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洄

　　当黑夜再次降临，只有一盏灯散发微乎其微的光，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曾有人开玩笑的说他是个冷血动物是个机器人，没有心没有情绪。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或许这样也好吧。
　　这次的雨可能就是突破口，他想知道为什么会离开。
　　江理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咋了老弟？怎么不说话了？？莫西莫西？收到请扣1！收到请扣1！”
　　许齐这才从情绪的泥沼回过神“......1”
　　“算了不提了不提了！我们去老地方不？”江理像是不在意刚刚许齐的沉默，也不去提。
　　死嘴早知道不说了。
　　“行”许齐说到本来还想着雨的事，算了放松放松吧，许齐直接答应了。
　　七月的天是炎热的，伴随着扰人心的蝉鸣声。
　　许齐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了，因为家里的门关上后，必需用指纹解锁，所以根本不怕被偷家。
　　他们两家离得很近，都是一个别墅区。
　　别说，他的房子还是之前在他生日时，江理看当时天气不错顺手送他的，正好俩人离得近。
　　许齐走到对面的房子前，房子很大，门前立着两颗银杏树，正开的枝繁叶茂。他抬手摁了一下电子门上面的铃响。
　　不过一会儿，只见江理穿着香蕉拖鞋，一手搭在门边“哟，来了？”
　　许齐淡淡嗯了声“走吧”
　　江理一头红发中有一撮显眼的白色挑染，这让他英俊的面孔有了惹眼的新高度。
　　他另一只手晃了晃钥匙，眨眨眼开口道“小奇奇，比比谁先到？上次是我让得你，这次我可不会让你了！”
　　又是摩托。
　　后者用眼睛盯着江理的穿着拖鞋的脚“……”
　　江理“你是不是在鄙视我”
　　许齐撇过头“不，没什么，挺好适合你”
　　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马路上，顶着炎热的高温，两个一米八大个子看了看拥挤的马路，又看向对方。
　　许齐“……”
　　江理“……”
　　两人索性换了一条路，那条小路他们高中上课快迟到时经常走。
　　他们长腿一跨，坐在摩托上带好头盔。
　　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的底下。
　　这个楼还是当时江理说想体验当包租公的快乐，所以他爹给他的生日礼物来着。
　　一共是二十八层，在这个时代算个小楼了。
　　不过只租出去了前二十五楼，剩下二十六到二十八层都是俩人的独自空间，怕被别人打扰。
　　所以还专门把到二十五层和二十八层搞了分梯，还弄了个刷脸才让进专属电梯。
　　许齐刷了个脸和江理进了电梯，过了没一会儿，叮地一声到了。
　　江理和许齐一前一后进了房里顶层早就被俩人打造成了许多人的“梦中情房”定期都会开启机器人来打扫，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他站在密码门前，门上的小孔扫了一下江理的眼睛，滴了一声门就开了。
　　是的没错，用眼睛解锁。
　　刚进门俩人就各干各的，开门脱鞋穿鞋一气呵成。
　　许齐从冰箱拿出上次留在这的可乐，江理则是从柜子上拿出最近火遍全球的一款游戏。
　　这款游戏是昨天刚出售的，短短的一天时间便有无数人为之疯狂，只可惜全球限量一万。
　　听说断了腿的人可以在那个世界行走，失了明的人可以在那个世界重见光明。
　　就连身体某些地方不好也可以重组。
　　它带给了人们很多希望，却也带给人们痛苦。
　　毕竟尝过了甜味谁愿意再去吃苦？
　　于是乎所有人对这款游戏感到好奇和依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呆在里面，以至于一些权贵们调动人才加以调查。
　　可惜最终也未曾找出制作方地址，对于这款游戏大家都只知道名字。
　　对于自身有缺陷的人来说，只要能体会正常生活，谁会去多管呢？
　　他领着许齐到房子的小屋内，而旁边的小桌上有个黑色镶金边的盒子。
　　江理将游戏盒子拿到许齐面前“看！全球限量我抢到了！来来来咱来体验一下，我还没玩呢！”
　　封面是栩栩如生的一只红色眼睛，对视一眼感觉人要被吸进去一般，左下角写着四个大字“无限领域”右下角有着几行字。
　　“——欢迎您”许齐也跟着眼神看过的地方轻声读“无限领域，欢迎您？”
　　江理眼神一亮“呦呵，看上去不错嘛！”
　　许齐拿过盒子，打开有一封信在第一面　　打开信封，脑子里想起了一道机械音：
　　【To—Dear Sir
　　致—亲爱的宿主
　　I seem to have known you for a long time, and I hope to see you in the infinite field as scheduled.
