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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不会做”
手绘菜单十分精美，江成钰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了三下，“你们店里用的都是瑰夏？”
提起这，桑切斯可自豪了，瑰夏咖啡豆可是豆中豆，咖啡豆中的战斗机，他们这个海边小店虽然没什么客人，可用料都是一等一的好。
“是的！”
“一份澳白，谢谢。”
“没有。”桑切斯记录的手停下，抿抿唇，稍显歉意地拒绝。
“那，一份意式浓缩?”
“没，没有。”
手指轻敲桌面，指尖凝成细细的冰花，江成钰挑了挑眉，笑问道：“那你们店里现在能做什么？”
“暂时什么都不能做，嘿，嘿嘿。”桑切斯等到点单才想起来阿文姐正在处理烂摊子，而自己被下了一周不能碰机器的禁令，只得生涩地笑两下，手指不自在地摩挲记录本。
触手再次变成无形的状态，趁江成钰手指移开的空档，抹去他手下的冰霜。
江成钰闻言，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点了点头，半抬眼眸，“你讨厌我，所以不想为我服务？”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桑切斯连连摆手，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存在歧义，他又顶着江钰玩味的眼光补充道：“咖啡师就是刚才的女生，她现在做不了，我又被禁止触碰咖啡机，所以......先生，我不能做，也不会做......”
声音越来越小，白皙的脸蛋也越来越红，桑切斯在心里哀嚎，到底是谁喜欢把自己的糗事说给顾客听啊！
给打工人留下最后的颜面吧！
“那真的很可惜了，旁边的声音吵得我口干舌燥呢。”江成钰眉头轻皱，修长的手指指向一旁乱糟糟的案发现场。
那大汉被蛛网似的灵力笼住，一个劲地挣扎。
领头的制服男子手中的笔不停地记录着。不过交流过程好像不是很顺利，阿文皱着眉头，手抱胸，时不时出声纠正他记下的细节。
小触手在背后不停地戳着桑切斯的脊梁骨，催促他赶紧想出一个补救措施。
“先生，请您等一下！”
桑切斯也顾不得小触手的捣乱，急急忙忙地跑向后厨，速度极快，一下便跳过拦路的吧台门档。
身姿矫健，尽数收在江成钰眼底。
后厨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很快，桑切斯怀抱几盒椰奶放到江成钰面前。
“这是？”
顺手把吸管插上，递给江成钰，桑切斯似是有了底气，大声道：“先生，我请您喝！”
小触手欣慰地在背后点了点，桑切斯自豪地扬起嘴角，又道：“都是给您的！”
“这些椰奶是你私藏的？”
桑切斯点点头，“这可是我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的，您喜欢就都拿走吧！”手臂依旧直愣愣地伸着，等待江成钰接过。
面前的人是桑切斯上岸这么久以来第一个感到舒服的人。
嗯，凉凉的气息很舒服。
既然如此——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这可是触手怪小学认识人类核心课程划重点的地方，桑切斯作为常年第一名的好怪，已经融会贯通了。
“谢谢。”男人接过椰奶，睫毛半垂，若有所思。
桑切斯学着他的样子双腿交叠，小触手在男人周围像是吃了设镇定药物般，十分乖巧。
只是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无形的精神丝从桑切斯的身体里朝着江成钰发散，浅浅地爬到他的肩膀上。还有几个“坏孩子”缠住他的椅子腿。
咖啡厅飘荡的香醇炙热被驱散。
“桑切斯，你等下把那片垃圾打扫一下！”阿文盯着警察把那大汉押上警车，双手抱胸，小声吩咐他。
快要将江成钰半包围的触手一瞬间收回，桑切斯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回到后厨，偌大的咖啡店只剩下桑切斯和江钰二人，还有一片无伤大雅的狼藉。
落日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最后的晚霞透过玻璃铺在江成钰身上，黑发染上栗色，金灿灿的。
桑切斯一开始只是被那海上的落日吸引，可顺着光，身边的男人要比那落日还要吸引他的目光。
人类的书上写道：人类社会是一切关系的总和，那他和面前萍水相逢的先生也是这些关系之一吗？
好像，他明白人类社会和触手怪之间的不一样了。
表盘上指针不停地转动，“滴答滴答”声提醒着江成钰。
时间到了。
他站起身，桑切斯赶忙把挂在一旁的黑色大衣递过去，江成钰伸手接过，松垮地挂在手臂上。
“谢谢你的服务，”江成钰在桌子上拿起一盒椰奶，冲桑切斯晃了晃，嘴角的弧度勾着他的视线，“我很喜欢。”
