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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
警察很快就来了,周围竖起了警戒线。
司机痛哭流涕,恨不得跪下来祈求警察。
“我开车来的好好的,我不知道他怎么就冲上来了,车子突然、突然就失灵了。”
季恒之不想在呆下去了,不管怎么说,那个男人好像就是冲自己来的……
这种时刻他多么希望是自己自恋症发作,误认为对方是冲他而来。
心情很奇怪,心也一直跳个不停,一般他只有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才会这样。
因此季恒之也没有注意到角落处窥探而来的目光。
角落处一道颀长的身影凝视着季恒之,神情满意,喃喃自语道:“找到了……”
“第五个寻找知更鸟的人。”
发生了这种事情,双方都没心情继续聊天,一路上倒是平静。
季恒之送完许婉回家,也早早就躺在床上睡觉,只是睡的不踏实。
梦里那个被车撞得血肉模糊的中年男人爬起来,揪着他的衣领,季恒之的衣服沾染了不少血迹,对方顶着被车压断扭曲的脸,声音沙哑不堪,吐字不清地说道——
“找……鸟。”
季恒之强压生理上的不适,别开目光,问:“你让我找什么鸟?”
“找……”
梦到这里季恒之就被惊醒了,这种感觉并不好,醒来的一瞬间几乎喘不上气,一种窒息感涌上心口。
梦境里的脸近在咫尺,太过真实,季恒之躺在床上平复了会呼吸,仍然心有余悸,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床头闹钟显示的时间是4:44。
季恒之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开始思考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参与公司评选。
搞定了一个大项目。
答应陈元世和许婉相亲。
除此以外好像没有别的特别事情了。
为什么那个人会找上自己?
季恒之盯着洗漱台出神,半晌摇摇头。
或许是自己搞错了。
他无情地想,那个人就算死了,和他也没太大关系。
季恒之抬头看着镜子里面自己脸色苍白的模样,微不可闻地皱眉。
他左手情不自禁触碰镜子,心疼地自言自语:“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你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季恒之靠近镜子吻了吻,这个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更多的是安抚。
没错,别人都不重要,即便那个人真的是和他说话,他又为什么要听那个中年男人的话,去帮他找鸟呢?
忽略掉就好了,反正死的也不是他。
想到这里,季恒之冲镜子里的自己笑笑,眼神柔和。
“别害怕。”
“我爱你……”
大概是他的自我安抚起到了作用,后面也没有再做噩梦。
第二天早上他还饶有兴致地给自己做了早餐,对着客厅镜子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道:“今天心情好些了吗?”
只是这份平和持续到他推开门为止。
季恒之推开门,笑容戛然而止。
门口是一只死状怪异的鸟,脖子被拧断,眼珠子却盯着他看,整个身体上都是血。
这让他想到了昨天车祸死掉的那个中年男人。
季恒之面无表情从家里拿出清扫工具,又面无表情把鸟倒进垃圾桶,再打扫好门口的血迹。
最后季恒之沉稳地走进卫生间,把早上吃的早餐吐了个干净。
到了公司,同事看见他吓了一大跳:“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季恒之展现出一副无懈可击的微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哎,你听说没,隔壁的那个老板死了。”同事压低声音说道。
季恒之问:“哪个?”
“就是那个和我们争市中心那块地皮的那个,老是和我们抢资源,昨天晚上听说他出车祸死了。”
季恒之仿佛被一道雷击中劈在原地。
怪不得……
怪不得他会觉得眼熟。
他负责的主要不是这部分,和隔壁那位也没太大交集,只是偶尔能听同事议论,因为有关这方面的项目总是竞争不过对方,自己老板经常大发雷霆。
公司里的不少人都私底下说对面老板赢来的钱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听说是闯红灯的,就凭他偷偷摸摸的那些小手段迟早有一天要出事,你看,这报应不就来了吗。”
同事絮絮叨叨,丝毫没有注意到季恒之反常的表情。
“叮——”电梯到达他们公司的楼层,季恒之反手拍拍那位同事的肩膀,说:“让老板听到要扣工资了。”
还没等他坐稳,隔壁的一位女同事就拿着一沓资料气喘吁吁地跑向他。
“季恒之,陈经理说让你帮忙把这个资料送到市中心的xxx”
“行,我知道了。”季恒之接过资料,朝她道谢。
季恒之起身整理衣衫,对陈元世的小把戏嗤之以鼻。
碰巧许婉的写字楼在那里罢了。
他估计是真想撮合他俩。
只是本人没这个想法。
陈元世可能早就给许婉通风报信,季恒之到达那里的时候,许婉早早就出来等他了。
见到季恒之,她刻意露出惊讶的表情。
“季恒之,你怎么来了,也没通知我……”
“陈经理让我送资料,”季恒之露出如同大理石雕刻般完美的假笑,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我还要尽快赶回去。”
许婉还想说着什么,季恒之已经找好了借口推托,快的让她来不急挽留。
等季恒之好不容易走出写字楼,他呼出一口气,疲惫闭上眼。
他能把人哄得团团转,大家都以为他是随性温和的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自私自利。
合作共赢的事可能会做,但一旦威胁到自身利益就会无情无义。
甚至在笑着的情况下捅对方一刀还让对方毫无察觉。
对方可能还会以为他在帮忙。
季恒之“哈”了一声,安慰自己,再等几天就行了,到时自然有借口甩掉。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的街道已经站了不少人,还有人举着手机向上张望。
季恒之瞥了一眼,跟着抬头,旁边的写字楼顶上站着一个人,对方貌似是学生,身上还穿着校服。
视线交汇的刹那,对方毫无征兆当着他的面从楼顶上跳下来。
“砰——”
落地前,季恒之模糊地看见他张口说的词。
他说。
“找鸟。”
这是第二次听见这个词,不太像巧合了。
所以到底要找什么鸟?
