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玩着手机的许夏闻言抬起头有一瞬的愣怔，他说：“我就不去了吧。”

　　“干啥不去？”姜凡嘴里咀嚼着苹果，说话的声音不是很清晰：“我妈也很久没见到你了。”

　　说着他凑近许夏笑得贱兮兮的，他说：“你不会是不敢吧？”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怕什么。”姜凡说完上下打量一圈许夏，脸上的笑意更胜，信誓旦旦地说：“况且你这么好看，如花似玉的，他们肯定喜欢。”

　　“你还挺会夸人的。”许夏听着姜凡的用词忍不住扶额。

　　“去嘛去嘛，跟我回去见见家长。”姜凡盘腿坐在沙发上又一个劲地往许夏那边靠，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许夏身上，脸靠在许夏胸前，还好他反应快，空着的那只手撑在沙发上，不至于让自己更狼狈。

　　不过另一只手上的苹果就没这么好运了，从姜凡手中滑落稳稳当当地砸在许夏腿上而后掉向地面迸溅出甜腻腻的水渍。

　　“我靠，这也太倒霉了吧。”许夏眼睁睁地看着咬了没几口的苹果就这么英勇牺牲，他心疼地捡起苹果：“都还没吃几口……”

　　“不许说脏话。”许夏瞪了眼姜凡，伸手抽过一张纸擦拭着腿上的污渍。

　　姜凡笑着撒娇：“知道，知道，一时激动没忍住。”

　　许夏抿了抿唇一脸无奈地看着姜凡：“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别收拾了。”他把姜凡拉起身：“我来吧，你乖乖坐着。”

　　“把牛奶喝了。”他又拿起桌上的牛奶抛向姜凡。

　　姜凡眼疾手快地伸出双手接住牛奶，夸张地感叹道：“厉害。”

　　许夏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阳台拿清扫工具。

　　姜凡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继续刚才的问题：“阿夏，跟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明天还有点事。”许夏一边清扫一边道。

　　“行吧，行吧。”许夏无所谓地朝许夏挥着手，一边惋惜：“我老妈做的蟹粉汤包可好吃了，可惜某人没这个口福。”

　　姜凡是真一点坐相都没，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曲起踩在沙发边沿，一条腿笔直地伸长搭在茶几上，手里捧着牛奶看着许夏忙碌的身影：“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

　　“我妈交给我的工作。”许夏收拾干净地面又往厨房走去。

　　姜凡目送着许夏进入厨房，冲着那边大喊：“阿姨又给你分配任务了？”

　　“嗯。”许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公司有个新项目，让我写个策划方案。”

　　许夏爸妈经营着一家公司，他家就他一个独生子，从小被寄予厚望学习各种经营管理知识，从高中起便开始跟着接触一些项目。

　　许夏也不负众望，打小就聪明伶俐，学习能力一绝，许爸许妈也就直接把一些项目丢给许夏。

　　“大学霸就是不一样。”姜凡把喝完的塑料袋丢进垃圾桶：“我就没你这么能干咯。”

　　许夏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苹果递过去：“大学霸也要养你。”

　　姜凡看着红彤彤的苹果犹豫一瞬还是接过咬了一口，坐在沙发上悠哉得像个老大爷，他说：“那是。”

　　“大学霸好好干，以后买车买房养我就靠你了。”姜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着许夏，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

　　“好，快吃完睡觉吧。”许夏弯下腰在伸手在姜凡脸上揉了揉，洗苹果时沾的水还没干，他又在姜凡脸上揉搓了一把，整得姜凡脸上黏黏的。

　　许夏有个只针对姜凡的小习惯，他每每看到姜凡那张娃娃脸总忍不住想捏一捏揉一揉。

　　“知道了，别闹，你手是湿的。”姜凡打掉在他脸上作妖的手：“吃完就去睡。”

　　其实现在时间还很早，接近九点。远远没到姜凡平时睡觉时间点，但是今天忙了一天，他也有些累，困意涌上脑海，他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把果核丢进垃圾桶：“我先去洗澡了。”

　　“去吧。”

　　姜凡从衣柜里翻出衣服快速地去冲个澡便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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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姜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眼睛还没睁开手先往旁边伸去在床上摸着什么。

　　在摸到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件后，他直接抓起来摆到面前，眯缝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把手机屏幕摁亮。

　　“九点零一刻。”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放，趴在床上，说话的声音带着鼻音：“再睡会。”

　　嘴上说着再睡会，不过也就是闭眼躺着不超过十分钟便睡意全无完全清醒过来。他又摸来手机，翻过身躺在床上打算玩会手机。

　　“别玩了。”许夏站在床边俯身靠近姜凡：“今天不是要回家吗？”

