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打秋风到暴富

作者:慕容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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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口


      林芷漪经过旁敲侧击地询问,几乎可以判定自己的确是穿进了红楼的世界里。

      只红楼梦原著还是她上高中时读过的,印象比较深的是一些主要人物和出名的情节,细枝末节就记不大清了。

      在书里,林黛玉因为幼年母亲去世,所以被父亲送往外祖家抚养;后因父亲也去世,自此便长久地寄居于荣国府。

      听乔氏所说,林妹妹的母亲已经过世,林如海近年来身子不大好,按书中时间推算,恐怕也不会很长久了。

      没爹娘的孩子在世上生存有多艰难,没人比林芷漪更清楚,不由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只还未容得她多想,船已靠了岸。

      “娘!我们终于到扬州了!”林芷沅已经欢喜起来,刚刚坐船的不适瞬间一扫而空。尤其是听了母亲的讲述,此时她对这位堂伯家充满了兴致。

      “沅儿小心!这甲板不稳。”乔氏操心叮嘱,墨香赶忙追了上去。王妈妈帮着收拾行李,因夫人说了只去探望,不多叨扰,所以大件的箱笼都不用动,只随身带了些值钱物件,和要送给伯老爷的东西。

      船身变得轻,林芷漪微微弯身迈出船舱,渡口的热闹映入眼帘。

      这个渡口是专门停靠客船,多是走亲访友的人们来来往往。即便如此,也有不少商旅随身带着要贩卖的货物箱笼。

      不远处一棵大柳树下,几个孩童笑盈盈地打量路人,时不时随口学句南来北往的方言口音。

      茶铺的旌旗迎风招展,老板在路边搭了篷子。

      “姑娘,要不要莲蓬?荷花?”

      “那一家子长得真白净!定是姑苏、梁溪一带人!”

      “是啊!好秀气!”

      风将茶铺上搭着的篷布吹得鼓了些,喝着茶的过路人聊着闲话。

      一辆由四匹枣红色骏马拉着的宝蓝顶黑楠木马车在大柳树前停了下来。

      林芷沅正东张西望着看什么都好奇,目光登时被那马车引了过去。

      “姐姐,好漂亮的马车。”
      林芷漪笑笑,故意吓唬她道:“离它远点,那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坐得起的。一般里面会坐着不好惹的人呦。”

      林芷沅果真被吓到了,咂了咂舌,转身帮母亲提起东西来。

      乔氏和王妈妈左顾右盼,找寻轿夫的身影。一般这种大一点的渡口,都会有等着被雇佣的轿子和马车。

      “在那边。”王妈妈指着东面道。

      乔氏会心一笑。

      林芷漪道:“娘,堂伯家应该不远,我们也没带什么箱笼,不过几样小包袱,走过去便是。”她知道乔氏手头拮据,要还林如海之前接济的银子和回礼也花了不少。

      “当花则花,咱们作为亲戚若狼狈上门,会给你堂伯丢脸的。”乔氏轻轻在女儿手背上点点。

      王妈妈道:“太太,您和姑娘们在这儿等等,我先过去同抬轿的商量。”

      林芷漪觉得乔氏说的也有道理,便也不再多言。

      不远处大柳树下,车夫和小厮打开了马车门,先拿下行李,准备送往渡口停靠好的船上。

      “我说,你就一定要和那位林家小姐成亲么?万一对方是个丑八怪,或者河东狮……”

      “紫麟慎言。”沈珣坐在马车里,一脸严肃地看着冯紫麟。“这无关她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婚约是林叔父与我爹一同定下,岂可言而无信?人无信则不立……”

      “下车!”冯紫麟赶紧一抬手,推了一把沈珣,“您是君子,我是小人!此去姑苏一帆风顺,不多送了!”

      “唉!”沈珣轻呼一声,皱了皱眉,将袖子从冯紫麟的手中拽出来,掸了两下,又正了衣衫。

      殊不知这一串动作落在冯紫麟的眼中,更添不爽,叉着腰间金镶玉腰带奚落道:“要不是有案子在身,我才不愿意和你这块‘臭石头’同行一路!”

      沈珣知他就是这么个性子,所以并不气恼,反而向路边一指,对冯紫麟道:“那边有买莲蓬的,你要不要去买一些?”

      冯紫麟探头看向小贩,皱眉道:“买那个干什么?很好吃么?”