怎么这种倒霉事轮到他头上了?!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季恒之后退一步躲进人群。
“这好好的怎么就跳楼了?”
“刚才还一直在上面的喏。”
“估计是压力大的,现在的年轻人啊……”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惹火上身。
回去的途中,季恒之刚走到楼下就被人狠狠一撞。
“呃——”
撞到他的人是他们公司的王总,对方心急如焚地往外冲,对于撞到人这件事丝毫不在意,留给季恒之的只是一个离去的背影。
季恒之揉了揉被撞到的肩膀,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不出所料,第二天他在门口又看见了一只死去的鸟,准确来说,不是被扔到他家门口,而是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从天上砸下来的。
仿佛和昨天跳楼的学生一样。
季恒之拎起地上那只死去的鸟,冷静地查看身体,身体还留有余温。
季恒之垂眸看着那只死去的鸟,那个跳楼的学生是头着地,比上次被车撞死的死法还要凄惨,起码那个中年男人还能看见完整的脸,这个学生……脸都没了。
这只鸟也不例外,头砸地血肉模糊,连个鸟头都看不清楚,身体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伤,只是从天上掉下来死的。
只是看久了难免反胃,这样也找不出什么线索,季恒之沉着地把鸟甩进垃圾桶。
季恒之拿起一张干净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相比昨天,他已经完全接受了。
目前还没有威胁到他人身安全的地步。
日子过得太无聊,总要找点乐子不是么?
只是他还没有没弄清楚找的是什么鸟。
物理意义上的鸟么?
季恒之赶到公司的时候发现气氛格外的古怪,这个时候老板还没有上班,大家也都没有开始工作,一般聚在一起闲聊一会才开始各干各的,他一进门,所有人齐刷刷看着他,然后无声松口气,又开始窃窃私语。
反正不着急,总会有人按耐不住过来八卦的,果不其然,他这里刚坐下,旁边的人就凑过来。
旁边的女同事吞吞吐吐,又有藏不住的兴奋之情,问:“昨天早上你有没有在市中心的xxx那里看见有人跳楼啊?”
“昨天送资料刚好看见,”季恒之恰到好处露出惋惜的样子,无可奈何地回答,“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孩子已经跳楼了……”
“唉,听说那个人是王总的儿子。”同事挤眉弄眼说道。
怪不得昨天他跑的那么急忙,原来是儿子死了……
同事叹息道:“王总到现在还没来呢,你说这种家庭也不缺钱,怎么想不开呢。”
旁边工位上的同事凑过来说道:“估计是生在这种家庭缺爱吧,父母常年不在家陪着。”
“王总和隔壁的梁任康私底下有什么联系吗?”季恒之出声打断。
“联系?应该不会吧,这两人都是竞争关系,为了抢个项目争到头破血流。”
这个名叫梁任康的就是上次出车祸死掉的那个中年男人。
在电脑面前坐了一整天的季恒之揉揉发酸的肩膀,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
乱找也没有什么头绪,或许等几天有了更多线索更好。
夜幕渐渐笼罩下来,街道周围的建筑被夕阳包裹,日头夕斜,街上有散步的老人和打情骂俏的小情侣,城市一片宁静祥和。
季恒之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袖子突然被猛得一扯。
他回头瞥了一眼,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个从医院跑出来的病人,病服都还没换,攥着季恒之的手臂一点点收紧,面前的人似乎不知道因为恐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身体颤抖地不行,眼眶充血,眼底是遮不住的黑眼圈,看着唬人。
男人咽了咽口水,牙齿打颤:“去……去找鸟。”
季恒之瞳孔骤缩,又来了。
“找什么鸟?”
“找、找到那只死去的……”
病人的身后冲出来几位医生,几人架起那位病人往回走,朝他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管理好,请问您没事吧?”
“没事。”季恒之不放心地看了那位病人。
医生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悄声说道:“那个,这个人是个精神病,他说的话您不用放在心上。”
病人贸然打断两人的对话,咧开嘴角,颇为神经质地说:“它会审判每一个犯罪的人,我们都会死……”
本来好好的病人浑身抽搐,脸色铁青地倒下,呼吸急促。
“怎么回事?!”
“快叫救护车!”
“他心脏病好像又犯了。”
“带药了没?”
季恒之置身事外看着这堪称闹剧的现场,那个病人估计也撑不住了。
季恒之想,明天又能在家门口收到一只鸟的尸体。
本来是想置之不理,虽然最近身边怪事连连,总的来说他还没事,但按照这么发展下去——
自己可能也会出事啊。
这三个出事肯定也不是巧合,眼下这个也快死了,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在呆下去也是毫无意义,不如改天去这家精神病院问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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