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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吗?
马车轱辘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将满城的春声都碾得细碎。
京郊大营的方向扬起淡淡的尘土,混着杏花的甜香飘进车厢,江昱白却觉得那香气里总缠着点清苦的药味,像沈栖雁袖间的气息,挥之不去。
他烦躁地扯了扯披风的系带,甲片碰撞的脆响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将军,”苏衿寒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带着几分谨慎,“方才在宫门口,纪小公子跑走时,好像往您这边塞了个东西。”
江昱白一愣,低头往披风下摆摸去,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玉质,竟是枚一寸见方的玉佩。
玉佩雕成雁形,羽翼纹路细腻,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入手温润,显然是精心雕琢的物件。
玉身上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体温,像是刚从人怀里取出。
“这是什么?”江昱白捏着玉佩,眉峰蹙起。
他分明没感觉到有人塞东西过来,想来是纪晏书撞过来时,趁乱塞进了他的披风里。
苏衿寒掀开车帘一角,看了眼玉佩,低声道:“瞧这工艺,像是国师府的物件。纪小公子许是受了国师所托,给将军送过来的?”
“他?”江昱白嗤笑一声,将玉佩扔在车厢案几上,“那老狐狸巴不得我在朝堂上出丑,怎么会送我东西?定是那毛头小子胡闹。”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忍不住落在那枚雁形玉佩上。
玉色莹白,与沈栖雁的道袍颜色倒有几分相似,连那温润的质感,都像极了那人说话时的语气。
江昱白心里莫名有些发堵,伸手将玉佩揣进怀里,紧贴着胸口的位置,甲片的凉意与玉佩的温润交织在一起,竟奇异地抚平了几分焦躁。
马车行至京郊大营门口,守营的士兵见是将军归来,立刻挺直了腰杆,高声唱喏:“将军回营——”
江昱白掀帘下车,银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的玄铁令牌随步伐晃动,沉钝的声响让营地里的士兵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刚走进大营,就见副将赵虎急匆匆地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将军,出事了!”
“慌什么?”江昱白眉头一皱,“天塌下来了?”
“不是,”赵虎压低声音,“方才收到漠南斥候的消息,北狄残部最近动作频频,似乎真的在与西戎接触。而且……而且河南道那边,好像有流民闹事,说是赋税太重,活不下去了。”
江昱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河南道赋税过重,他早有耳闻,只是上次出征时,他的玄甲军粮草自给自足,并未动用地方赋税,没想到百姓还是被逼到了闹事的地步。而北狄与西戎勾结,更是印证了他之前的担忧。
“流民闹事的事,陛下知道吗?”江昱白问道。
“应该已经上报朝廷了,”赵虎道,“只是现在朝里忙着争论要不要出兵,怕是没心思管流民的事。将军,咱们要不要上书陛下,请求派兵去河南道安抚流民?”
江昱白沉默了片刻。
他刚在朝堂上与皇帝起了争执,此刻再上书,怕是会被皇帝认为是故意找茬,甚至可能被扣上“拥兵自重”的罪名。
可河南道的流民若是安抚不当,很可能会引发民变,到时候内忧外患,大靖就真的危险了。
“先派人去河南道打探清楚情况,”江昱白沉声道,“切记不要声张,以免引起恐慌。另外,加强营中戒备,密切关注漠南的动向,一旦北狄有异动,立刻回报。”
“是!”赵虎领命而去。
江昱白站在营门口,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眉头紧锁。
他突然想起沈栖雁在朝堂上说的话,“岁星逆轨,主农事荒”,“内忧外患,大靖该如何自处”。那时他只当是对方危言耸听,现在看来,国师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将军,”苏衿寒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您是不是在想国师的话?”
江昱白没否认,只是冷哼一声:“他运气好,蒙对了而已。”
苏衿寒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国师在朝堂上虽反对出兵,但句句都是为了国事。方才他说的降卒之事,或许……或许他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并非有意针对将军。”
“苦衷?”江昱白转头看向苏衿寒,眼神锐利,“什么苦衷能让他帮着北狄说话?什么苦衷能让他无视边境百姓的苦难?”