      沈珣伸手轻轻拍了拍冯紫麟胳膊,瞟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好不好吃不知道,反正心眼子比较多,又很小,我以为你会喜欢。”

      “沈石头你骂我!”冯紫麟反应过来,“亏我还亲自把你送到渡口。”

      沈珣并不理会身后的冯紫麟,径自下了马车,将手里东西交给小厮暮山,不由皱了皱眉:“金吾卫都像你这么招摇?”

      冯紫麟坐在马车门口,歪头看了看,“怎么了?不妥吗?这是我自己家的。我爹叮嘱我了,出门谦逊些,我特意没给马戴镶金的马鞍和额佩。”

      沈珣无奈笑笑,回头同他道:“起风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办好你的差事。”

      “用你说!快滚!”冯紫麟再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瞧着柳树枝条被风吹得扬起,不禁喃喃自语,“是起风了,要下雨了。”

      暮山跟随自家公子一同向渡口走近,不解道:“公子,其实小冯将军说得也有道理。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大多是相看后满意方定下婚事。老爷和那位林老爷定下儿女亲事时,您才不到三岁。”

      小厮刚要继续说,忽察觉自家公子已眉眼间流露不悦。他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说话声音小了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晓得那位林姑娘出落得是美是丑,为人温柔还是跋扈?您常出入宫廷,又与淳亲王交好,圣上也常称赞您。若圣上开金口,您这门亲事也可更换。”

      说罢,他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公子。

      果然沈珣的神色冷淡,乍起的狂风吹起水墨色衣袍的一角。

      “暮山,旁人不知我,你应当知我。我自小跟随阿公和娘长大,是他们教我处事道理。君子当一诺千金,对恩人落井下石、通达后嫌贫爱富,乃小人行径。”

      沈珣的眼神扫过来,暮山忍不住一激灵,他真想抽自己一耳光。

      公子的亲外祖父曾是老爷念书地方的教书先生,先夫人福气短,在公子七岁那年便病故了。一年后,老爷便又续娶了现在的夫人柳氏,娶回来大半年便生下二公子。明眼人谁还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

      老爷待结发之妻如此凉薄,嫌贫爱富之意溢于言表。

      公子不说,心里却恨。又怎会因林家落魄便要退亲?

      莫要说是他自己,便是遇见旁人做此行径,恐怕也有唾弃三声。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暮山老实了不少,“我是怕耽
      搁您的行程,毕竟秋闱将至,不然又得等三年。”

      沈珣黯淡了目光,“今年是娘过世后的第十年,我必得去祭拜。之后我再去趟林家,见一见林婶母,告诉她待明年春闱后,我便来迎娶林姑娘,也好叫她们安心。

      若我娶了林姑娘后过得不如意,我尚可投身仕途,谋求旁的事情;可若她被退了亲,本就家道中落,她便会更加艰难。紫麟是说说而已,你莫要跟着瞎起哄。”

      “是,暮山知晓。”他抬头望了望天,明明刚刚还晴好,这会儿已有乌云遮盖,如在清水中滴墨,快速晕染开来。“公子,赶紧上船。”

      盛夏的天说变脸就变脸,狂风鼓起船帆,河天连接处乌云低垂,传来几声闷雷。

      “娘!好多蜻蜓!”

      “漪儿、沅儿快走!这是要下大雨了!”突如其来的风雨让乔氏手足无措,“梅香,带伞了没有?”

      王妈妈也焦急起来,“就拿了一把!这下船的时候大太阳在头顶上,谁想着雨来得这么急?”

      一时间渡口岸边的人开始没头苍蝇似的逃窜躲藏,纷纷跑向沿街的商铺、屋檐。偏偏这会儿风太大,连篷布也被刮倒掀翻。刚刚还空闲的轿子,一窝蜂围上来许多人。

      “哎轿子!”

      真是天公不作美!

      林芷漪忙拉住乔氏她们,“娘,还是先回船上吧!雨停了再下船。”

      “好好!”乔氏连声赞同,一家人转身又回头快步走。

      王妈妈却一声呼号:“老天爷啊!咱们的船在哪儿?这么多船怎么长得都一个样!”

      渡口刚刚下了船的人一时间都开始往回涌,东摇西晃好不狼狈!

