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言及潇湘(上一世)
(一)
谋害同门师叔是重罪。
妄临渊仅有他们二人,旁的人信不信由不得她。若是让商行辞信她,哪怕仅是一时,局面大有回旋。
于公于私,凌熙时都想争得一线希望。
“师尊,你信我。”
她手上沾着未干的血,盈一目悲情哀求,主动将剑送入商行辞手中,任凭谁来皆会心软。
商行辞:“你是觉得为师不敢动你吗?”
凌熙时膝行一步,露出脖颈置于剑尖:“弟子是死是生全凭师尊作主。”
她揪着商行辞的衣衫,每一行,脖颈便靠近到去一步。
凌熙则每前一步,商行辞便退一步。她唇齿间另着一抹剑气,剑气凌厉,却不伤她软肉。
“但十派竟比一来便怪事不断,不保是有心人为之,居心难测。我知师尊与应师叔情同手足,一时气恼在所难免。
可弟子与师叔既无冤仇,又无争利,相见甚少。弟子便是有一万个理由,不敢论及师叔。
届时弟子与师尊冤假不提,叫有心人逍遥,师叔有灵不得心安。
再者,弟子可立下心魔誓,待到仙审察明,师尊再赏再罚,亦是不迟。
师尊,信我。”
她从不耻于示弱,凡是有利于她的手段,她便不会吝啬。
凌熙时悄声握上商行辞腕间,商行辞执剑的手倾斜。
一番口才下来,有点脑子的就知晓该怎么做。
然而,商行辞是个脑子被驴踢的家伙,凡凌熙时说的话,他是半个好点分号都不信。
商行辞道:“为师信不得你。”
凌熙时懂得利用自己的表相,同时,格外注重自己的皮相。
于她而言,即使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力道,一事件要放在面容上了,程度可就严重不少。
商行辞方扬起手,一巴掌未落下凌熙时便擒在了他腕间。
她是以尊敬的口吻,凝神迎上商行辞,带有不容分辨的光亮,庄重得似在契定一份诺言:“师尊,不可。”
师尊,不可……
商行辞气得心口疼,在一瞬的怅然与自我欺骗下,强忍彷徨化为颤抖。
她的一声声师尊究竟有没有过真情?如何才要真情?她是拿他作什么了?
商行辞指上悬着要断不断的情谊,情谊如线,藕断丝连。
他既无可奈何,亦不肯承认,只当这番将要令他猜不透,又无限的不安。
他不承认不安,便徒生了厌恶。腕间一轮,避蛇青芒大作。
青芒瞬息,凌熙时脸上火辣辣的疼。
避蛇划开一道口子,不深,但绝称不上浅。
“人证物证俱全,你叫为师如何信你。”
他不信她。
是始料不及的痛,凌熙时自以为有所准备,实则是措手不及。
可师尊,人证是你呀……
天之骄子,跌落泥坛,可见天道垂怜如此短暂。
修真界万年,她有的不过十七年。
凌熙时判逃之事一出,便卷起千层浪。要说声名狼藉,好事者三层推波助澜。剩七分,便是商行辞的默认坐实了凌熙时罪状。
仙门百家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
明眼人难得,一下子就锁定了同事不同态度下的后果。于是,端方君子们默念着“君子不救”,便瞎了眼了。
季灵遥跑到岳渡铭面前,愿以性命担保凌熙时。
季灵遥道:“师尊,灵遥自小到大从未有违逆,仅一次。我用性命担保,小师妹她绝不……”
“灵遥,你修道要两百年。为师不愿几年时间,叫你疯颠。”
岳渡铭打断她后见她软硬不吃、冥顽不化,一句“乖巧些。”便将她软禁。
宽慰软言顺着岳渡铭轻摇的折扇拂向她,她好难受,她要喘不过气了。
软禁拦不住她,她便偷摸着去找商行辞。
再如何…再如何…信与承诺总有的吧?
身为师尊,对自家徒弟的性命清誉总不是不在乎的吧?
总不能一点活路不留,她一个人信凌熙时如雨中浮萍,是做不得数的。
她错了。
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季灵遥气极了,对商行辞啐骂道:“自私歹毒,你根本不配为人师表,你不得好死!”