苏衿寒被他问得语塞,只能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知道江昱白的性子,认定的事很难改变,尤其是在涉及边境安危和将士生死的问题上,更是容不得半点含糊。
江昱白回到中军大帐,将披风扔在椅背上,径直走到沙盘前。
沙盘上清晰地标注着漠南、西戎以及大靖边境的地形,北狄残部的驻扎地用小红旗标出,密密麻麻,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伸手拿起一根木杆,在沙盘上比划着,脑海里不断推演着作战方案。
可无论怎么推演,他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没有朝廷的粮草支持,没有后续的援军,仅凭他这三千玄甲军,就算能打赢北狄,也很难守住战果,甚至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而河南道的流民问题,更是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他烦躁地扔下木杆,转身坐在椅子上,伸手摸向怀里的雁形玉佩。
玉佩的温润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
他看着玉佩上的雁纹,突然想起沈栖雁的名字——沈栖雁,栖雁,栖息的大雁。大雁总是成群结队,南北迁徙,可那人却像一只孤雁,独自栖息在这繁华的京城里,看似被人尊崇,实则孤孤单单。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江昱白强行压了下去。
他暗骂自己荒唐,竟然会对一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他拿起案几上的军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军务上,可沈栖雁的身影,却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国师府内。
沈栖雁坐在书房的窗前,手里捧着一卷《星经》,目光却落在窗外的杏树上,久久没有移动。
窗外的杏花已经落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几朵挂在枝头,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师父,”纪晏书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几上,“该喝药了。您昨夜演算星象到寅时,今早又在朝堂上与人争执,您还病着,身子要紧。”
沈栖雁回过神,看向纪晏书,眼底的疏离淡了几分:“药放着吧。宫门口的事,你办得怎么样?”
“师父放心,”纪晏书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已经把玉佩塞给江将军了!他当时没发现,想来现在应该已经看到了。师父,您为什么要送他玉佩啊?您不是说他是个鲁莽冲动的武夫吗?”
沈栖雁拿起桌上的折扇,轻轻扫过案几上的灰尘,声音平淡:“他虽鲁莽,却心怀家国,是个可塑之才。那枚玉佩是当年先师所赠,能趋吉避凶,送给他,也算是为边境的将士积点功德。”
“趋吉避凶?”纪晏书眼睛一亮,“那师父您自己不留着?您在朝堂上树敌那么多,丞相李斯年又处处针对您,您比江将军更需要这玉佩啊!”
沈栖雁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我身无长物,唯有这观星卜算之术,若真有灾祸,岂是一枚玉佩能化解的?倒是江昱白,常年征战沙场,刀剑无眼,这枚玉佩或许能帮他避过一劫。”
纪晏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想起朝堂上的场景,忍不住说道:“师父,您今早在朝堂上怼江将军的样子,可真厉害!我还以为您会被他怼得说不出话呢,没想到您几句话就把他噎得耳根都红了。”
沈栖雁的指尖在折扇的柄上轻轻摩挲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年纪轻,性子刚直,不懂变通,偶尔敲打敲打他,也是好事。”
“敲打?”纪晏书撇撇嘴,“我看您是故意气他吧?您明明知道漠北降卒的事另有隐情,为什么不跟他解释清楚?非要让他误会您通敌,误会您冷血无情。”
“阿乐,怎么说话呢。”沈栖雁拿折扇轻敲了下纪晏书的脑袋,像是责备,但更多的是宠溺。
“哎呦…”纪晏书揉了揉脑袋。
说完沈栖雁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沉了下来:“有些事,解释不清,也不必解释。他信与不信,于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他因为一时冲动,给大靖带来祸患。”
他拿起案几上的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开来,他却面不改色,仿佛喝的只是清水。
纪晏书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心疼:“师父,您这药都喝了半个月了,身子怎么还没好?要不要我再给您配点别的方子?”
“不必了,”沈栖雁放下药碗,“旧疾而已,不碍事。对了,河南道流民闹事的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纪晏书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听宫里的小太监说,流民已经聚集了上千人,堵在河南道府衙门口,要求减免赋税。可府尹大人不仅不安抚,还派兵镇压,已经伤了好几个人了。”
沈栖雁的眉头蹙了起来:“此事非同小可,若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引发民变。你立刻去查一下,河南道的赋税到底加了多少,府尹大人是什么来头,背后有没有人撑腰。”
“是!”纪晏书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栖雁叫住他,“此事要秘密进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丞相府的人。李斯年一直想找机会打压我,若是让他知道我在查河南道的事,定会从中作梗。”
“师父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纪晏书拍了拍胸脯,转身快步离去。
书房里只剩下沈栖雁一人。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杏花,眼神凝重。
河南道的流民问题,北狄与西戎的勾结,朝堂上的党争……这一件件事,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大靖紧紧缠绕,而他和江昱白,不过是这张网中的两只飞雁,想要挣脱,却又身不由己。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一枚与送给江昱白一模一样的雁形玉佩,只是颜色稍深,是上好的墨玉。
沈栖雁闭上眼睛,想起江昱白在朝堂上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送出去的那枚玉佩,能不能真的帮到江昱白,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最终能不能守住这风雨飘摇的大靖。
夜幕降临,京郊大营一片寂静。
江昱白坐在中军大帐里,案几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手里拿着那枚雁形玉佩,反复摩挲着,玉佩的温润触感让他烦躁的心绪渐渐平复。
“将军,”苏衿寒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河南道的探子传回来消息了。”
江昱白立刻坐直了身子:“说!”
