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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下雨天，雨就那样忽然“啪嗒啪嗒”地从天上砸了下来，黄豆一样大。
夜妙妙最初感受到的一滴砸到了她睫毛了，糊了一下眼前。
“下雨了？”她抬起头，刚看一眼阴云飘过来的天空，然后视野就被伞给挡住了。
男友把她往身边揽了揽，伞已经撑好。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说下就下了啊……”夜妙妙轻轻的嘀咕声被雨声遮掩。
第一滴掉下的雨会掉在哪个人身上呢？她想。
雨水带来了凉意，丝丝缕缕钻进衣袖里、从领口滑进去。
“你身上好暖和呀。”女孩往男友身上贴了贴，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她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高于自己的暖意。
栗明轩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顺便往上抬了抬，覆盖她的脸颊，掌心贴在她的肌肤上。
“手心也很暖和，我脸凉凉的哎。”夜妙妙微微蹭了蹭他的掌心。
哗啦啦雨来，那么突然，去也去得快，很快就变成毛毛细雨了。
“我估计再过会就停了。
哎？你看前面那个人，那是在，cosplay吗？”
“我看是，总不会是在学校里结婚吧？还一个人在雨里狂奔。”栗明轩目光垂下来，望向女友，然后露出一个笑，“我记得是谁，某年夏天反复地跟我说——要在婚礼时打扮成结婚蛋糕的样子？”
“哎呀，我现在一想，夏天太热了啊，要知道结婚蛋糕，那可是有好多层的！”
栗明轩幽幽叹了一口气，眼尾确是有点开心地扬起，“看来只有到婚礼前我才会知道你会打扮成什么风格了。”这样他就能一直期待了。
“哎？我想起来了，好像前几天南华路那边有家酒店里就办了一场游戏主题的婚礼吧？cosplay。”
“你没记错，还是已经毕业的这所学校的学长学姐。”栗明轩把伞给收了起来。
“这就停了啊。”夜妙妙抬头，看被洗过的天空。“对，我刷帖子的时候看到了，哇，那场景，那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各种各样的头发和服装，可惜了。”
“怎么反而可惜？”
“咱们俩没有一起玩的很喜欢的mmo呢，或者那种能联机的经营游戏啊什么的。”
栗明轩耸了耸肩，“可能因为生活里已经是了。”
“哎？！”夜妙妙想到什么，兴奋起来的样子，“你有没有想过那种，就是咱们俩其实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两个人…两个生物控制的两个角色？那种想象。”
栗明轩补充：“或者是别人游戏里的两个npc。”
夜妙妙：“在每一个别人为主角的游戏里，咱们俩就是npc啊。只是要分重要的和不重要的而已。”
栗明轩笑了笑：“或者我们有一个是真人，另外一个是游戏里的丈夫/妻子。”
夜妙妙点评：“颇有种人鬼情未了的感觉。”
“如何不是庄周梦蝶？”
夜妙妙：“唔，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看过的那个故事吗？
就是缸中大脑的那个，刚看到的时候还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毛骨悚然’这个词呢！”
“当然记得，你还揪了我的脸，问我是不是真的，唉——我说你要想感到痛，不应该揪自己的脸？嗯？”
“我后来不是也被你把梳好的头发给弄乱了嘛~那时候大家都说‘头可破血可流发型不可乱’我也没生气呀~“
“那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吧？”
“应该是的。
啊！还有那部电影——多层梦境，梦中梦中梦中梦那个。”夜妙妙想起了那电影。“跟套娃一样。”她只看了一遍。“世上最残酷的事是不是把美好在眼前打碎？比如结婚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是虚假的。”
栗明轩的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没忍住又揉了揉，“就只有结婚？什么时候都美好，所以什么时候被打碎都最残酷。”
“哎，其实我又这么一想，感觉办婚礼好累哦。”
“那就全都打包给婚庆公司。”
“那样也行，要让自己最不累~感觉游戏主题的婚礼需要投入很多精力，况且我们没有一起玩过的适合的游戏。”
栗明轩想到什么，笑了笑，“也不是没有，还是有过的，在……很久以前，很小的时候，有养过情侣电子宠物。”
“啊——确实，但是夏天套玩偶装太热了，所以还是到那时再说吧。”
行到校园内店铺林立的商业街，夜妙妙一眼就扫到了那家蛋糕店，她抖了抖刚从男友那拿过来的她喜欢的那把纯色的伞。
“想去？”
“嗯！”她拉着男友就进去了。
很快注意就被冷柜里的甜点所吸引，目光堪比扫描仪。
“这么专注？比你刷题的时候还要认真。”
夜妙妙：“嗯…因为我现在犹豫不决又想速战速决嘛。”
