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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约离婚
谢临舟转过手机，给他看浏览器上显示的实时时间。“现在是2030年。”
沈惟川视线淡淡地扫过他的手机屏幕，又重新回到他脸上，良久吐出一句：
“难怪你老了这么多。”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啊？”谢临舟很崩溃，“我跟你一起穿越到了五年后！更重要的是！我俩睡了！睡了！懂吗？”
他越说越委屈，把脸埋进手掌里，竟生出了些凄凉的味道，“这不会还是我的第一次吧……”
沈惟川皱眉：“这又是你的恶作剧吗？爬上我的床，谎称我们到了五年后？”
“……”
谢临舟按了一下电源键，将手机凑到沈惟川跟前。
熄屏后的黑色屏幕里映出沈惟川的脸，谢临舟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屏幕。
闻言，沈惟川垂下眼睑，对着反光的屏幕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帅气的脸庞，又侧着脸拨弄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这才转过头问谢临舟：“怎么？你的意思是嫉妒我太帅才打我的？”
“……”
谢临舟端详着他另一边空着的脸，心想要不要也给他这半边的脸点颜色瞧瞧。
“我是让你看看你自己也老了！”
“……”
沈惟川伸手往平时放手机的枕边探去。
摸到手机的瞬间他愣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摁了一下电源键。
没有反应。
他勾起插座上垂下来的数据线，接上充电口，苹果的标志亮了起来。
刚充到足够开机的程度，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沈惟川看了眼来电显示，上面写着“小杜”。
不认识。
“喂，小杜？”他从善如流。
“沈哥啊！你可算是接电话了！”那边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着急，“我刚到你家楼下！快给我开个门！”
“怎么了？”他问。
“怎么了？我才要问怎么了！”他高声道，“我说沈哥啊！你怎么偷偷跑去领证了？还选在这种最要命的节骨眼上！”
“……领证？”
那边愣了一下，“你别告诉我没这回事儿？靠！我就知道是狗仔乱编的！不然你怎么连我都瞒着！你结婚的热搜可都爆了好几轮了，公司外面一堆媒体乌泱泱地围着呢！就等着你出面了！”
机关枪似的射完一通子弹，小杜停下大喘气。
沈惟川问道：“什么叫我结婚了？”
谢临舟在一旁听着，心下一惊。
刚刚给他打电话的那个裴乐也提到了什么“领证”“热搜”的话，再看看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咽了口口水，点开手机上微博的图标，999+的消息瞬间涌了出来。
电话那头，小杜的声音越来越大：“靠！你不会是昨天喝断片了吧？！”
“小杜，”沈惟川道，语气竟然很平静。“你说清楚，我到底和谁领证了？”
“谢临舟啊！”
沈惟川静默片刻，旁边忽然传来谢临舟濒临崩溃的叫喊，“我操！沈惟川！我跟你领证了？！”
沈惟川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我知道……”
小杜惊讶：“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外面的狗在叫。”
“……”
小杜：“那边还没有实锤放出来，我们已经联系了对方，他们既然敢这么说，手里应该还有别的把柄。……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
“结婚证呢？”那边问，“还能不能找到？赶紧确认一下你俩是不是真的领证了。”
谢临舟俯下身，半个身子探出床外，艰难地伸出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门。
沈惟川放低手机，轻声问：“你在干什么？”
“找结婚证啊。”谢临舟说着，在里面翻找起来，“肯定是有人捕风捉影！这年头假消息太多了！再说了，我跟你结婚？除非我脑子被门夹了……”
话音未落，两本朱红色的小本子出现在他眼前，上面金光闪闪“结婚证”三个大字。
他深吸一口气，手有点抖，颤颤巍巍地打了开来。
里面赫然出现他们两个的红底合照。
长相帅气，一对璧人，笑得开心。
谢临舟立马把本子合起来，好像多看一秒都会玷污自己的眼睛。
此刻，他脑海中的轰雷声简直比屋内持续不断的门铃还要震耳欲聋。
“怎么样？找到什么了吗？”小杜问。
沈惟川盯着那两本结婚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重新将手机贴在耳边：“嗯，找到了。他确实是我另一半。”
在谢临舟向他投去杀人的眼光之前，沈惟川又补充了一句：“法律上来说。”
谢临舟被门铃声吵得心烦意乱，朝着他的小腿踹了一脚：“快去开门！”
小杜：“行我知道了。……你家门铃是坏了吗？快给我开门！”
“嗯，马上，先挂了。”
沈惟川挂了电话，却不着急起来，低头摆弄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来回点击。
谢临舟扭过脸，疑惑地看着他，“你在干嘛？”
