心疼自家女儿的程后了。
“我可怜的呦呦。”语气也不免伤感,
瑶芳姑姑见状,也不免落泪,但仍是低声宽慰道,“娘娘,莫要伤心了,您身子本就弱,莫要太过伤心伤了身子,公主尚未婚配,现今身份又是这般的尊贵,定是能与谢公子终成眷属的。”
宣霁见自家母亲再次落了泪,也不免宽慰道,“母后,缘分天注定,若是有缘又何必纠结朝朝暮暮,若是无缘,那是谁也怪不着的,母后莫要为我伤心,坏了身子。”
“好,我的女儿这般的好,是云朝唯一的嫡公主,如此尊贵,又如此聪慧,无论嫁谁,都是幸福的。”
宣霁心中无意,只浅浅地笑了笑,却是不达眼底。心中有人,若是不能如愿,又哪里来的幸福可言呢。
“时候也不早了,呦呦陪母后用完膳再回去吧。”
“是。”
而高墙的另一边,宣燕看了看身边的好友,叹了口气,“鸣岐,可是对孤、对陛下心有不满?”
“臣不敢,公主殿下的婚事理应由陛下和娘娘做主。”
“鸣岐自小聪慧,这泱泱大国看着是一片锦绣河山,可是这芯子早已腐朽,忧患慎重,
沈羯前些日子回禀,百姓赋税繁重,连鱼米之乡的江南的粮食都只足饱腹,更别说是其他贫瘠的偏远地区了,怕是再这般下去,得闹山匪了。
百姓无钱,可国家财政确实常年不足,这钱去了何处?你父亲本为布衣出身,凭借才干得到父皇重用,你应当是最知晓钱在何处的了,
可这贵族动不得,也动不起,牵连太大了,只得寻个由头免除部分赋役,缓解百姓苦难,孤又只有呦呦这一个妹妹,公主册封,再也没有比这更好更快的由头了。”
“臣明白的,”谢鸣岐也知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也不过是一奢望,母亲也是可怜自己才不忍拒绝,现下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睿阳宫偏殿,景帝正练着字,忽听门外通禀,张公公小跑过来,说是太子带着谢家嫡长公子求见,景帝停了笔,示意让他们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臣参加陛下。”
景帝招呼二人来到跟前,说道,“来了,你们俩来瞧瞧我这副字,写的如何?”
宣燕瞧着宣纸上书着“国泰民安”四个的大字,说道,“父皇这几个字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写的是极好的,只怕是整个云朝也找不着比父皇写得更好的人了。”
景帝一听,便知晓自己这太子怕是在哄自己了,不由失笑,“你啊,”
转头问起了谢鸣岐,“鸣岐来看看,我这太子啊,油嘴滑舌的很,怕是觉着自己的老父亲是真的眼瞎耳盲了,全是敷衍,半分都不可信。”
谢鸣岐恭敬地上前,细细的琢磨着,“我瞧着陛下的字也是极好的,我倒是觉得太子殿下所说全是真意,可无半点敷衍。”
“鸣岐自小跟在燕儿身边到是被带坏了。”景帝听得自是十分开心,却也打趣着。
谢鸣岐赶忙上前行礼,说到,“太子殿下天人之资,能自小服侍殿下是鸣岐的福分。”
景帝不在意的摆摆手,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着两人,终是问道,“行了,鸣岐也算是自小长在宫中,不必这般客气,说吧,你们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宣燕抬眼轻轻示意,谢鸣岐便低头跪了下去,回到:“启禀陛下,臣确有要事禀报,”
谢鸣岐虽并未在前朝担任真正的官职,只是自小便是太子的侍读,随太子一同长大,属于是东宫臣属。
景帝知晓谢鸣岐做事稳重,如今这般行径,此事恐不是件小事,可能关联甚大,于是屏退左右后,才开口问道,“究竟是何事?”
“半月前,臣奉殿下的之命前往边地查看,从边境上的百姓口耳相传了一件不得了的事,”谢鸣岐说着顿了顿,似在整理说辞,才又开口,“北方的夷王,力排众议,正准备将都城迁往荟城。”
“迁都荟城,从上林南迁至荟城?”景帝闻言皱起了眉头,“此事可是当真?”
“欺君之罪,鸣岐不敢犯。”
“荟城据我朝北部边地多远?”
