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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想你
党念只睡了两个小时,早上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去工作室。
毕业后她回了家乡,在华照市的一家私企上班,一个月拿着一万一的工资,对于刚毕业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差事,党念干了两个月就辞职了。她还是不喜欢这种模式化,被拘束的生活。
党念从小就喜欢画画,也喜欢那些漂亮衣服。
她叫上许相汀开了一家服装设计的工作室,成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曳姿。开始的两年很艰难,到处跑合作商,跑工厂。不过现在已经是腰包富足的小老板了。
党念进了办公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打开了储物柜的最上层,拿出了那张婚纱设计稿。为别人设计了那么多衣服,这件是给自己的。
上面碎钻点点,在灯光下会像白雪覆身一般细腻晶莹。
这是她第二次去英国回来后画的。
第一次去英国离分手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两年事业起步,大家干劲都很足。党念好像遗忘关于裴隐年一切,却又无意地想起所有。为了又一次的遗忘,她去了他的城市。
说做就做,买了去英国的机票。飞机逐渐下降,城市的面貌一点点在她眼前清晰起来。
党念一步步踏过陌生的砖瓦,体味这个城市的味道与风情,漫无目的地转悠着。
夜幕起,墨蓝的夜空在昏黄灯光下更显深邃。党念站在栏杆边吹着风,放任这风在她体内肆意疯窜,深秋的风,却有寒冬的凉。就像这两年的冬天,无一不是这样的冷。
无数次被冻出了泪,再没有他抹去。
党念去了好多这里的景点,一张照片也没拍,只是细细地体验着。
在黑夜的遮蔽下,党念去了裴隐年的学校。
她只顺着学校外围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贪婪地朝里探着,尽可能地去想象他在里面学习生活的样子,也只是管中窥豹,想不出来什么。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始之间终都蒙着无论怎么做也消散不去的浓雾。
待了两天,党念就回国了,应该要开启新生活了吧。
可是后面一个周她的梦里都是她和裴隐年的过去。
有时候是她去陪裴隐年上课,有时候是他们一起出去约会,有时候是她生病了裴隐年照顾她。在大学的时光里,裴隐年无处不在。和他分开,就是用力拔出一个根须旺盛,深深向四处蔓延的生命体,每一处都是那么疼。即使表皮恢复如初,内里也会在一些时候隐隐作痛。
她根本没办法抹去裴隐年在她人生中留下的印记,有些人爱上了就会是一辈子。她不想再逼着自己在爱与不爱之间横跳,放任自己留恋,在回忆里开启未来,反正不会再爱上其他的人了。
第二次去英国是半年后,在她生日那天。
一下飞机就是布满天际的飘雪。一粒雪降落在了她的鼻头,冰得她鼻头一酸,好像又感觉到裴隐年指尖的微凉。
他总爱在教训她之后点点她的鼻头笑骂她肯定不长记性。
她停滞了几秒又继续赶向酒店。
她向谢恪问到了裴隐年的IG账号,伪装着偷偷去窥探他的生活。
沿着这些图片的地址去追寻他这些年的踪迹。
裴隐年刚出国的两年每发一张风景照都会附上一两句话,这是他们说好的,无论去哪里旅行都要给彼此留下明信片。这是属于他的电子明信片。
而后两年文案则以句号代替,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但依旧规律地发着。
党念一路看着裴隐年看过的风景,在风雪中拥抱过去的他。她才发现她比自己所以为的更想他。想念他的体温,气味,心跳。
她坐在回国的飞机上想:要是他们一起出国了,这些照片里会不会映有他们的甜蜜。
这哪里有答案。
看着地标又一点点的变小,消失在视线里。党念感觉到一阵阵的怅然若失。那种满足感从指间一点点流走了。她以为她得到的一切念想又回归到那片陌生的土地上。
下飞机回到家里党念就执笔画出了婚纱设计稿。她在空旷的日子里找了一个角落存放她的期翼,要是有一天她能穿上它,是不是就在说明她的梦想成真。
党念盯着稿子出了神,细数这两年去英国的点点滴滴。几个月去一次,想念得紧的时候去得更频繁。见过了英国的春夏秋冬季节转换。
她无数次在他的城市街头张望期望看到熟悉的身影。
在那么拥挤的人流里,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
曳姿旗下有惟黛和常和。惟黛由党念主领做高级私人定制,常和做着常服和工装设计。曳姿就是党念用血肉哺育的孩子。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将党念从回忆里抽出。
“念姐,Nora的负责人在会议室等你。”
“好的。”
Nora是一家新能源开发公司,去年换了新的CIO后发展极为迅猛。
这次来是为了给他们的员工做两套新的工装,订单量大要求也高,希望党念亲自监督设计,就直接和党念面谈了。
“果然是大公司,预算没有上限。”小助理舒越望着Nora公司人离去的背影咂舌。
党念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忙活。
这一忙起来就不知道昼夜几何。
抬眼看向时间就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揉揉脖子拎着外套和包就开车回家了。
又梦到了他们的那几年。
那时大一下期刚开学,她陪着许相汀去隔壁长科大学找谢恪。她也没想到和许相汀“网恋”的人是她妈妈同事的儿子,有过几十面之缘。世界太小,有些人总是擦肩后又相见。
起因在于大学城发布了一个寻找同好的活动,许相汀又是个好社交的,就参加了这次活动。她喜欢的那个歌手周围很少有人知道,她带着一丝希望发布了帖子,然后沉入海底。
她每天都抱着手机期待着回音,音乐节要开了,她需要找个契合的搭子。
在活动截止的最后一天,有人加了她的好友:你也喜欢听他的歌吗?
也许,灵魂伴侣有时候只需要一首歌就能把彼此在茫茫人海识别出来。
他们交换了音乐平台账号,一起听歌,一起谈论。
很快就约了见面。
谢恪约许相汀去他们学校看他们乐队表演,是他们喜欢的那个歌手的一首歌,谢恪是主唱。
许相汀自然不会拒绝,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终于要面基了!
她叫上党念和她一起,起初党念觉得尴尬拒绝了她,对于陌生人,她活跃不起来。后来经不住许相汀的“纠缠”,同意了和她一起去。
音乐节那天,许相汀可谓“如临大敌”,翻了好多套衣服也找不出合适的,她纠结得不行,最后穿了一条十分优雅凹造型凹人设的长裙,这个天气也是不嫌冷。
晚上七点正式开始。
谢恪他们的节目是开场曲。
她们前脚走进场地,后脚就响起了音乐。
党念到了现场才认出来那个人是谢恪。
前半截是比较舒缓的节奏,谢恪嗓音低沉,伴随着低沉的钢琴声娓娓道来着曲中的故事。前半截结束的时候谢恪手指向了舞台最右边的电吉他手,几个柔和的音节发出后突然一个滑弦音出燃起了气氛,人们随着乐声沸腾着,每一个节拍都在刺激着心脏,释放着狂热。
吉他手只穿了一件纯黑色的长袖外套,肩很宽,架着吉他相得益彰。弹奏的时候就只一个冷漠表情,没有沉沦在这个热闹的氛围中。表情明明那么冷淡,身上却背着一把红色的Jackson电吉他。红色饱和度很高,和他本人有极大的撕裂感。
个人独奏毕,人们又陷入另一波乐潮。
只有党念还盯着吉他手。她看见了,他最后一个音节时露出的浅笑。看来他很满意他的作品。
人总是喜欢炫彩绮丽的事物,多样的颜色揉合在一起会有不同的美丽和极强的吸引力。比如这个吉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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