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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姜洵给姜芜大致讲了下当前朝堂上的局势,无外乎都是在说哪些是他们一头的,哪些是别人一头的,姜芜听得眉头紧蹙,心中暗忖:这小皇帝怕是只知道这些明面上的。
不过她还是从姜洵绘声绘色描述中,拼凑出了一个用尽一切手段替弟弟守住皇位,稳固社稷,抵御外敌的光辉长公主形象。
那么,自己以前是为什么要做这些,做到这个地步呢?是受人所迫还是…只是因为自己过去真的很爱这个弟弟。
一个时辰后。
姜洵终于讲得累了,天色也越来越暗。“我得先回宫了。阿姐你也快去梳洗一番就歇下吧。”顿了顿,又补充道,“太后在护国寺,这几日便要回宫了,回来若发现你之异常…”
“知道了知道了你刚已经跟我说过很多遍了,明天申时进宫,听你那什么劳什子楚相国给我授课!”
姜芜终于忍不住吼出来,她其实早就想洗澡吃饭了,可这唠叨大王一开口就说个没完。
唠叨大王听不见她的吐槽,只是满意地点点头:“阿姐没有放弃自暴自弃,我还是很宽慰的。”
死小子,宽慰你个大头鬼!!!
......
送走姜洵后,姜芜叫来了小丝准备沐浴更衣,又吩咐了传膳,小丝端上最后一碟菜后,正准备退下,却被姜芜叫住:“小丝,明日一早记得给本宫准备一套入宫的服饰,今日太晚了,你把菜放下就去休息吧。”
小丝应了声是,犹豫一阵还是问道:“公主明日便要入宫吗?您现下身体虽无大碍,但小丝看您的功力似是还未恢复,明日可需要小丝随您一同去?也好保护您安全。”
姜芜闻言,拿筷子的手一顿,这丫头居然知道她的“底细”,而且也是个身怀武功的,不过前面跟姜洵了解到自己似是极为宠信这个婢女,外出几乎都带着她,她知道也不算奇怪。
“不必,本宫现下功力虽有折损,但不至于无法自保,下午运功驱寒也无大碍。明日本宫自己去就行,你留在公主府吧。”姜芜说到这筷子一顿,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
翌日,姜芜只带了府上的马夫,驾车入宫。
她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目光透过车窗,朝外望去。街道两旁,行人匆匆,或谈笑风生,或低头匆匆赶路,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看了一会,心底竟生了丝柔软和怀念。
马车就这样穿过繁华的街道一路驶进了皇宫,却突然被拦住停了下来,同时帘子被拉开,车夫请示地看向她,往他身后看去,只见一名粉衣少女站在车前,恭敬地开口:“公主殿下请下车罢,皇上命奴婢再次等候,领您去长华殿。”
姜芜挑眉,掀袍而下。
“我约莫一个时辰便出来,不会提早,这期间你可外出歇息,不必一直在这等我。”姜芜吩咐完车夫便转头看向粉衣少女,“姑娘,带路吧。”
少女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嘲讽。
姜芜察觉到她并非善意,可这朝堂上的人不喜她干政就算了,怎么皇帝的后宫里也有人看她不顺眼?自己以前人品是有多差呀...
姜芜一脸纠结地刚走了两步,却听不近不远处,有人朗声道:“年将军,本相就说没认错人吧。”
姜芜看去,只见两名男子朝她们缓慢踱步而来,一黑一白,一左一右。黑衣者身形健硕,面色如铁,穿圆领袍杉,头戴武冠,一眼便能看出是常年习武之人。
说话的却是那白衣男子,二十出头模样,一双丹凤眼带着丝邪气,一身白衣却衬得气质如谪仙。目淬琉晶,薄唇朱点,轻执折扇。眉目间三分调侃,七分探究,定定的看着她。
“臣前日听闻长公主身体抱恙,十分挂念。今日得见,公主面若桃花,脚步轻快,倒显得本相瞎担心了。”
姜芜皱了皱眉,不置可否:“不劳权相挂念,许是近日季节更替,气候多变,偶感风寒罢了,不值一提。”
姜洵给她讲过,如今朝中有两大重臣,看年纪,此人便是先帝钦点的状元郎,弱冠之年便扶摇直上,官至高位,当朝右相——权非言。
左相楚洲之是姜洵做太子时的侧妃楚泠之父,论亲缘算起来是他的老丈人,起初只是一个大理寺卿,虽屡屡断案有功,但先帝却迟迟不给升官,后来是姜洵继位后,由她提议升为一品宰相,算是跟他们姐弟俩一条绳上的蚂蚱。
而这右相权非言,却是先帝在位时期便开始了一路晋升,从被钦点状元便获封礼部侍郎,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逐渐崭露头角,晋翰林学士,后来更是由先帝提拔一越成为大昭第一个宰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自古君王最忌权臣,先帝却纵他至此,姜芜觉得十分古怪,且按姜洵的说法,自己便是因为忌惮他才抬举了楚洲之。
于是,姜芜对此人一点没有好脸色,更别说他的名讳还容易让她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人。
“不过公主今日既已无恙,怎么没见公主来听政?”