      接沈珣的船早就停泊在岸,待沈珣和暮山踏上船板,雨点刚滴落到衣衫。暮山庆幸,笑道:“幸亏您没在渡口和小冯大人多啰嗦,这下他该谢公子你了。”

      沈珣擦去脸上雨水,却是笑道:“‘冯狮子’那个人不会谢我,只会骂差点被我连累淋雨,还好自己跑得快。”

      暮山一想,好像也是,心中更觉好笑。“公子,快进里头吧,要下大了。”

      “嗯。”沈珣俯身低头,打起竹帘走了进去。却听得外面嘈杂。

      “唉,你们是谁?这是我家公子的船!您看清楚!”

      “对不住啊!看错了!”

      “阿姐,伞飞了!”

      “没事,到阿姐这里。”

      “不要让匣子淋着,那里头是给你堂伯的人参!”

      沈珣透过被风吹动的竹帘缝隙,看到一抹浅浅的青绿色,一家人说着吴侬软语。

      好久没有听到这样亲切的乡音!
      船檐角上的青铜风铃不停响动。
      “暮山。”
      “哎,公子!”
      “把伞给那家人送去。”
      “是。”

      真是糟糕透了!林芷漪边用手遮在头顶。

      乔氏期期艾艾,王妈妈连声叹气,就连林芷沅也垂头丧气地跺了跺脚。

      人在接连不顺的时候,就会丧失精气神。

      林芷漪忽见有人冲自己招手。

      “娘,我们去那边铺子檐下躲一躲。快!”说罢,她牵起妹妹的手向西北边赶过去。

      “哎哎,大娘!你们的伞!”

      王妈妈转身一愣,见是个年轻小厮,摆手道:“这不是我们的。”

      暮山笑笑,林芷漪旋即明白过来,“王妈妈,快拿着吧!”
      “好。”
      林芷漪莞尔,冲小厮颔首,“多谢你家主人!不胜感激,有机会定会归还。”

      暮山施礼,飞快地跨上甲板,艄公松了绳,用船篙撑了一下岸,在风雨中飘摇离去。

      “船家,下着雨能走么?”
      艄公戴了斗笠披上蓑衣,换了橹摇,哈哈笑道:“没听说过吗?雷公先唱歌,有雨也不多!这雨啊一会就停!”

      暮山也跟着笑了起来。在水面行驶的船身摇晃,倾斜中一个物件滚到了他的脚下。捡起来仔细端详,竟是个琉璃瓶,通体蓝色,瓶底泛出青绿色的光晕。

      “哎?这是何物?船老大,是你的吗?”
      “这等精巧之物怎么会是我的?会不会是刚刚那户上错船的人家丢下的?我这船今日未曾载旁的客。”

      “怎么了暮山?”沈珣从船中走出,站在檐下。

      暮山忙走过去,递给沈珣,“可能是刚刚那家人落下的,还挺香。”正琢磨是不是姑娘家的香露,忽然意识到自家公子是个最“君子”的君子,刻板无趣,对京城那些小娘子向来疏离客气。

      于是讨了个没趣,“我这就扔河里。”

      “别人遗落的东西,怎可自行处置?收好,若能遇上,也好归还。”说罢便回了船舱。

      暮山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一个说有机会定还伞,一个说再遇上好归还。这人海茫茫连个名字都不知的,上哪儿还去?切!”

      岸上,林芷漪把伞刚撑开,雨点变成大雨倾倒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泥土窝。

      林芷漪和妹妹躲在大伞下,牢牢握住伞柄。
      “嘻嘻,姐姐!这伞真结实又好看,应该很贵吧!”
      “看样子是。你看,我们今天遇上了好心人。往后一定顺风顺水!啊!”

      姐妹俩异口同声惊呼一声,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辆马车,正踩到一个泥坑里,溅起水花。

      “对不住啊!让让!”马车夫匆匆赶去,只扭头丢下一句话。马车里渐渐远去变小的嘟囔声,“都怪沈石头!要是不送他,我也不会差点淋雨!”

      “也有不好心的人!”林芷沅低头看向被泥水浸透的鞋子,刚刚还觉得漂亮的马车,此时在她眼里,丑极了。

      主仆五人挪到了茶铺屋檐下。

      “店家,我们可以借您这里避一避雨吗?”

      “快进来坐!喝杯热茶。”

      林芷沅:“姐姐,我开始喜欢扬州了!”

      林芷漪浅笑,露出颊边梨涡,“是啊!今天还算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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