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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
“小南这次回来待多久？”
网络有些卡，徐翠霞的声音一顿一顿的，但却掩不住高兴的情绪。
“半个月吧。”隋应南的声音很放松，靠在车座上，歪头注视着一脸惊奇四处打量的厉衍。
“哥你竟然买车了？哪来的钱？千万别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啊。”厉衍瞪大眼睛，半是担忧半是警惕地看着隋应南。
隋应南摁断电话，摸了摸裤子口袋，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又撤回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放心，你哥有数。去年和同学搞了个小公司，赚了点钱，平时图方便就买辆车随便开开。”
隋应南漫不经心的语调深深刺激了厉衍，“只要考上C大，都能这么有出息吗？”
“哈哈哈，这就出息了？别人我不知道，但你一定可以。”隋应南又伸手摸摸厉衍的头，“晚上带你理个发。”
“嗯。不对!”厉衍猛地反应过来，“你刚刚不是说你收到了好几家offer吗？怎么开上公司了?”
“是收到了，但我不去。给别人打工哪有自己当老板爽?”
隋应南捏捏厉衍的脸颊肉，婴儿肥没前两年明显了，他想起厉衍小时候鼻涕拖到地上喊哥哥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厉衍拍开他的手，不满道，“我警告你，别再把我当小孩一样摸头捏脸的。”
“好好好。”
到家后，徐翠霞女士还没回来，厉衍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两口，又扔了一个给隋应南。
他指着阳台上的两个塑料盆道，“霞姐最近不知道犯什么病，开始迷上种菜了，在家里种小葱，还和楼下刘奶奶商量一起圈块地种青菜。”
隋应南叼着苹果仰倒在沙发上，二郎腿搭上茶几，“也到了钟爱有机生活的年纪，匪哥呢？”
“霞姐不放心它一条狗在家，带着一起上店里卖水果去了。”
门口传来窸窣的开门声，还有清脆兴奋的狗叫。
门一开，一条土黄色的柴犬就“汪汪汪”地冲了进来，冲着厉衍狂摇尾巴，又嗖一下跳进隋应南的怀里。
“匪哥又长大了，变得这么重。”隋应南掂了掂匪哥，把没吃完的苹果喂它嘴里。
霞姐搬着一箱荔枝进门，后背被汗水浸透湿，哐当放在隋应南脚边，“都到家了啊。小南，来，你最喜欢的荔枝。”
厉衍啧啧摇头，诗兴大发，“一骑红尘妃子笑…”
“少胡说八道。请家长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别碍我眼。”霞姐白了一眼厉衍，嫌弃地挥挥手，“去把米饭煮了，今天我要好好做两个菜。”
“知道了霞姐。”厉衍把啃干净的果核一扔，精准地落进垃圾桶里。
“说多少次了，喊我妈！辈分全给你叫乱了。”霞姐瞪了一眼厉衍，又笑眯眯地扭头看隋应南，“今晚你睡小衍房间，让小衍睡小繁房里。”
隋应南撸着匪哥的肚子，点头说好。
厉衍淘米的时候，冲着外面喊道，“南贵妃，给我剥点荔枝，我待会儿吃。”
霞姐一巴掌抽他屁股上，怒道，“滚去自己扒，别烦你小南哥。”
厉衍敢怒不敢言，把电饭煲插上电就逃离了厨房。
到客厅，果然看见茶几的盘子上整整齐齐码了一摞白嫩嫩的去壳荔枝。厉衍心情颇好地坐在沙发上，得意地晃着腿，一颗颗往嘴里扔荔枝。
隋应南人不在客厅，只剩匪哥吭哧吭哧低头吃狗粮。厉衍看着卫生间灯亮着，摸出遥控器打算开会儿电视。
遥控器没摸到，倒是摸出了一个手机，隋应南的。此刻不断振动着，连弹出好几条微信消息，还显示十几条未接电话。
厉衍怕隋应南有什么急事，高声喊道，“哥，你手机好多未接来电，没什么事吧。”
隋应南没应声，下一秒几乎是冲出卫生间，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接下手机，皱眉划开看了一眼，“哦，没什么事。”
这可不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哥平时会把手擦干后才出来的。
哥好像有些不一样，厉衍眯着眼，手指无意地相互摩擦着，他想起在哥外套里看到的烟盒。
厉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隋应南，把匪哥招过来逗弄着。
隋应南揉揉太阳穴，坐到厉衍身边，往后一靠，叹口气，冰凉的手指点了点厉衍的脸颊，“你是不是快期末考试了？”
“嗯。”厉衍躲了一下，捏着匪哥的嘴不让它叫，匪哥急得尾巴都快摇断了，厉衍才大发慈悲地松开手。
“怎么了?没信心?”隋应南笑笑。
“开什么玩笑，你就等我喊你学长吧。”厉衍冷哼一声，眉眼间尽是少年的张扬意气。
隋应南剥了个荔枝放嘴里，“行啊，你要是考上了，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考不上就不给我买吗？”厉衍下意识反问道。
“买买买，考不考得上都买。”隋应南失笑道，没忍住又摸了摸厉衍的头。
没等厉衍发作，霞姐就从厨房探头，“小南小衍，洗手吃饭了。”
厉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警告地看着隋应南。
饭桌上，霞姐给隋应南开了瓶白酒，“还有一年就毕业了，男人不会喝酒可不行，你趁现在多练练。”
“好的，霞姨。”隋应南接过酒杯，一口一口地小酌着。
“霞姐，我也要试试。”厉衍端着碗冲霞姐喊道。
“去去去，凑什么热闹，白酒烧脑子，喝了会变笨，你不是还要考C大吗？”霞姐不耐烦地推开他的碗。
“切。”
隋应南给他倒了杯雪碧，挑挑眉毛，“小孩喝这个。”
几杯烈酒下肚，霞姐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她的颧骨浮出两抹红，笑得格外灿烂，眼角布满深深浅浅的褶皱。
“小南，霞姨谢谢你。”
厉衍拦住霞姐的酒杯，“妈，你别喝多了。”
隋应南拉下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霞姐一巴掌拍过来，“臭小子，还管起你妈了？我四十好几了，天天围着你转，小南回来我喝两口都不行？”
隋应南点头附和，“霞姨说得对，我这段时间都有空，你想喝我随时来陪着。”
厉衍只好低头扒饭，心里又想起隋应南那十几通未接电话，没由来地感到烦躁。
“小南，霞姨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你如今出息了，我是真的开心。来来来，多吃菜，一个人在外面读书辛苦了。”
霞姐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隋应南一声不吭，霞姐指哪他筷子跟到哪，时不时往厉衍碗里撂点肉。
厉衍晃着二郎腿，“霞姐，你赶紧再找一个吧，厉文杰现在都四婚了，你也抓紧，我马上都高中毕业了，水果店哪是你一个人能一直看下去的，我看王赢叔就不错。”
霞姐眼里的迷瞪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怒火，她一筷子敲厉衍手上，“小兔崽子，看不起你老妈是不是?我一个人怎么不行了？”
“嘶…”厉衍捂着手靠在隋应南身上，“霞姐还是这么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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