商行辞一贯有的冷漠,双唇一抿便是:“我不得好死!软禁出来,只为两句无关痛痒的话,反倒不如吊着口气。现如今,正不得好死,在劫逃难的另有其人。”
(二)
临行前,凌熙时去见了软禁中的季灵遥。
凌熙时取下斗篷帽,让季灵遥好好瞧了瞧她。
季灵遥问:“你怎么进来了?有没有受伤?”
凌熙时:“我没受伤,我来同你辞别。”
相顾寂静,仿佛是彼此间的呼吸声退却了时空。
未了,季灵遥说:“我们养只猫吧,你喜欢怎样的?”
凌熙时说:“白猫,看着可喜。”
凌熙时又道:“在天一宗,我独独对不起你。”
(三)
五年时间,骂名不会因她而停留,说书的人继续说书,赶路的人赶路。不同的,或许来个吃腻了咸豆腐脑的人,突发奇想吃了回辣豆腐脑。
鬼界界壁动荡不安。
一千年前,凤凰神女以身祭天,神魂俱灭,打造界壁,遗留下[神遗天]掌管界壁分合。
神遗天为凤凰一族至宝,凤凰一族虽掌神遗天,却修理不了鬼壁。
毕竟,当初陨落在仙鬼大战中,以身镇守鬼王的,还有修真界十位大能。
论修理界壁一行,还得修真界在行。
凤凰一族接纳大量修真界学子前往桃源居求学,邀修真界参与嘉宴,共同商讨密壁一事。
时又一年,沉未八百载的魔域重出世间,魔族当道,迅速占领一袭之地。
魔族与鬼族同源,历书中记载魔族遍体冰浮,无脉动、心跳,性虐言鄙。
商行辞触及凌熙时时便想到了史书中的话,前句不假。
凌实时抓住他时,他的确未感到一丝温度,即使掌心已经抵在了心口,传不来跳动,好似死尸。
少年的脸色苍白到病态,唇上血色减了许多,她露出一个扭曲的笑意:“商仙师,许久未见,别来无样?”
(四)
凌熙时给商行辞安排的庭院叫“乌夷”,名字取得应景,一听就晦气。
商行辞板了个脸,丝毫没有作为俘虐的自觉:“你高了。”
凌熙时:“不然呢?你还不高兴上了。”
商行许:“······”
他挣了挣,腕处束缚着的红绸与锁链,身处软榻之上,双膝跪着。
难堪是有的,神色毫不软乎。
凌熙时看笑了:“留些力气,你再怨,眼神也杀不了人。”
她拿了个白瓷瓶,好整以暇地来到商行辞面前,语气戏谑,并不多在乎:“师尊别用眼神剜弟子皮肉,衬得我似个恶人。”
“喝了它,我便不折你修为。待到事后,你仍是人人敬仰的商仙师。”
白瓷瓶里头装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
凌熙时摇了摇瓷瓶,商行辞偏头。
他不依,凌熙时便强行扭过,用手指破开他的唇隙,灌进去。
商行辞道:“你若真做了,为师便同你断绝师徒关系。”
凌熙时:“弟子不愿见师尊修为尽失,师尊便要多多配才是。”
商行辞呛了几声,他忽然有些恨。
凭什么她不恨?
他恨她,她却全然无所谓。
轻飘戏谑。
他恨她,而她却恨得不尽人意,这不公平。
“我恨你。”商行辞。
凌熙时道:“没关系,我不爱你。”
药力发作,商行辞四肢发软,面色潮红,全身上下散发着春色欲醉的旖旎风光。
凌熙时眼神亮了,还有这功效?!
师尊虽是恶毒,却实在貌美。
商行辞骂了句:“龌龊。”
凌熙时本是坦然,见商行辞被亲薄狠了的似的,直勾勾盯着她,使琢磨过味儿了。
人善被人欺,人恶遭强上。
强上,一项既下作又恶心的行为。
她道德再是不佳,也落不到没品龌龊的地步。
凌熙时“呵”了声:“自作多情。”
插入书签
宝宝们周更,不喜误喷,走的是恶毒师尊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