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系统之后

　　面前弹出一块淡蓝色的屏幕，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闻风抬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块突然出现的屏幕，幽幽荧光映在他眼底，摄人心魄。
　　“正在获取评分，请稍等——”
　　“滴，获取评分成功，正在转换为积分——”
　　“滴，成功获取积分。”
　　“恭喜系统057号，获得积分7.64分，目前等级：LV.1，距下一级还有92.36积分，请再接再厉。”
　　语音播报结束，屏幕却并没有消失，上面有两个选项。
　　>>【查看积分详情】
　　>>【关闭】
　　闻风挑眉，这块屏幕越看越像游戏里的结算画面，他抬手点开【查看积分详情】，淡蓝色的屏幕变成许多蓝色的小方块，散开后又重新组合成一块新的屏幕。
　　这次屏幕上写的只有一行字；【已有427人观看，评分268人，平均分76.4分，获得积分7.64分】。
　　10：1的比例转化，还怪良心的。
　　现在结算，也就表明之后发生的事观众不会知晓，是完全属于自己的，私密时间。
　　闻风心里想着，面上到是不显，只是抬头扫了眼墙上的时钟。
　　他关掉屏幕，靠在床头休息，才成为系统一天，他依旧保持着人类的作息方式。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风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他睁开眼，紧接着是铁门被推开，生锈的铰链合页发出刺耳的声响，尽管开门的人已经尽可能地放轻了动作，但还是无济于事。
　　闻风眼疾手快地捂住林栖的耳朵，脚步声越来越近，木门被推开，冷白的灯光透过门框照到地板上，照出一个些许疲惫的影子。
　　许玉屏手里还提着超市今天没卖出的蔬菜和一筐草莓，最上面的草莓又大又红。
　　她的目光停留在床上安然入睡的身影上，过了几秒，又轻手轻脚把门关上了。
　　闻风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
　　良久。
　　房间里传来一声叹息，微不可查。
　　*
　　闻风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自己在一个小院里，身旁的石榴花开的正好，层层叠叠的花瓣，鲜艳的颜色，h很像母亲衣帽间里的一条裙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只有不定时寄来的明信片和手写信会告知她的足迹。
　　不远处的小楼里传来钢琴的声音，毫无章法的音符无时无刻不在表明演奏者内心是多么混乱。
　　不够沉稳，闻风抬头看了眼传出声音的房间，做出评价。
　　他轻车熟路走到琴房。
　　房间里谈不上整洁，摆放着很多的乐器，中间被特意腾出空地摆了架三角钢琴，一个小男孩坐在钢琴前。
　　男人双手环胸靠在门口，不再向前迈进一步。
　　“不过来吗？”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看，你在嫌弃自己。”
　　男孩扭过头，青涩的面容与门口的男人有八分相似。
　　他又开口：“我现在很难看吗？为什么你不敢过来。”
　　“还行，被车撞死的时候更难看，拼都拼不起来。”闻风嗤笑一声。
　　*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早上七点，居民楼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油烟机的噪音和男人女人的说话声混在一起，是独属于市井的烟火气。
　　闻风睁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利落下床穿过墙来到客厅。
　　许玉屏早早起床去了菜市场，桌子上有几个包子和两个咸鸭蛋，装在盘子里，周围凝结了几滴水珠，还在散发着热气。
　　闻风扫了眼四周，不紧不慢地参观着这间房子，只是紧挨着林栖卧室的那个房间他没进去。
　　不大，七十平左右，被收拾得很整洁。
　　阳台上放了一个堆满土的泡沫箱，里面种了葱，沙发上铺了旧床单当沙发套。
　　墙上的时钟“咔、咔”地走着，闻风抬头看了眼，进房间把还在睡梦中的人叫醒。
　　“林栖，六点四十了，再不起床早读就迟到了。”
　　叫了一声，裹成团的被子动了两下又停了下来。
　　林栖？醒醒。”
　　男生从被子里钻出来，头顶几根头发翘了起来，视线还没聚焦，听见“迟到”两个字条件反射从床上跳了下来，结果踉跄一下摔倒在地上。
　　林栖“嘶”了一声，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
　　“谢谢你啊，057号。”
　　他.、
　　拿过挂在椅背上的校服，跑出房间。
　　闻风还保持着扶人的姿势，过了会儿，他收回手，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不用谢，提醒宿主上学也在系统的职责范围内。”
　　他走出门，看见卫生间里慌忙的身影。
　　“现在是六点四十三分，六分钟后有辆126路公交车，赶上的话能踩着点到校。”
　　林栖刚拿着毛巾在自己脸上胡乱擦完了一通，听到他这句话一惊。
　　“057号，你还有这功能呢”，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但是我平时都不赶公交的，来回就要四块钱。”
　　闻风沉默了。