“这个原味甜甜圈我想吃，这一盒八色迷你马卡龙我也想吃但是好贵！六个一盒的巧克力小方看起来也好吸引我啊…”她小声碎碎念道。这几种她究竟选哪一种？还好今天没有曲奇不然她的备选就更多了。
“你还没有吃晚饭。”男友提醒她。
“也是哦，”被这么一提醒立刻想到甜甜圈她吃不完，巧克力小方看起来小实则一个特别实，从适合在这时候吃完的角度考虑，“那还是迷你马卡龙吧~”
比起稍微贵一些她更不太能忍受吃不完或者吃胀了。
而且马卡龙还可以分享。
拍照拍照~
栗明轩：“嗯？”
夜妙妙：“这家每天卖的甜点不一样随心情来的，我得记下来，把没吃过的以后都吃一遍。”
走出店后她想起来：
“好像扮成甜甜圈就不那么热和重了？”像套个呼啦圈那样在身上。
“好想法，留着待选吧。”
雨后空气清新，能更好地闻到花花草草的味道了。
“我想念上次那个地方的梅花糕了。”夜妙妙说。“那家梅花糕是做成梅花的形状，玫瑰糕里面确是玫瑰的味道，桂花糕里面就有桂花了。”
“那下次再去旅游的时候我们还去那一家吃。”
那来得快又去得快的雨水，将整个校园都刷洗了一遍，尤其是树木和草，绿得好似长在深山。
两人离开了商业街。
“上大学，除了来到一个新环境，好像都没什么新乐趣可以找啊。”夜妙妙思及此处感觉有点儿闷闷的。
“新乐趣？”
“新的可以做的事啊，全新的。”
“因为也还是上学啊，只是住宿不在家了。”
夜妙妙扒了扒手指头，“学习、休息、出去玩……出去的时间倒多了，但以前也不是没有。”
“你忘了我们还没在新城市探索探索。”
“那就趁着这个周六周日去爬山怎么样？”夜妙妙来了劲，“去爬山，去游湖，去知名的商业街，去标志性的建筑那打卡！选哪一个比较好？
你想去哪儿？”女孩笑得眼睛弯弯看向男友。
“爬山。”男友语气坚决地说，坚定得好像要入党。
“那也不错，”夜妙妙歪头想了想，“可以看到风景，还可以锻炼。那山多高来着？”
“几百米吧。”栗明轩一瞬想起前些日子听到别的去爬山的同学所说的话。
“确实几百米，好哎，适合周六爬~”夜妙妙已经搜到了那山的具体高度。“三百多米呢。”
“那就决定下来爬山了？你之前说想去庙里烧烧香的。”男友顺手把她额前有点湿润的头发捋到一边，露出她那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的眉毛来。
“也想去，但是还是优先爬山吧~”
她听到男友轻笑了一声，“那就再下周，去烧香。”
“嗯！”
两个人就这么达成了一致。
在以前的同学看来，栗明轩和夜妙妙这俩好像总是能达成一致，就没真正吵过架。
实则也是如此。
虽然两个人都偏向主动，但也会为对方考虑，好像有什么样难选的事落到这一对头上，就容易达成让两者都愿意接受的。
或许是因为相伴太久，或许是因为在不少地方都相像。
相伴太久却没让爱随着时间流逝被消磨，反而两人在很多方面愈加交融在一起——比如都变得更喜欢轻松悠闲的旅游，似鱼水交融，却又没被模糊，让人看了总觉得这两人有非常鲜明的主体性。
晚餐后散步回去提到周五下午没课，要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又提到对爬山的期待，两个人在一起，好像永远也不会腻。
“哎~要是学校里有让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说话的地方就好了。”
“排除教室和图书馆，食堂、咖啡店、室外长椅、体育馆、路上？”男友说出一串来。
“食堂和咖啡店吃完喝完也不好再多待，去体育馆凑一块说话？室外长椅雨后不好用，看来最方便就是路上啦，还能消食~”说到此夜妙妙心情愉悦地拉了拉男友的手。
“说起来，走路的时候是哪样比较好？你前我后？还是我前你后？”
“站一块？”栗明轩无所谓地耸耸肩。
“啊，那样我特别容易贴你越来越近。”这是夜妙妙的一个习惯，她总是不自觉走着走着就越来越偏，有时甚至把男友从大路旁带到草丛边上。
“那样不也挺好？”行经自动贩卖机，栗明轩买了罐雪碧。
“感觉好像戒指哦。”夜妙妙看向男友刚撕下顺手套在手指上、准备等会扔的拉环。
感觉他的手指适合戴任何像戒指的东西，因为修长、好看。
“想戴？划到手可别哭啊。”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夜妙妙想了想，“现在不会了。而且现在也不会那样受伤了。”当时，那可真是夸张啊。
然后她看见男友笑眯眯地把拉环顺手抛进了经过的果壳箱。
那拉环低低地从他手里脱出，划出一道弧线，然后没了。
“好吧~”
晃到那个最远的食堂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不得不说，这食堂二楼好吃的菜最多。
之后回寝室收拾一会，夜妙妙又做了会题，才出来和男友汇合。
操场上跑步，她停下来后就开始站在入口处等男友了。
结束后在路灯下试验了一下“两个人在一起怎么走最方便”，前前后后，后后前前，揽着一起。
路过的旁人A：哎？那一对在干嘛？练习舞步/跳舞吗？
路过的旁人B：没摄像机吧？不是在拍什么偶像——搞笑偶像剧吧？
A：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很搞笑的偶像剧吧……
路灯下的小虫子飞啊飞，今日也是以愉快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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