“河南道的赋税,去年征北狄时加了三成,今年春种后,又以‘军饷不足’为由加了两成,现在的赋税已经是原来的一倍半了。”苏衿寒压低声音,“而且府尹大人是李斯年的门生,他之所以敢派兵镇压流民,就是因为有丞相在背后撑腰。”
“李斯年!”江昱白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案几上,油灯里的火苗剧烈晃动了一下,“这个老狐狸,竟然为了一己私利,不顾百姓死活!”
“将军,现在怎么办?”苏衿寒问道,“流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府尹大人又步步紧逼,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大事的。”
江昱白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你立刻挑选五百精兵,随我连夜赶往河南道,务必在民变爆发前,安抚好流民。”
“将军,”苏衿寒连忙劝阻,“您没有陛下的旨意,擅自领兵离开京郊大营,是违抗圣旨啊!李斯年要是知道了,定会趁机弹劾您,到时候您就麻烦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江昱白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百姓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就算被弹劾,就算被罢官,我也要去!”
他走到帐外,夜空繁星点点,月色皎洁。他抬头望向天空,仿佛看到了沈栖雁在观星台上观星的身影。
他突然想起沈栖雁说的“荧惑犯心宿,主兵事凶”,心里竟有了一丝犹豫。
可转念一想,河南道的流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不能因为一句卦辞,就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他握紧了怀里的雁形玉佩,低声道:“沈栖雁,你说的凶兆,我认了。但我江昱白,绝不会看着百姓受苦而袖手旁观。”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士兵翻身下马,急匆匆地跑到江昱白面前,单膝跪地:“将军,国师府派人送来一封信!”
江昱白一愣,接过士兵递过来的信封。信封是用宣纸做的,上面没有署名,只盖着一个小小的雁形印章。
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清隽秀丽,正是沈栖雁的笔迹。
信上只写了寥寥数语:“河南道凶险,府尹背后有李斯年撑腰,不可硬来。夜半三更,观星台见。”
江昱白看着信上的字迹,眉头蹙了起来。
沈栖雁怎么会知道他要去河南道?又为什么要约他在观星台见面?难道他想阻止自己?
“将军,怎么办?”苏衿寒问道。
江昱白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与沈栖雁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可沈栖雁却在这个时候给了他通风报信,甚至约他见面。这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备马,”江昱白沉声道,“我去会会他。”
“将军,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苏衿寒连忙说道,“国师府毕竟是是非之地,而且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万一……”
“放心,”江昱白拍了拍谢珩之的肩膀,“沈栖雁虽与我政见不合,但他不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人。再说,我江昱白身经百战,还怕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国师?”
他翻身上马,没有带任何随从,独自一人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夜色深沉,马蹄声打破了京城的寂静,街道两旁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观星台位于皇宫的西北角,是一座高耸的石台,台上摆放着各种观星仪器。
江昱白赶到时,沈栖雁正站在观星台的顶端,背对着他,望着夜空中的繁星。
他依旧穿着那件月白道袍,广袖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像是要乘风而去。
“国师深夜约我来此,有何指教?”江昱白翻身下马,走上观星台,甲片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沈栖雁转过身,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眉目显得愈发清俊。
他手里拿着一个星盘,指尖在星盘上轻轻拨动着,声音温润:“镇国将军深夜要带兵前往河南道,难道就不怕李斯年弹劾你违抗圣旨吗?”
“国师消息倒是灵通,”江昱白冷笑一声,“怎么,国师是来替李斯年当说客的?劝我不要多管闲事?”
“将军误会了,”沈栖雁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看到将军因为一时冲动,落入李斯年的圈套。河南道的事,远比将军想象的复杂。”
“复杂?”江昱白往前走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他能清晰地闻到沈栖雁身上那股清清淡淡的药香,“不就是李斯年的门生压榨百姓吗?我只要带兵过去,安抚好流民,惩治了那个府尹,事情不就解决了?”