“哦哦好，”桑切斯第一次收到别人对自己工作的夸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耳朵根子不争气的红了一片，“先生，你之后还会来我们这家店吗？”
他想拥有更多更多冰冰凉凉的气息。
没想到这个服务员这么直白，江成钰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一秒，回头给予他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道：“有缘再见。”
“叮呤呤~”门再一次合上。
目送江成钰离开，桑切斯身边凉丝丝的气息一下子全部跑没了。
腰间的触手又开始作妖，胡乱地顶着衬衫，气得桑切斯一下子拽住这些不知足的触手，狠狠地塞回去。
“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六号，七号，八号，你们给我乖乖听话，要不然我就把你们做成鱿鱼圈！！！”
“听见没？一号，你去哪了？一号！”
桑切斯这才发现一号触手不见了，他立刻闭上眼睛，搜寻捣蛋鬼的踪迹。
“这是哪？一号，你快给我回来！”桑切斯只能通过一号触手感受周围的环境。
这触感，布料和肌肤之间，一号好像是......钻进了某个人的衣服里！
我靠，一号你小子耍流氓啊！
等等，等等，这个感觉，好舒服......好像是那个先生身上的气息。
桑切斯不敢想下去，他的触手好像缠上那位先生了。
一想到一号在他的衣服里摩挲，桑切斯的身体就怪怪的。
“我发烧了啊？”桑切斯打开一盒椰奶，咕嘟咕嘟，又打开一盒，咕嘟咕嘟......最后一盒也被喝完了，热意渐渐消退，“没发烧就好，没发烧就好！”
确认自己没有生病，桑切斯把触手全都放出来，粗长的触手闪着银色的光芒。
一只触手扫地，两只触手拖地，两只触手抹桌子，一只触手擦玻璃，一只触手倒垃圾......
咖啡店瞬间被触手充斥，也幸好没有过路人，看不到这些触手，不会发现小店里还藏着一个牛马触手怪。
桑切斯站在大窟窿面前，闭上眼睛，丝丝缕缕的精神力从他脑中溢出，爬过他的身体，来到地上，把零落的玻璃碎片运向破损处，走过之处，精神力不留下一丝痕迹。
散着微弱白光的精神力像蜘蛛网一般把玻璃碎片粘在一起，几息之后，白光闪过，玻璃恢复破碎之前的样子，甚至更为干净。
阳光照射下，玻璃中间浮出浅蓝色的流光。
“做的不错！”握起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脯，桑切斯自豪地叉腰，继续监督触手的工作。
就是这个脑子里呀，全是那个落日余光下的身影。啊，他好想再感受一下那凉丝丝的感觉啊！
远在天边的一号触手被桑切斯的心声影响到，悄悄戳了戳江成钰的手腕。
“嗯？”一种潮湿粘腻的触感缠上江成钰的手腕，可当他挽起袖子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挥之不去的潮湿感，出乎意料地抵消掉一些体内运转灵力时产生的冷气。
像是冰块掉进了汪洋大海里，冰块的寒冷通过热传递，变得微不足道了。
“老大，怎么啦？”贺青青刚念完手中调查出来的结果，等半天都没听到江成钰的回复，她还以为是这次工作完成的没有瑕疵呢，结果一抬头，江成钰揉着自己的手腕，显然注意力不在这里，“要不要休息？”
老大睡眠不好这算是特行队的共识。
“没事，继续。”江成钰放下挽起的袖口，“所以，这个阿文和我们之前抓到的雨燕用的是同一个身份？”
今天出现在咖啡店参与调查的阮天行点点头，“老大，我猜这日落街区大部分人的身份都是盗用的，之前超自然管理局和正常的户籍系统并未相连，想来诺登斯那群人一直在钻空子。”
“可查不到他们之前的身份信息，肯定是有谁给诺登斯他们开了后门。”
刘鸣浏览着电脑上调查出来的图片，猛地一张血腥的图片混在白色证件之间，吓他一跳，“老大，快看！”
众人立刻看去，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
只见一个蜘蛛网般的血痕布满电脑屏幕，中间画着一个血红的眼睛，瞳孔占满整个眼眶，不像是人类反倒像章鱼的眼睛。
“左下角放大......”江成钰死死盯着照片的一角，刘鸣按照他的要求操作，最后屏幕上出现一个模糊的白色一角。
“这是？”刘鸣搞不懂这个白色的角有什么奇特的点，“老大，这白色的角有什么特别吗？”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过，江成钰找到一张照片放到电脑屏幕前，只见两张照片上的白色一角渐渐重合。
缩小后，那原来是一道栏杆，白色的柱体上锈迹斑驳。
“这里是日落街区的码头。”江成钰指尖收紧，按压在桌边，失血变成白色。与此同时，腕间有条银白光纹一闪而过，刺骨的寒意通过一号触手传到桑切斯的心底。
而照片上有一个模糊的侧脸。
“段青山？！”
“这日落街区和段青山肯定有什么肮脏的交易，会不会就是他们合谋绑架的那些超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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