　　姜凡看着这个点还在家里的许夏不由得一愣：“你怎么还在家，不去公司了？”

　　许夏说：“等你出门再去。”

　　“啧，不想起床。”姜凡赖在床上委屈巴巴地看着许夏：“我再睡会。”

　　刚睡醒的姜凡睡眼惺忪，头发也乱糟糟得像一个鸡窝，整个人都不太精神的样子，实在算不得多好看。

　　可胜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不论何时都闪烁着光亮，在直勾勾盯着人看的时候总像有一个钩子，钩得人心弦荡漾。

　　许夏被看得脸颊微微泛红，装作若无其事地偏过头错开姜凡的视线：“起床吃早餐吧。”

　　说完许夏不等姜凡回答起身出了房间，姜凡被许夏的行为弄得莫名，他盯着门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他还是听话地起床洗漱，他踩着拖鞋慢悠悠地晃荡到客厅，没见着许夏他冲厨房喊：“阿夏。”

　　没人应答，他感到有些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又冲厨房喊了声。

　　依旧没人应答。

　　“怎么回事？”他一边疑惑地自言自语一边往厨房走去，来到厨房也没见人在里面心底的疑惑更甚：“难道出去了？”

　　“不是说等我一起出门吗？”姜凡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最里面用白色塑料袋装的小袋物品，又从里面拿出一个面包往客厅走。

　　刚跨进客厅，赫然发现许夏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倒是给他吓了一跳。

　　姜凡有些不满地快步走到许夏面前：“你刚去哪了，叫你也不应。”

　　“丢垃圾去了。”许夏目光微微下移停留在姜凡手中拿着的白色塑料袋上：“吃完面包再吃药。”

　　“知道了。”姜凡也没多做怀疑，他拆开面包啃着。

　　很快面包便啃完了，他去倒了杯热水回来，发现许夏一声不吭地盯着他，那目光让他有点脊背发凉。

　　他蹙眉四处张望两眼：“阿夏，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许夏轻飘飘地收回目光看向阳台的位置：“吃药吧。”

　　“哦。”姜凡总感觉许夏兴致不高的样子，他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许夏的身影，而后摇了摇头心底没来由的烦躁：“啧，想什么呢。”

　　他打开塑料袋，里面盒装的瓶装的各种药物共有五六盒。

　　他把大小不一的药放进手心，足足有十来颗，就着热水他一股脑的一口吞下，脸上露出苦涩。

　　姜凡狂喝几口水冲掉嘴里的苦味，才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朝着许夏靠过去：“阿夏。”

　　“怎么了？”许夏闻言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姜凡。

　　姜凡整个人扑向许夏，他伸手扯过许夏把人紧紧抱着。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细看之下才能发现姜凡也就只比许夏高出一点。

　　姜凡头靠在许夏的肩膀处，说话呼出的气息悉数打在许夏洁白的脖颈上。

　　有一些痒意，许夏缩了缩脖子，声音里带着笑意：“怎么了？”

　　“阿夏。”姜凡呆愣愣地盯着许夏的脖子调侃着：“不跟我回去可是一大损失哦，真的不去吗？”

　　许夏回抱住姜凡轻笑一声：“不是我不想去，是去不了。”

　　“行吧。”姜凡见好就收，也不闹腾许夏，他直起身子：“那我给你打包回来。”

　　“等会就出门了，我先把药放回去。”姜凡似是极高兴，迈着欢快的步子走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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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阳高照，姜凡提着垃圾袋走出单元楼，看着火辣辣刺目的阳光只想转身回到舒适的家里吹空调。

　　姜凡今天穿着一件米黄色短t，搭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出门时随手把玄关处的棒球帽带了出来，他把帽子扣在头上用来遮挡刺眼的阳光。

　　外面实在过于燥热，连空气都是滚烫的，时不时吹过的风都夹着热浪扑面而来。

　　他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加快脚下的步伐。

　　新搬的这个小区在简阳市东区，离市中心近，交通方便，但人流量也大。

　　姜凡出了小区来到公交车站台上，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公交车也没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汗水顺着额头往下往下淌。

　　他摘掉帽子拿在手里扇着，试图给自己降降温。

　　“小伙子，走吗？”一辆的士停在姜凡面前，司机降下车窗冲姜凡喊道。

　　“走。”姜凡又重新把帽子扣回头上，长腿向前跨了两步来到车门前打开门上了车。

　　“去哪？”司机一边升上车窗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姜凡。

　　“西区平安街。”姜凡报出一个地名。

　　姜凡靠坐在后座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车内凉爽的空调终于让他重新活了过来。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姜凡，笑道：“简阳这天气一年比一年热。”

　　姜凡答道：“是啊，太热了，外面就不是人待的。”