谢鸣岐回,“荟城据我朝北境直线距离较之上林足足近了千里,若是粮草充足,加之好马,十日不到便可兵临城下。”
景帝闻言思虑良久,空气中的凝重狠狠地压在谢鸣岐的肩背上,腰却未压下半分。
“燕儿,距离左夷来朝还有多久?”景帝转头看向宣燕,问道,
“启禀父皇,今年来朝按照惯例该是十月中旬。”
景帝沉吟片刻,考虑良多,身为一国之君万不可断章取义,又不可不做任何防备,嘱咐道:“燕儿,来朝之前,还是莫要让左夷一族离我朝这般近了。”
“儿臣明白。”
“明白就先回吧,旁的明日大殿之上,再由各位大臣商讨一番吧。”
“儿臣告退。”“臣告退。”
景帝看着两人离去,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左夷贼心不死,只是不知今日的云朝能否如十年前一般,抵抗左夷的入侵啊。”
另一边,宣霁陪着母后用完膳,便回到了府内,正乘着凉,便见兰苕拿着一封信,神色匆匆地赶来了,“殿下,太子殿下来的信。”
哥哥来的信?信上没有标记,应当不是什么大事,于是稳下心神,展开信,只是越往下读,眉头皱的越深,读后微微闭目,心里却没那么平静,“太子哥哥是惯会给我出难题的。”
将手中的密信递给兰苕,吩咐着:“兰苕,看了,就烧了吧。”
兰苕接过密信,越看越是心惊,看完忙从怀里取出刚从库房拿的火折子,吹燃,低眉将手中的密信烧为了灰烬,眼瞧着密信化为乌有,
开口怒斥,“殿下,这左夷简直是狼子野心,这该如何是好?”
宣霁思索片刻,只说道:“把赵婧宇找来,顺便昨日吩咐的将那个什么神医接到府中来。谨慎些,莫让人察觉了,消息虽说明日大殿上也会宣告出去,但是绝不可在今晚在公主府中传播出去,可明白了?”
“是,奴婢明白的。”说完便退去了。
宣霁眼瞧着兰苕离去,自说自话着,“真是个多事之秋。”
西街的别院,离东街的公主府很有一段距离,只是公主府今日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拜访的人至回来后便拦了一波又一波,此时怕是有太多双眼睛时刻注视着,
若是让那些大人们知晓了西街的别院与公主府有牵连,难免会被暴露,到那时,公主府便不再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而成了眼中刺。
兰苕作男子打扮,随着进府的送物资的人从后门离去,在正大街才分开,又窜小巷走着去了西街别院,未惹得任何人的注意,只是中途花费的时间长了些,倒也无妨。
别院虽占地与公主府不大,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儿,却也是奢华的了,比不了公主府处处精致,但其间布置胜在清幽,是江南小调的布置,不讲究对称,只讲究雅致,
这处别院,年前还是热闹,大多公主府的门客都安置于此,只是年后便陆陆续续的安排出去了,少了几分烟火气,更仿佛是进了一处清幽的世外桃源,
别院内连侍奉的丫鬟小厮都少,只一个管家,各小院内各有一位大丫鬟带着四位三丫鬟服侍,余下的就是些负责洒扫的下等丫鬟,人不多,足以应对别院内的活计便就足了。
赵婧宇习武,不愿被人打扰,于是安排住在深处的琉泽院,只是他实常在外出任务,只有休息时候才会留在这边,恰巧这些日子清闲,便一直留在这边,
神医徐望则更临近于中庭的更为清幽的苍灵苑内,苍灵苑最大,里面有一大片的空地,可供其摆放药草,
昨日刚来的道士也安排在最东边的盛景园内。
兰苕一进院门,管家便迎了上来,“不知兰苕姑娘今日前来,可是主子有什么吩咐。”
“赵管家,找人通知徐神医,简单的收拾收拾,繁重的行李也就不带了,主子那边有,就收拾收拾细软便足够了,今日便随我去主子哪儿,主子府上来来往往的贵客也不少,总需要一个郎中以备不时之需。”
“这就去安排,”
“对了,赵先生可否在府中,主子现居城中,我也带去认认人,别连自己侍奉的主人都不知道,平白多生出是非。”
“明白,烦请兰苕姑娘于正堂休息片刻,我这就下去安排。”赵管家招来丫鬟备上好茶,“去将前些日子进的新茶拿出来,”
兰苕摆摆手,“别安排了,手脚麻利些,主子那边还等着呢。”
赵管家闻言也知此事,怕是有些棘手的,于是也忙下去安排着。
只剩兰苕一人在庭前有些焦急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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