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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恶人,除了我?系统你是不是搞错了
意识回笼的瞬间,腐朽的血腥味和硫磺的气息灌入鼻腔。
齐安楠撑着地面站起来,眩晕感还未完全消退。他不在公司那个狭小的卫生间里了。
脚下是暗红色的龟裂土地,天空是诡异的暗紫色,没有太阳,只有远处地平线上几道不祥的猩红色裂隙,像巨兽睁开的眼。
他正处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中央。
地狱使者榆木,那个穿着巨大黑色兜帽长袍的男人,不见了。
广场上人山人海,更准确地说,是鬼山鬼海。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聚集在此,他们脸上的表情混杂着迷茫、愤怒和暴戾。
“操!这是什么鬼地方!”一个满身纹身的壮汉一脚踹在旁边一块石头上。
“放我出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歇斯底里地叫喊,领带歪在一边。
咒骂声、哭喊声、咆哮声汇成一片混沌的噪音,刺入耳膜。
齐安楠站在原地,像一棵扎根在风暴中心的树。他只是安静地观察着,将这些鲜活的、剧烈的情绪波动当成一幅有趣的动态画卷。
这些人和他不一样。他们有欲望,有愤怒,有恐惧。
【肃静。】
一个冰冷的、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凭空在每个人脑中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整个广场的喧嚣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下一秒,脚下的土地剧烈震动,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折叠。
所有人脚下的广场消失了。
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天平的一端。天平的另一端空空如也。而在天平支点的正上方,是一个高耸入云的审判席,上面坐满了黑袍人,和榆木的打扮一模一样,像一群沉默的乌鸦。
审判庭庄严肃穆,压得人喘不过气。
齐安楠的视线在那排黑袍人中扫过,很快,他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榆木就坐在最边缘的位置,和其他黑袍人一样,静默得像一尊雕塑。
【审判开始。】
【罪名状具现。】
话音落下,每个人的手中都凭空出现了一张黑色的卡片,正是榆木之前递给齐安楠的那种。
人们低头看去,卡片上开始浮现出暗金色的文字。
“我……我的罪名是……屠戮三百四十七人?”一个瘦弱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卡片,声音颤抖,脸上却露出病态的狂喜。
“哈!贪婪之罪!不愧是我!”一个肥胖的商人放声大笑。
“色欲、暴食、傲慢……哈哈哈哈,我全占了!”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但这次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诡异的炫耀和攀比。仿佛罪名越是深重,就越是荣耀。
齐安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他的那张【罪名状】上,空空如也。
一片纯粹的、深邃的黑色,没有任何文字。
这片刻的安静,让他成了骚动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
旁边一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卡片。
“空的?怎么可能是空的?”刀疤男的嗓音粗哑,“喂!大家快看!这小子的罪名状是空的!”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齐安楠身上。
喧闹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粘稠的、混杂着怀疑与恶意的寂静。
在这个以罪为荣的地方,一个没有罪名的人,就像是混入狼群的羊。
不,或许比那更糟。
他是未知的、无法被归类的异类。
“一个没有罪的家伙?怎么可能被拉到这里来?”
“系统出错了吗?”
“不对……你们想,能被邀请到这里的,哪个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一个没有罪名的人……会不会意味着他的罪,大到连系统都无法书写?”
人群中不知是谁的猜测,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恶意。
刀疤男将卡片扔回齐安楠怀里,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小子,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你就是最底层的垃圾。”
齐安楠接过卡片,指尖在光滑的卡面上轻轻摩挲。
他没有看刀疤男,也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审视的、不怀好意的打量。他的内心依旧是一片平静的湖水,只是湖面上多了一些有趣的涟漪。
真是一群容易被煽动的生物。
就在这时,一个高挑的身影排开人群,走到了他面前。
那是一个女人,身高至少超过一米八,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长发高高束起,五官明艳,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煞气。
她的出现让周围的鼓噪都低了下去。
“别听他们胡说。”女人开口,她的声音尽量显得很温和,她太刻意了,与她的气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齐安楠想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至少在他看过的某一本微表情研究的书中是这样写的。
“我叫齐尚。你的罪名状很特别,或许代表了某种特殊的才能。”
她向齐安楠伸出手,脸上挂着依旧友善的微笑。
齐安楠看着那只伸出的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
他没有去握。
“齐安楠。”他只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齐尚也不尴尬,自然地收回手,环顾四周那些蠢蠢欲动的罪犯们。
“一群只会叫嚣的鬣狗。”她轻蔑地评价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在这里,单打独钟可活不下去.”齐尚撇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又看向了齐安楠。
“小弟弟,有没有兴趣和我组队?”