　　他仔细想了一下，许玉屏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千五，林栖上的公立初中，不需要交学费，但有生活费书本费，再加上一些固定支出，零零散散加起来，一个月剩不了多少钱。如果不是还有政府的补助金和抚恤金，他们的生活只会更艰难。
　　是他考虑的因素少了。
　　“抱歉，下次我会考虑更加全面的。”
　　林栖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吓了一跳：“不用道歉的。”
　　他拿过桌上的塑料袋出了门。
　　到了单元楼下，闻风才明白了他那句话的意思。林栖从楼下的通道推出一辆粉色的女士自行车，车身有些掉色，却依然被保养得很好，推着不会有噪音。
　　少年跨上自行车，车把上挂着早餐，一路穿过车流人群。
　　“趁着你现在有空，我先给你讲一下大概情况吧。”
　　闻风飘在他身旁说到。
　　虽然不清楚积分的具体用处，但是应该是比较有用的东西。
　　评分可以转换为积分，又取决于情节受喜爱程度，那么剧情更精彩就能获得更多的积分，他对积分的用处和系统等级都比较感兴趣。
　　合作共赢，对于商人来讲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系统并不是万能的，我们也有考核，每天晚上10点，会有一个表现评分，评分以10：1的比例转化为积分，积分有用，我也会因为获得积分升级，同时也有评论，可以根据评论适当改变一些走向。”
　　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自行车把手歪了一瞬，又很快被摆正。
　　“你们系统也需要考核啊，这样的话需要我做什么？”林栖微微转头，向着声音来源处看去，但是只能看见一辆电瓶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好好看路，你现在还看不到我。”闻风出声提醒，这次他加上了“现在”两个字，因为他也不确定升级以后自己能不能拥有实体。
　　两人一路聊天，快到学校时闻风出口道：“我一直在你旁边的，下次有事的时候可以直接在心里叫我的编号，不用说出声。”
　　公共场合人比较多，对着空气交流还是有点过于惊悚了。
　　对于小说的事闻风并没有说出口。
　　得知自己生活在一本小说里，所有的痛苦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以后还会和一个男生谈恋爱，这些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讲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到学校的时候才七点过几分，林栖把自行车停好，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朝着教室走。
　　到教室时班上已经坐了一些人，大家都在早读，林栖走到第三排，拿出语文书开始背诵文言文，教室里很热闹，中文里夹杂着一些英文。
　　闻风听了几分钟，不断变化的声音里一个不变的“abandon”显得格外明显。
　　他看过去，一个胖胖的男生手里拿了本四级英语词汇，停留在第一页，手撑着脸，但是眼睛已经闭上了。
　　闻风：“......”
　　人之常情。
　　初中的课程对于一个系统来讲并没有任何用处，闻风干脆坐在讲台上调出系统操作页面，选了一部纪录片来看。
　　春天是容易犯困的季节，到了三四节的语文课，闻风就看见教室里趴下了不少人，后面几排几乎看不到一个坐着的身影，前面也有几个。
　　他又去看林栖，发现他依旧端正的坐在座位上，面前还摆着上节数学课老师讲的例题。
　　“你要不睡一会？一天七个小时左右的睡眠对发育期的男生来说可不够。”
　　虽然成绩对林栖来讲很重要，但闻风认为这远没有他的身体健康重要。
　　“但是我还没有弄懂这道题。”林栖的声音放得很轻，他怕会打扰到同学休息。
　　“睡吧，回家了我给你讲，初中数学对我一个经，”闻风顿了一下，又很快接上，“经验丰富的系统来讲轻而易举。”
　　“好哦。”林栖考虑了几秒，答应了下来，他把校服外套叠好放在桌上，趴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闻风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思绪已经不自觉飘远了。
　　差点忘了，他现在是系统，不是人了。
　　早上的课结束，林栖跟着同学们一起来到食堂，闻风还感叹了一下不愧是公立学校，一份饭加上一份荤菜只要6元，可能不太好吃，但是便宜又营养，对林栖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林栖在六中读书，六中晚上走读生有一节晚自习，闻风照例点开电影，每次他抬头看林栖，都会发现他换了科作业，短短一个小时内换了四科作业。
　　“057号。”
　　听到自己的编号，闻风从讲台上飘下来站到林栖旁边、
　　“是数学遇到不会了的吗？”
　　“嗯，这个不会。”林栖指着练习题上一道坐标系内的动点问题问他。
　　“p点在坐标系内函数......”
　　*
　　【我请问呢？有没有人来管一下啊？】
　　【娱乐时间都逃不过数学的魔掌吗？好吧数学，我承认你赢了。】
　　【我是来看小说不是来看上学的啊啊啊啊。】
　　【真服了。】
　　【服什么服，十四岁不上学你想干什么？不想看就不看呗，又没按着你的头逼你看。】
　　【看不下去了可以退出哦，温馨提示，没有回看功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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