　　我与您似曾相识，虚无战场见，望如期而至。】
　　随即信封不知怎的突然化成灰散去了。
　　江理听到声音吓了一激灵。
　　许齐皱了下眉，而江理也看着消散的信呆住。
　　也没说看信后，还带自行销毁的啊？！
　　许齐刚想说什么，眼前闪过白光，二人被光芒吞噬。屋里像是没来过他们。
　　——滴答滴答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四周透过窗户传来雨声。
　　.
　　再次能看到事物，是在一个汽车里，除了驾驶位有司机，没有任何人。
　　许齐用手摁了摁太阳穴。
　　这是哪？嘶……头疼。
　　随后许齐耳边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欢迎来到无限领域】
　　【你是被选中的幸运儿，你会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但同样，你也会有不断的挑战】
　　【你，准备好了吗？】
　　皮革的冰凉以及和读信一样的声音让许齐回想起刚刚超出常理的事情。
　　那忽然消散成灰的信封和名叫‘无限领域’的游戏。
　　他冷静下来，抓住一条关键。
　　游戏传送进来的，总归来说本质上仍然是属于游戏的范畴。
　　——可它并没有退出键。
　　这点很难办却又极危险，没有人会知道是游戏故障还是什么别的。
　　.
　　江理在的汽车内江理耳中也响起了那个机械音。
　　他及时现在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
　　但到了一个陌生地方，作为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白鼠也是需要冷静下来的。
　　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就是没冷静太多就是了，面上装作波澜不惊。
　　脑袋乱如麻。
　　于是江理在车里一路无言，许齐那边亦是。
　　许齐看了看表十一点多，大概过了半小时的样子，终于到了地点，司机仿佛多年未开口的声音响起“到了”
　　很沙哑让人起鸡皮疙瘩。可许齐能看见他并没有张嘴，声音又是从哪来的呢？
　　除非会腹语，但这明显不存在于现在这种情况的范畴。
　　两人同时下车，在看见对方后，脸上的紧张消散了些许。
　　他们看向四周，周遭阴森森根本毫无活物存在的痕迹目光所及是一个废弃的医院，已经很老旧了。
　　.
　　此时直播内，进来了几个人。
　　叫我帅哥：“哦豁，新人！”
　　是姜姜酱呀：“这次是两个人一起吗？希望这次的不要死太早啊”
　　莫名其妙的人：“这俩好帅啊，都可以进颜值榜单了！”
　　叫我帅哥：“不过这个副本不是很久之前就关闭了吗？又开了？”
　　名字好难取啊：“有看到头了！这个副本可是新手副本中算难的了！（苍蝇搓手.jpg）”
　　此刻领域界内的一处长廊，一米六左右的女孩，微卷的头发被米色贝雷帽压着，身穿浅蓝红色格子蓬蓬裙，一些蕾丝和蝴蝶结装饰着，看上去就很文静可爱。
　　只不过胸口的徽章极为显眼，因为那是只有公会高层才会拥有的。
　　银色与金色显出冰冷的质感是六边形的徽章，看上去蛮高大上的。
　　她边哼歌边用手滑动着虚拟的屏幕，仔细盯着直播屏幕上面的副本名字。
　　突然蓝济停下来了，俏皮的声音响起“哼哼~找到了”。
　　屏幕上写着“废弃医院”旁边写着新手副本F（？）。
　　她是被公会派来找有潜力新人玩家的，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等级后面会有个问号……
　　毕竟没看过关于“废弃医院”的任何消息，只是听公会里老人们说这个本容易出潜力高的新人。
　　那些老人都来领域四五年了，而她两年不到。
　　也正好看看自己没见过的副本。
　　她随便触碰了一下屏幕按键，随后界面跳转，屏幕放大成电视大小。
　　上面正在播放许齐他们的画面。
　　.