　　“这大热天的，小伙子去西区干嘛？”

　　简阳的西区一没商场二没娱乐场所更不是旅游地带，跟东区还是两个对角，不堵车来回都需要花费四个小时。

　　姜凡说：“回家，我家是那边的。”

　　“来这边玩的？”司机打量姜凡，看着像二十刚出头，他说：“大学生？”

　　闻言姜凡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僵硬，他看着窗外敷衍道：“嗯，差不多。”

　　“哪个大学的？”司机是个热情且自来熟的，他笑哈哈地跟姜凡聊着：“我也是西区那边的。”

　　“是吗？”许是累了，姜凡兴致不高地看着窗外不是很想开口。

　　“是嘞。”司机显然没察觉到，自顾自一个劲的在那说的嗨：“现在挣钱不容易。像我这样跑车的，一天到头挣不了几个子，有时候接个跨市的，一天内还赶不回来。”

　　“我就是当初没好好读书，高中读完就不读了，跟着家里大人出去打工。所以还是读书好啊，小伙子要好好读书。”

　　“嗯。”姜凡直接躺着闭上眼睛：“叔，我想睡会。”

　　“好嘞，现在读书不容易，你睡吧。”

　　姜凡其实一点睡意也无，但也不想说话，他闭着眼睛假寐。

　　不知不觉间时间飞速流淌而过，等他冒上一点睡意时车子已经停了，耳边传来司机的声音：“小伙子，到了。”

　　“哦。”姜凡掏出手机结账：“谢谢叔。”

　　推开门又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热浪，姜凡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赶。

　　这一片是居民区，都是高高矮矮的居民房，姜凡就是在这长大的。

　　他穿过一条马路拐进另一条马路，两侧种着高矮不齐的树木，姜凡顺着树荫往前走。

　　“小凡，回来看你妈啊。”路过一栋平房前，正坐在门前吹着电风扇的人冲着姜凡喊道。

　　姜凡停下脚步看过去，脸上露出比阳光还要热烈的笑：“梁阿姨，这么热天在外面吹风扇，怎么不进屋吹。”

　　“这屋子里闷得慌，还是这外边宽敞通风。”梁艳英说着站起身：“来来来，我刚好有东西要给你妈，正好遇着你，我也就懒得走一趟了。”

　　“什么东西？”姜凡走到梁艳英面前。

　　梁艳英盯着姜凡仔细打量一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好：“小凡越长越帅了。”

　　姜凡笑弯了眼，他说：“我是越长越帅，梁阿姨也是越来越美了。”

　　“你呀，就属你从小嘴最甜。”梁艳英笑着拍了拍姜凡的胳膊：“等着，阿姨去给你拿。”

　　“好嘞。”

　　很快，梁艳英手里提着两个红色塑料袋走了出来，她递给姜凡指着比较重的那袋东西：“这你王叔叔昨天去河边钓的鱼，你带回去。”

　　她又指了指比较小的塑料袋：“这是你妈要的菜种子。刚好一并带回去，我也省得走一趟了。”

　　“知道了。”姜凡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梁阿姨，不去我家坐坐？”

　　“哎呦，这大热天的，我懒得出门了。”梁艳英看着外面被烤干的地面摇了摇头：“难为你，大热天还大老远地赶回来。”

　　姜凡嘿嘿一笑，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后脑勺：“这不是想我妈做的菜了嘛。”

　　“你妈好福气，一双儿女都紧着她。”说着梁艳英叹了口气：“不像我那女儿，出去了连个电话也不给家里打。”

　　姜凡安慰道：“小雅虽不打电话，心里肯定是念着你的。”

　　“不提她。”梁艳英摆摆手道：“你快些回去，这鱼我昨天处理了，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现在天这样热，小心闷坏了。”

　　“好嘞，那梁阿姨我先回去了。”姜凡冲着梁艳英挥了挥手：“梁阿姨有空来玩。”

　　“好嘞，路上慢点。”

　　从梁艳英家出来，因担心鱼坏掉，姜凡一路小跑着往家里赶。

　　他气喘吁吁地停在家门口，弯着腰深吸两口气等气喘匀才直起踏进家门。

　　“妈，姐，我回来了。”人是还没见到，声音倒先传了进去。

　　他去到厨房把带回来的鱼丢进冰箱才回到客厅，没见着人他扯着嗓子喊：“妈，你问梁阿姨要的菜种子我带回来了，梁阿姨还给了条鱼。”

　　喊完又觉得口渴，喉咙干巴得厉害，他又折返回到厨房猛灌几杯水这才感觉全身得到了解放。

　　“跑得这样气喘吁吁的干嘛，家又不会跑。”一道女声自姜凡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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