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炮灰被迫黑化

作者:满分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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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犯


      铁链拖过石板的声响格外刺耳,墨无玦被几个家仆押着踉跄前行。
      他双臂反剪在身后被人强压着,却似浑然不觉,任由家仆拖拽,亦步亦趋的跟在江云渡身后。
      江扬望着前方那道顺从的身影,摩挲着玉佩的手突然顿住。
      几个时辰前,这个异瞳少年还如困兽般撕咬挣脱,恨不得冲出铁笼咬死他,此刻却异常温顺。
      他的目光像被钉在前方江云渡的月白色衣摆上,未移分毫。
      江扬啧啧称奇。
      “方才在马车上还龇牙咧嘴,见了生人就扑,这会儿倒温顺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又冲江云渡露出一个戏谑的笑,“难不成是知道落在我们江家第一美人手里,骨头都酥了?”
      隔着并不远,墨无玦听到了他们说话,睫毛颤动,喉间发出一声吞咽声。
      江云渡一顿,转头看向了墨无玦。
      场面诡异的安静了。
      墨无玦一眨不眨的盯着江云渡,目光很是肆虐,仿佛他是什么美味的食物。
      江云渡:?
      江云渡脸黑了。
      他素来厌恶被人用这种眼光打量,更何况这人还是墨无玦。
      怒意一下子窜上脊背,他猛地从奴仆手中夺过浸过盐水的马鞭,带着破空声狠狠抽在少年单薄的胸膛上。
      “啪!”
      马鞭划破粗布单衣,墨无玦闷哼一声,身体却没有后退半步,任由鞭痕在肌肤上绽开血花。
      江云渡的呼吸愈发急促,手腕翻飞间又连抽四下,每一鞭都带着发泄的怒意,粗粝的鞭柄磨得掌心火辣辣地疼,他将鞭子一摔,恶狠狠盯着墨无玦。
      江扬惊呼一声,慌忙攥住江云渡颤抖的手,嫩白的掌心磨出三道血痕,连指甲缝里都嵌着细小的鞭绳碎屑。
      “小云!”
      江扬心疼得直跺脚,连忙抓过他的手,“三哥给你出气就是了,你这是干嘛!”
      墨无玦直勾勾盯着江云渡掌心渗出的血珠,心口猛的一沉,好像有什么驱使他向前。
      他快走两步,高大的身躯撞开江扬。
      不等众人反应,墨无玦已一把攥住江云渡的手腕。
      江云渡还未及挣扎,带着体温的舌尖已轻轻覆上伤口,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执着地舔舐着渗血的伤痕。
      空气彻底凝固。
      江扬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几个家仆举着棍棒呆立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墨无玦比江云渡高一个头,只略微低头,异瞳倒映出江云渡惊愕的面容。
      江云渡恍惚了一瞬,随即便是一声暴喝!
      “放开!”
      扬手便是一记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墨无玦的侧脸瞬间浮现五道指痕,然而少年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更加用力地攥住他的手腕,指节范白:“疼...”他沙哑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名状的委屈,“我帮你舔舔就不疼了。”
      “反了天了!”
      江扬率先回过神,一脚踹在墨无玦胸口。
      墨无玦重重摔倒在地,四五个家仆一拥而上,棍棒如雨点般落下,墨无玦蜷缩起身子,却始终固执地将脸转向江云渡的方向。
      江云渡捂着发烫的指尖后退两步,他望着墨无玦嘴角渗出的鲜血,听着棍棒击打在骨肉上的闷响,胸膛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有被冒犯的怒意,有心口痛苦的窒息,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
      “够了。”江云渡突然出声,声音冷得像是吞了冰。
      江扬举着马鞭还要上前,却被江云渡拦住手腕。
      少年指尖冰凉,语气却难得沉稳:“三哥,打死可就不好玩了。”
      他低头拿过手帕细细擦拭沾染上墨无玦口水的指尖,桃花眼微微眯起。
      “以下犯上,”靴尖碾过墨无玦渗血的手背,“就罚你在雪地里跪上一天,好好清醒清醒。”
      “是!”
      家仆们松一口气,连忙拖着奄奄一息的墨无玦退下。
      机械音突兀响起,“恶毒炮灰任务完成度1%。恭喜宿主达成鞭打罚跪成就,获得奖励,疗伤药×1,请宿主再接再厉!”
      江扬愤愤扔下鞭子,“这孽畜竟敢冒犯你!”
      接着又一脚踹翻身旁矮凳,香炉在地上骨碌碌打转,“我现在就带人去,扒了他的皮!”
      “三哥。”
      江云渡摇摇头。
      江扬一屁股坐在椅上,“小云,你啊,太善良了。这种野种养不熟的,不如三哥趁早...”
      话音戛然而止。
      江云渡不知何时已坐在对面,素白指尖捏着茶盏,氤氲热气漫过眼底猩红,将那双桃花眼衬得愈发潋滟。
      少年轻抿茶水,唇瓣被热气蒸得泛红,水光在唇角凝成晶莹的水珠,顺着圆润的唇珠滑落。
      江扬喉间一滞,十七年看惯的面容,此刻却让他耳尖发烫,他慌忙别开脸,装作疾言厉色道:“你还想护着他!"
