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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来
温阮没翘课。
过后的第一天没有等到盛野来找她。
第二天也没有。
她不急。
像一个猎人等待她的猎物那样有耐心。
只是在这几天内,表现出越加担忧的样子。
这种表现在她第三天放学出校门不久发现了盛野后达到了最佳。
她略低下头,整个人看起来就心不在焉的,如同秋天从树下落下的枯黄叶子,稍微有点晃悠地挪动着步子。
看起来憔憔悴悴。
这叫盛野看到她之后心头冒出一个带点恶意的想法,正好他今天有这个闲心。
他打算过去吓她一下。
而他也这么做了。
那个女孩惊得肩膀一颤,看到他后简直像无措的小动物遇到天敌一般。
“你没来。”盛野冷着脸。
女孩显然被他吓到了,一时呆了。
他皱眉,看起来很不愉快的样子:
“你竟然敢不来。”
“我……我……”温阮惊恐地望着他,好像小白兔一样瑟瑟发抖,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眼神中略过慌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我、我忘了…”
“哦,是么。”盛野轻描淡写地反问。
“是、是的。”
“难道不是你不想来?”他略挑起眉毛,脸上表情不那么冷了,但惊慌害怕的这女孩应当看不到,“难道不是你,根本就不想知道…谁给你写了那封信?”
“我——不、不是,我——”
温阮听到一声嗤笑,“怎么这么怕?”他可没真把小女生吓出毛病来的兴趣:
“我还能把你吃了啊?”
面前的女孩赶忙点头,又连忙摇头。“我……”
“行了行了,”盛野打断了她的话,“这样吧,
你之前没来,我就当你是不敢翘课,”而不是怕他,
“今天,现在,跟我去,去我就告诉你那封信是谁写的,怎么样?”
他略略俯下身来,瞳孔的棕褐色被此时的夕阳晕染成蜜色琥珀,这一瞬让人幻视,那瞳子里似有圈纹在向外漫开。这种温柔的色调里其实裹着若有似无的恶意。如细针一样暗藏其中的恶意,随着那一圈一圈往外漾的圆纹,让人发晕。
“你去,还是不去?”
温阮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她要不要再表现出一些退缩的样子呢?
不过,再这样下去对方可能会烦吧,那就到此为止吧。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
那个,去哪?”
盛野直起身来,指了个方向。
温阮朝那边一看:
那不是她最喜欢在心理变得更阴暗的时候去的地方吗?
可熟了。
“怕吗?”盛野问她。
她表现坚定地摇了摇头,一副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
然后又听到他一声笑,轻得让人怀疑幻听。
“那就走吧。”
他说。
在过去的过程中,温阮一直在好好地打量他,也就是偷窥。
他并不在乎被别人看到啊,比如其他同学。
太好了,她也不在乎,她需要被那些人看到,那些学校里的学生。
到了那地方之后,怡然自得的少女表现出畏畏缩缩、紧紧张张的模样。
“都到这了,你反而又怕起来了?”盛野嘲笑她。
“没、没有的。”
过了二秒钟她又补充:“我没有。”语气变得不颤了些。
垂下来的手握了握。
“那就行。”在半明半暗的环境中,盛野挡住了朝她这边过来的一部分霞光。
“既然你来了。”
温阮两只手举起交握到胸前,轻轻咬着唇望向他。
在等待的几秒钟之内,她覆盖在另一只攥起来的拳上的手,手指微微地动了好几下。
“过来,靠近点,你离那么远我岂不是要大声说。”
温阮歪了下头。
“啧,没听过隔墙有耳啊。”
女孩那双眼睛中闪过疑惑,但是还是向他那挪了挪。
“这就对了。”
盛野俯身凑到她耳边。
她感受到他那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耳边,也被她的脖颈所感受到。
她微微缩了缩脖子。
而后的几秒里,
她听到了:
“写信给你的那个人,就是——”
那轻轻的话语戛然而止了,
而她抬头时站起身来的盛野已经回到了与她隔了几步的位置。
温阮:“嗯?”