“将军还是太天真了,”沈栖雁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李斯年之所以让他的门生在河南道加征赋税,并非只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是为了筹集军饷,支持靖王叛乱。”
“靖王叛乱?”江昱白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哪个靖王?”
“靖王陆清眠,”沈栖雁沉声道,“靖王是先帝的弟弟,一直觊觎皇位,这些年在封地招兵买马,积蓄力量。李斯年早就投靠了靖王,两人暗中勾结,想要趁北狄犯境、朝廷动荡之际,发动叛乱,夺取皇位。”
江昱白的心头一震。
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严重,李斯年竟然敢勾结靖王,谋反叛乱。
这可不是简单的党争,而是关乎大靖存亡的大事。
“你怎么知道这些?”江昱白警惕地看着沈栖雁,“这种机密之事,你一个国师,怎么会知晓?”
“我不仅会观星象,还会读心猜测,你信不信?”
“不信。”
“不信就对了,因为我只会观星象,不会读心。”
“你!”
沈栖雁理他,只是继续说道:“河南道的流民,不过是李斯年和靖王计划中的一部分。他们故意加征赋税,逼迫百姓闹事,然后再以‘平定民变’为由,调动军队,趁机控制河南道,为叛乱做准备。将军若是带兵前往河南道,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会以‘将军煽动民变’为由,弹劾你,甚至可能对你痛下杀手。”
江昱白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他刚才只想着安抚流民,却没想到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阴谋。
若是他真的带兵去了河南道,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江昱白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
他知道,沈栖雁此刻告诉自己这些,是真心为了大靖,也是真心为了自己。
沈栖雁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欣慰:“将军能听进我的话,再好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将此事禀报陛下,让陛下早做准备,派兵控制靖王的封地,阻止叛乱的发生。”扶了扶银框眼镜。
“可陛下信任李斯年,”江昱白皱起眉头,“我们没有证据,陛下未必会相信我们的话。”
“证据我已经找到了一些,”沈栖雁从袖中取出一卷密函,递给江昱白,“这是我派人暗中调查得到的,上面记录了李斯年与靖王的通信,还有他们筹集军饷、招兵买马的证据。虽然不够全面,但足以引起陛下的警惕。”
江昱白接过密函,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清晰地记录了李斯年与靖王的阴谋。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明日早朝,我会将此事禀报陛下,”沈栖雁道,“将军只需在一旁佐证即可。切记,不要冲动,不要与李斯年正面冲突,以免打草惊蛇。”
江昱白点点头,将密函收好:“多谢国师提醒。今日之事,是我鲁莽了。”
沈栖雁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暖意:“将军心系百姓,何错之有?只是以后行事,多几分谨慎,少几分冲动,便是对大靖最大的贡献。”
江昱白看着他的笑容,心里莫名有些触动。
他一直以为沈栖雁是个冷血无情、只知观星卜算的老狐狸,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深谋远虑,为了大靖的安危,默默做了这么多事。
夜风吹过观星台,带着几分凉意。
沈栖雁拢了拢道袍的广袖,看着夜空中的荧惑星,眼神凝重:“荧惑犯心宿的凶兆,并非指边境的兵事,而是指朝廷内部的动乱。小将军,此次叛乱,非同小可,我们肩上的担子,很重。”
江昱白也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却看不到一丝光亮能照亮这即将到来的黑暗。
他握紧了怀里的雁形玉佩,又看了看身边的沈栖雁,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对手,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沈栖雁看着他,将折扇插回腰间,“夜深了,将军还是早些回营吧,明日早朝,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江昱白点点头,转身朝着观星台下方走去。
走到台阶处,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栖雁:“国师,那枚玉佩……”
“将军喜欢便好,”沈栖雁打断他的话,语气平淡,“只是一枚普通的玉佩,能帮将军避避灾祸,便物有所值了。”
江昱白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莹白色被夜风吹起来,本来看着瘦弱的身体在现在看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化成薄雾里去。
沈栖雁站在观星台上,看着江昱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墨玉玉佩,低声道:“希望真的有用吧…”
夜空中,荧惑星依旧明亮,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观星台下的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一场关乎大靖存亡的斗争,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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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纪晏书精的很 一会说师傅厉害 一会说将军厉害
两个玉佩?定情信物来的吧…
纪晏书 字昭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