　　江理跟在许齐的身后，许齐刚打算靠近医院。
　　突然时间飞速倒流，转眼间原本老旧的医院变得崭新，像是刚开业几个月一样。
　　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
　　【触发主线任务：活着找到医院的真相0%】
　　【触发支线任务：保护囡囡直到医院安全后0%】
　　许齐不觉得有多奇怪，在坐车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在看系统给的无限领域指南了。
　　空旷的医院外面的广场也变得人多了，他们都齐齐向着医院内部走去。
　　许齐也混着跟他们走进医院。
　　医院内有着浓浓的消毒水味，莫名的感觉有点冷。
　　许齐找到装有书之类的架子，拿了两张最近的报纸。
　　江理接过他递来的报纸，他看见人们都排着队，也就把许齐拉过来一起排起来。
　　江理自从进医院，就一直跟刚在许齐身后。
　　许齐看着医院的布局，看上去有五层。
　　“下一位”一位戴眼镜的女人坐在前台，手指不停敲击键盘。
　　她撇了一眼许齐他们，然后又敲起了键盘。
　　似乎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不过她还是诧异了一瞬，以前都是阿婆来看那个小女孩的，这次倒变成两位先生了。
　　“去二层207号病房别喧哗，周围有很多病人需要休息。”
　　女人摆摆手说着又喊道“下一位”
　　许齐和江理边走边聊，不过声音变小了些，江理急需一个人回答他问题“老许刚刚不好讲话，这个医院怎么突然那么新了......怪怪的。”
　　许齐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是只会看但不会记是吗？”
　　“刚刚医院报纸上写着2025年7.20，这不是就是十年前。”
　　江理一只手捂着头“是吗？”
　　然后他又不要脸的说“帅哥人家眼睛不太好，需要你的关照”
　　“别油嘴滑舌，到207了”许齐白了他一眼，停在207病房前。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很小的“请进”随后他打开了房门。
　　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看着才十二三岁。
　　女孩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像个布娃娃一动不动的。
　　黑色的头发像是海藻般柔顺，她听见声音后眼睛动了动，慢慢睁开如黑曜石一样的眼睛。
　　她一身病气，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俗称现世“林妹妹”
　　囡囡虚弱的问“你们是谁，来错病房了吗？”
　　江理微微一笑，变得不那么吊儿郎当了“我是江理，你可以叫我江理哥哥，我旁边的是许齐，你也可以叫他许齐哥哥。”
　　许齐也附和的点头。
　　囡囡看见两位帅哥后，不争气的脸红了一瞬。
　　——‘系统提示到：囡囡好感+20，目前好感30’无限领域指南写过npc好感初始都有10，这还不错嘛。
　　他盯着旁边的介绍【目前：人类】【性别：女】
　　【年龄：12】
　　【状态：友好】
　　【好感度：30】
　　【介绍：一位可爱的小女孩，喜欢读书。
　　有一个对她特别好的外婆，住院是因为患有的先天性心脏病突然病发了，家庭不和谐，俗称‘爸爱打，妈不爱’只有外婆疼。】
　　许齐看了看江理，然后又看向囡囡“没有来错，我们是你......婆婆的朋友，她有点事。”
　　囡囡脸上的表情有点沮丧“是吗，她来不了了吗”
　　江理摸了摸囡囡的头，无声安慰。
　　许齐能清楚感知到自己内心在驱使自己去安慰这个小女孩。
　　这很不对劲。
　　“许齐…哥哥，你耳朵上的黑色耳钉是干嘛用的呀？好好看亮闪闪的。”
　　囡囡很好奇，因为她很少能出病房，仅仅在医院见过些探望家人的女孩子带耳钉。
　　许齐指了指左耳“记不清了，但好像是有人给我打上去的。”
　　在许齐十二岁时好像有一段时间失踪了，保姆找了些人帮她一起找许齐，可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
　　不过在他们都快没希望的时候，许齐出现在了当时失踪的那个花园，但左耳上就莫名其妙多了个耳钉，但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
　　之后许齐想取下来，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死活取不下，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好在没出事，不然他们会疯的，这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心肝。
　　.