他冷冷地吐出四个字：“预约离婚。”
*
谢临舟裹着被子，蛄蛹着爬回床上，心想这家伙终于做了回正确的事情。
他可不相信自己会突然跟这个性格冷血无情，和自己作对了整整四年的死对头结婚。
五年前他们还势不两立，五年后就甜甜蜜蜜地领证了？
要么他脑子撞坏了，要么沈惟川脑子撞坏了，要么他俩的脑子都撞坏了！
他刚才登录微博的时候，顺便查看了相关词条和新闻。
同婚法上个月刚落地，很多人都在八卦娱乐圈第一对公开的同性CP会是谁。
CP粉盼望着是自家蒸煮，营销号则每天实时更新预测，而两个星期过去了，圈内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昨天有人扔下炸弹，第一对领证的竟然是两个平时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顶流影帝和网红博主，大家吃瓜情绪空前高涨！
对于很多艺人来说，这是个可以炒作一举成名的好机会，但沈惟川此前凭借一部电影大爆，成为新晋影帝+顶流，本就惹来了很多红眼，根本没有必要在结婚这件事上做出头鸟，不仅会引起大规模的掉粉，还会殃及很多商业合作。
而从结婚证上的日期来看，他们昨天刚领证，今早就被爆出，显然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沈惟川。
其实谢临舟也觉得有些奇怪，沈惟川平时是那种非常稳重的人，从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做某件事情。
就算……好吧，就算他们真的谈过，他怎么会瞒着所有人，一声不吭就拉着自己去结婚了？
正想着，旁边传来沈惟川的声音：“……最近的离婚预约日期在一个月后。”
谢临舟晴天霹雳：“一个月后？？”
这年头，离婚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
“嗯。”沈惟川眉头紧锁，继续操作了一通，随后道：“好了。”
谢临舟点了点头，没办法，只能再等一个月了。
他问：“你……不用跟公司商量一下？”
“没什么好商量的，”沈惟川熄灭屏幕，将手机扔在一旁，长腿一迈下了床：“无论如何我都是要跟你离婚的。”
“你有这种觉悟就好。”谢临舟将双手垫在脑后，懒懒地靠在床头，眼睛瞟到对方紧实的背部和臀部线条，尴尬地移开视线，说：“我可不想以后每天早上醒来都看到你的脸。——你约的哪天？”
“9月13号。最近的那天。”
“行，到时候记得准时来。”
一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挨一挨很快就能过去。
沈惟川慢条斯理地勾着家居服的系带，在前腰处打了个结，“放心，这种好日子我一定记得清清楚楚。”
接着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谢临舟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艰难地下了床，又艰难地挪动着两条猪肠糕一样白晃晃的双腿往衣柜边去。
换完衣服后的沈惟川没有拉上门，里面仍亮着灯，像他刚才在床上那样大剌剌地敞着。
柜子内的衣物收拾得非常整齐，并且分区明确，一看便知这个空间是两人共用的。
右侧的衣物尺寸偏大，几乎都是冷色系，风格比较正经，能看出主人平时应该是个规规矩矩、不苟言笑的人。而左侧的衣服色彩明显要亮眼一些，风格多变，设计也比较前卫，谢临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平时穿衣的风格。
看来他和沈惟川不是闹着玩的，共用衣橱都有了，这是真谈过啊？
浑身像过电一样激起一片恶寒，想吐又吐不出来。
他平复了一会儿心情，随手挑了件比较素净的条纹衬衫，又穿上一条黑色的长裤，将柜门拉上。
一扭头，他看到试衣镜里的自己，锁骨和颈侧处都布满了淡红色的吻痕。
……这人属狗的吗！
他气急败坏，将纽扣一路往上扣到最顶上一颗，将所有痕迹都被遮掩住。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小杜的大嗓门。
“怎么开个门这么久！”他嚷嚷，“差点我就拿消防栓砸门了！怎么？酒还没醒呢？嚯，你脸怎么了！”
沈惟川：“……”
小杜对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即使仍然对他们偷偷领证的事感到气急败坏，也忍不住八卦地乐了起来：“哟，新鲜的？刚领证呢就被家里那位打了？”
正说着，谢临舟也施施然从屋内走了出来。
小杜一看没绷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之前在网上看过谢临舟的视频，认得出他。见他脸上也挂着跟沈惟川一样的巴掌印，乐得更厉害了：“合着你们是互殴啊！”
谢临舟：“……”
光想着遮吻痕，忘了脸上还有一道巴掌印了。
刚才听电话那头的声音，谢临舟以为小杜年纪挺大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大眼睛的娃娃脸，看着跟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沈惟川干咳了一声，道：“说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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