盛野看到她脸上的困惑笑了,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等!”他听到来自身后的少女急忙喊他。
“你不能走,”温阮说,“你还没告诉我写那个信给我的,是谁呢。”她说完,微微喘了喘气,好像刚刚说出那些话来可费了力一样。
盛野转了下头,看到她望向他眼睛又有点慌乱地低下去:
“你还没告诉……告诉我写信的人是谁。”
他脸上的笑随而转为发出声的笑,一种嘲笑、一种讥笑。
温阮抬起脸来,脸上的错愕非常明显。
这叫他笑得更开心了。
“好了好了,”他摆摆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什么也不知道的‘好学生’。”他意味深长地加重了那几个字。
成功看到女孩脸上的错愕里出现了不高兴,她皱眉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耍…骗我。”
“长这么大没被人骗过啊。”盛野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倒不快,晃得悠闲,足以看出他现在心情比较好,少见的那种好。
他听到女孩不情不愿地在后头小声嘟囔着跟上他,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心想也挺有趣的:
看到那种脸上出现了那样的表情。
他难得地享受这种心情为他带去的愉快。
当太阳又落下去一些的时候,他察觉后头的那女孩离开了。
他勾起唇来笑了笑。
之后稍微感受到凉意时他的那种愉悦才被冷却:
他怎么这么无聊跟这种怕人的小女生…逗她吓她,但他确实觉得在这幼稚的把戏中那女孩的表现有点意思和吸引他,看她脸上出现那种样子真挺……让他舒心的,能看到更多也不错。
再看看吧。
而此时温阮,
温阮已回到了家中。
先花上一小段时间来画画。
让她感到模糊的地方,她回忆着今日所看到的盛野的样子,然后下笔……
要是你真的是他那就——不,不一样的。
不一样。
但你有些像他,这也好。
在这件事上两个人觉得都不错。
两个将对方当成替身的人。
有什么不好呢?
而温阮此时有一种直觉,他会是最好的。
她停下了笔。
来认真回想今天看到的他。
试图用一种逻辑去解释他的种种行为,通过这种工具去达成她此刻在脑内所想的结果:
即,假如盛野是热情的,假如他是一个有活力的人,假如他像阳光一样使人感到温暖,同时一点也不会灼伤别人、让别人感到不自在,那他是想了什么,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呢。
盛野内心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把他投射到那个人身上,用盛野这么一个实实在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作为轮廓,填充上那个人的色彩,然后来完成她的画。
这时候风把她的窗帘吹得哗哗的响。
她站起身来。
窗帘像海浪一样涌动,先前还平平静静的,却忽然起了不小的风。
她把窗户关了些起来,从飘飞的窗帘布和窗框的缝隙里瞧见外面的天:
天变暗了。
那种属于晚上的凉气像阴暗的触手一样爬上她的心头,让她感到习惯又安心。
她听到有人,应该是两个人,在歇斯底里地吵。歇斯底里。听起来可真是受够气和伤透心了。
她想,这样的事情应该永远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然后随着那窗户关上,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在完成作业的时候她收到了周慧圆发来的信息。
这是和温阮在学校里比较熟的同学了,因为以前家住得很近。周慧圆是个热情的人。
她们现在并不在同一个班。
信息上小心地问温阮现在有没有空接她的电话,就五分钟,因为她实在有些话想跟她说说,还附了个可爱的颜文字。
温阮回了个“好啊~”,然后等对方打过来,她不直接打电话过去因为那显得自己太积极。
果然过了一小会电话来了。
那头的话语依旧是那么亲切。
在表达了最近苦恼于学业让自己没有闲暇之后,正题就那样巧妙地来了:
“阮阮,最近我被弄得脑袋都要炸啦,我跟他吵架了,他那么生气!当时可把我吓了一跳,但是那也是我的错……我把他妹妹,那个堂妹,认成其他女生了,你懂的,所以才当场发了脾气,当然我现在知道我错了……
我昨天才知道你跟他妹妹的关系很好,请你去帮我道个歉吧,唉,要不是我最近真被老师和我爸妈骂得脑子都炸了,我肯定要主动带上礼物去找他妹妹的!”
之后又是一些话,果然在五分钟以内结束了。
周慧圆是一个总是用笑容让别人无奈的人,她的脸圆圆的,戴的眼镜也圆圆的。
这种人你不同她生气最好,倘若生气,也不要很气,因为你越生气,就越觉得自己吃了大亏而痛苦不已还难以发泄出来。
她八成也不是真因为把什么堂妹认成其他女生了而生气,只是正好想对那两个人发脾气,但发出来她也觉得不好,因此找了个会叫人认为“情有可原”的借口。
温阮和那个人的堂妹认识,但关系只能说是一般,但因为温阮觉得那堂妹是个讨人喜爱的女孩,似乎有段时间没见到了——那女孩在别的学校,所以决定也借这个理由去见见那女孩。
而在假期约见到之后,温阮才发现那可爱的女孩,竟然喜欢过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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