　　“好吧”囡囡撇了撇嘴，有点遗憾。
　　随后她缓缓起身，穿好绵羊小拖鞋，来到病床旁的桌子边。
　　拿起一本黑色封皮的书，银白色的字体显得更加神秘，那是一本叫做《倾听》的书。
　　她看向许齐，开心的说“那你们陪我看书吧！”
　　她坐回到床边，翻了翻书，纸张都有些皱了，可能是因为翻了很多次的缘故吧。
　　许齐和江理也过来坐在了桌子旁的椅子上
　　随后女孩空灵的声音响起：
　　“第一章妮克须斯的一生
　　妮克须斯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并且傲慢的女孩。
　　十岁的她不喜欢别人对她指手画脚，她认为这是在和她作对。
　　那是多么的骄傲，像一只美丽的小孔雀。
　　她的养父母对她很好很好，可就在十一岁时。
　　他的亲生父母找到了她并夺回了抚养权。
　　扔掉她的是他们，要她回去的也是他们。
　　她死活不肯屈服，可最后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办法。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她记得自己有一个很好的家庭，爸爸妈妈对她很好，每天都开开心心。
　　而她的养父母也不知去了何处。
　　十二岁的她喜欢小鸟，因为它们可以自由飞翔，无忧无虑。
　　在她还未发育完全时，父母就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
　　他们曾多次联系富人家，想等她大些卖她赚个好价钱。
　　十三岁的她很喜欢蔓罗帝花园中的一束月季花。
　　美丽又脆弱，与玫瑰相似的外表却又没有玫瑰带有伤害。
　　月季花的就像一束光，照在了她灰暗的人生里。
　　她总会坐在窗边盯着好看的月季花。
　　她曾经多次听见来往的人说‘那些玫瑰好漂亮，能折一只放家里吗？’
　　人们总说玫瑰和月季长得很像，如果不是认不清怎么会觉得像呢？
　　况且玫瑰折下来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天天来这边看看好得多。
　　她这样想着。
　　十五岁的她已经慢慢长开了，越来越美丽动人。
　　她知道父母联系别人想把她卖掉的事情，可她不觉得自己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她无数次幻想自己能有个好父母。
　　他们会给她买好看的裙子，带她吃喜欢的零食，在黄昏落日下和她悠闲散步。
　　可天意弄人……她最终患上严重的妄想症。
　　十七岁的她被卖到富豪手里，富豪没有因为她有妄想症，而不买她。
　　但她实在是好看，正是青春的年纪，胭脂俗粉在她脸上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身体即将发育完全，不需要多加装饰。
　　她就像是女娲尽心尽力制作出来的绝品，堪称完美。
　　是上天赐予的最高奖赏。
　　富豪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杀人犯，他喜欢看女孩们死前的挣扎，他认为那是艺术。
　　十八岁的她死前祈求上帝让这种人下地狱！
　　皇天不负有心人，上帝听取了她的请求。
　　富豪的罪行被揭露，她如愿以偿的让他了下地狱。
　　她最终还是死在了十八岁，最美丽的年纪里与月季花共葬。
　　这就是妮克须斯的一生。”
　　囡囡眨巴眨巴眼睛“这个故事我很喜欢，我特地给你们简便的读了读呢”
　　江理抖了抖，双手不自觉搓了搓手臂，‘为什么一个小女孩会喜欢这种啊？！’
　　“死亡有时候也或许是解脱不是吗？”许齐不动声色看了眼囡囡。
　　她回答道“这本书的‘妮克须斯的一生’是一个真实事件”
　　在刚刚医院等待处有个男人正在看报纸，许齐瞄了一眼，报纸上写的就是这个事，不过主角的名字似乎并不是妮克须斯。
　　她盯着许齐，这让许齐感觉有点毛毛的“因为这是真实改编，不过……变态杀人犯没有被抓哦，许齐哥哥”
　　“人们通常会把自己希望的和想要别人看见的一幕所展示出来，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就像那个杀人犯或许也不是书中所描写的那样，而是借用名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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