做了三年现代人的姜芜一句“关你毛事”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嘴巴一张却哽住了。
失忆这个事定是不能暴露让这人知道的,她该怎么说?心情不佳?状态不好?府中有事?行程太赶?总不能刚说身体无恙就立刻改口吧。
姜芜皱眉沉默片刻,随即故作镇定道:“本公主今日另有它事,怎么权相还管起本公主的行程来了?”
权非言轻笑一声,折扇轻摇,目光如炬:“公主误会了,臣只是随口一问。公主一直将国事置于首位,即便偶尔想要偷个懒...”他稍作停顿,语气戏谑,“臣今日未见、未闻。”
这人...把她拦下就为了膈应她两句吗?嗯,真是个无事生非的高手啊。
姜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某奸相装没看见,笑眯眯地转身对旁边一直站着的傻大个道:“年将军,你终于有动身之意了,怎得让本相干站在宫门口等你半天?”
年梓煜:“......”
两人走出宫门,年梓煜忍不住嘀咕:“这长公主今日是怎么了?平时见着你即便不讽刺你几句也是装看不见,今天虽然依旧没给你好脸色,但居然能停下来听你胡说八道,且与你交谈时还如此客气,我太不习惯了。”
权非言嘴角微扬,若有所思:“嗯,是不太习惯。”
姜芜看着那两个背影,莫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更不知道,往后的一切惊天动地,就从这次与权非言的再次相见开始,拉开了序幕。
......
随粉衣婢女走到长华殿时,楚洲之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
他身着朝服,面容清癯,已年过半百,眼神却晶亮,正坐在案前,手执一本奏折,神情专注。听见脚步声,缓缓抬头看向姜芜,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姜芜咯噔一下,随即回以微笑:“楚相说笑了,只不过几日不见罢了。”
“公主才是说笑了。”
哈?昨天听小丝说就是他把她泡在那什么臭池里治疗,表面上是治疗,其实是施展招魂之术。想起昨天小丝故作神秘的表情,姜芜嘴角一抽,这人不会是个神棍吧?
她心中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殿下跟大人说了今日找您来所谓何事了吗?”
“自然。”
“那便直接开始吧。”
楚洲之开始娓娓道来,从朝中各大势力的分布,到律典条例,再到各国的动向,姜芜听得十分专注。
她记得自己作为阮汐的时候就曾查过史书,并没有任何昭国相关的记载,起初她还以为是改了国名,今日再听楚洲之讲完,发现昭国的制度和历史走向甚至不跟另一个时空的任何一个朝代相似。
“公主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臣便是。”
“嗯,楚相大人刚说的昭国第一将军,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样貌?”
“除了公主,应该没有人见过了。”
姜芜愣住:“除了我?”
“此人于战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于朝堂更是从不面圣讨赏,裴将军是为公主所举荐,似是只听命于公主。”
姜芜一阵沉默,日后若再有战事,她该怎么去找这个人,昨天姜洵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人物都没告诉她。
“公主若是想问裴将军之事,可以去云赋阁看看。”
……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多跟熟悉的人见面,能多问出一些自己以前的事,对恢复记忆会有好处,但这裴将军,若不是心甘情愿为她卖命,而是因为被她抓住了把柄,那么一旦得知她失忆,会不会反咬一口?
出宫路上,姜芜很纠结,非常纠结,同时心中暗自打算:皇帝毫无城府,朝中局势复杂,太后,楚相,权相,年将军,还有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裴将军,她甚至感觉暗中应该还涌动着一股势力...她得尽快熟悉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
也许还有这身边的人。
夜,楚相府。
“父亲,您说那人让您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
“公子总有他的主意,为父只管听吩咐办事。”
“儿子多言,父亲难道不担心那人会与公主联手?前些时日不是已有他与长公主交好的传闻,他……”
“公子不会与那样的女子真正俯首称臣,不过权宜之计罢了,公主深得皇帝信任,又有兵权在握,不可轻易动她,需等启国太子登基......”
楚穆行迟疑道:“可是,父亲,我们真的能信任他们吗?”
听到信任二字,楚洲之的脸上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冷意:“穆行,你记住,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信任,只有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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