齐安楠的大脑快速分析着。
齐尚,目测身高一米八三,肌肉线条流畅,站姿沉稳,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她一出场就镇住了局面,说明她有足够的实力,或者说,足够有手段。
她主动示好,目标明确,就是他这张特殊的“空白”罪名状。她在赌,赌这份特殊意味着某种强大的潜力。
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至少在撕破脸皮之前是这样。
“可以。”齐安楠点头,干脆利落。
“小弟弟,你很明智呀~”齐尚的笑意更深了,尾音不自觉的上挑。
“这么快就开始组合了,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倚着无形的空气墙,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他的罪名状在指尖转动,上面写着【欺诈】二字。
“岁暮华。”男人自我介绍,“我的罪名是欺诈。在这种游戏里,有个会骗人的队友,总比多一个只会用蛮力的打手要强。”
他的视线在齐尚和齐安楠之间来回扫动,带着毫不掩饰的评估。
齐尚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她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这个叫岁暮华的男人,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毒蛇,突然缠了上来。
“我的队伍,不需要累赘。”齐尚的语气冷了下来。
“哦?”岁暮华挑了挑眉,“这位没有罪名的纯洁小哥你都要了,怎么就容不下我一个有明确技能的?”
他这是在挑拨。
齐安楠依旧没有表情,他算不上纯洁,之前也不是没看过小黄书,也许不是他以为的那个纯洁。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观察者,看着这场因为他而起的、小小的权力博弈。
他其实并不在乎队友是谁,只要能用就行,要是好用,那就更好了。
“我同意。”齐安楠替齐尚做了决定。
齐尚看了他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
“好,既然小弟弟都同意了,那就一起吧。”
一个看似凶狠的打手,一个看似无害的“异类”,一个狡猾的骗子。
一个临时的、脆弱的联盟暂且形成了,就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内部因素不稳定而炸掉民用c4一样。
系统的标准化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带了点卡顿:
【审判…结束,共筛选出七十三名玩家。】
【游戏第一节:崩塌的阶…阶梯】
【在此宣布游戏规则:审判庭正在崩塌,你们需要在脚下的天平彻底坠入深渊前,顺着崩塌的碎块,抵达唯一的出口。没有规则,不限手段。死亡即淘汰。】
【祝各位玩家—游戏愉快——】
最后一句话拖长了音调,等到最后一丝声音消散。
高踞审判席上的所有黑袍人,包括榆木在内,瞬间化作一串逐渐减少的编码,和背景隐入一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整个空间开始剧烈地摇晃。
轰隆——
他们脚下巨大的天平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开始倾斜、崩裂。无数的碎石从上方坠落,脚下的地面也一块块地塌陷,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恐慌瞬间引爆。
“啊啊啊啊——”
离边缘最近的几个人躲闪不及,惨叫着掉了下去,连回音都没有。
混乱中,齐尚不退反进,一把抓住齐安楠的手臂。
“跟紧我!”
她的力量很大,几乎是拖着齐安楠在崩塌的地面上飞速跳跃。
岁暮华紧随其后,身形灵活,在裂开的平台上跟紧了齐尚的脚步。
齐安楠任由齐尚拉着,他的身体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弱,体力也跟不上。但他没有成为拖累,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踩在最稳固的石块上,仿佛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他被动地被拖拽着,大脑却在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崩塌的规律,石块下落的速度,每个人的反应……
这些,按照刚刚发生的一切来计算,都是数据。
“那边!”齐尚指着远处一个散发着微光的打开的大门,“应该是出口!”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天而降,正好砸向他们前进的路上。
齐尚眼神一凝,拉着齐安楠猛地向旁边一跃,险险避开。
但她身后一个跟他们跟得比较近的玩家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被砸成了肉泥。
血腥味弥漫开来。
“妈的!别挡路!”
一个壮汉嘶吼着,一脚将挡在他前面的一个人踹下深渊,为自己清出一条路。
所谓的合作和联盟,在死亡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里不是游戏,是真正的地狱角斗场。
齐尚拉着齐安楠,脸上依旧带着从容的笑意,眼底的笑越来越浓,但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小弟弟,抓紧了,我们得快点。”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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