      “谁说我要护着他?”
      江云渡突然轻笑出声,“明日我便把他放到我院中,日日用掺了盐水的鞭抽,拿烧红的烙铁烫...”
      他尾音拖得极慢,眼尾泪痣随着笑意轻颤,“三哥可知如何对付不听话的狗?打一顿再给一个馒头,以后保证乖乖的...”
      江扬先是一愣,继而抚掌大笑。
      总爱躲在他身后的奶团子,如今终于长大,露出利爪了。
      暴雪初歇。
      北风裹挟着冰碴刺入伤口,原本渗血的皮肉被冻成硬块,他干裂的唇瓣翕动,试图呵出一口热气,却只换来白雾在铁链上凝成冰霜。
      两日滴水未进,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同他说话。
      “你得活着,就算是死,也只能是阿云把你杀死。你得赎罪...赎罪。”
      “赎罪?”
      墨无玦喃喃自语,身体再也承受不住。
      一直偷偷看他的小厮上前踹了一脚,墨无玦以近乎虔诚的姿势蜷缩着,睫毛随着呼吸颤动,身体却纹丝不动。
      “少爷,这孽畜晕过去了!”
      家仆又踹了一脚,墨无玦毫无反应。
      江云渡披着狐裘立在暖阁门口,他轻抬下巴,视线碾过少年结着薄冰的发梢。
      “泼醒。”
      刺骨的冷水兜头浇下,墨无玦剧烈呛咳着苏醒。
      朦胧视线中,江云渡如谪仙般立在光晕里。
      墨无玦试图撑起身子,却因虚弱再度瘫倒,冻得发紫的嘴唇翕动:“流云...”
      他喊什么?
      江云渡心下一沉,这是他上辈子送给墨无玦的剑,而这个墨无玦显然没有,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来人,请大夫。”
      家仆抬起墨无玦放到偏殿。
      江云渡坐在厅堂,浑身抑制不住的发冷,如果他也是重生的,那墨无玦保不住会再杀自己一次。
      可是自己却因为系统没办法杀墨无玦,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重蹈覆辙吗?
      巨大的恐慌将他淹没,还有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如果真的是重生的,那自己一定要问,到底是为什么,杀了自己还不够,江府上下也不留一个活口。
      有水递到嘴边。
      墨无玦忙张开嘴,任由温热的水流进咽喉,刺痛消散些许。
      “少爷,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养伤就能好全,老夫这边开张药方,您让小厮过来取药吧。”
      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无玦猛然睁开眼。
      江云渡垂眸与他对视,眼里是看不懂的情绪。
      “少爷。”
      听春进来打破了沉默,“夫人和大少爷来了。”
      江云渡点头,和听春一同到了院中正厅。
      焦月霞和江景各坐一边,默默饮茶,见江云渡进来,二人慌忙起身。
      “娘,大哥,怎么不提前说要来,我好泡茶...”
      “云儿!快让大哥瞧瞧。”
      江景大步上前,一把拽过江云渡的手腕,把他未完的话堵了回去,然后小心摩挲仍带着血痕的手。
      “要不是听三弟说,你还打算不告诉我们了?”
      江景紧皱眉头,心疼不已。
      焦月霞也上前两步,只看了一眼就咬牙切齿道:“孽畜!我非把他扒皮抽筋不可!”
      江云渡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慌忙垂下头,细碎的刘海遮住泛红的眼角。
      前世江府满门横尸的惨状与眼前母亲关切的面容重叠,令他几乎窒息。
      江云渡强撑着抬头,强压下心口的酸涩,唇角扬起弧度 ,故作轻松地笑道:“娘总把我当瓷娃娃,不过是些小伤,您瞧——”
      为了展示自己真的没问题,江云渡当着二人的面转了个圈,脚踝猛地一崴,江云渡惊呼着向前倾倒,慌乱间抓住了江景的衣襟。
      兄弟俩轰然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傻孩子。”
      “转个圈都能摔倒,还不是瓷娃娃?”
      焦月霞捧腹大笑。
      江景看到自家弟弟羞窘的样子,清了清嗓,把江云渡从地上拽起来,给他拍拍并不存在的灰尘,佯装严肃道:“娘,云儿已经长大了,要面子的很,可别笑了。”
      江云渡耳尖涨得通红,他蜷着发麻的腿,小声嘟囔着辩解,声音却被此起彼伏的笑声淹没。
      屋内炸响,吓了听春一跳,慌忙推门进去。
      茶盏散落在地上,琥珀色茶水将雪白色地毯晕染成深色。
      见听春惊慌的神色,江云渡眼中漾起安抚的笑意:“无碍,手滑,去取扫帚来。”
      江阐跨过门槛,一脚踩到浸湿的地毯,发出水声。
      他望着焦月霞歪斜的步摇、江云渡沾着茶渍的袖口,江景忍俊不禁的神情,挑了挑眉,“这是把后院池塘掀翻了?”
      熟悉的嗓音传来,江云渡眼眶又一热。
      江阐带着满身酒香归来,他重重拍在江云渡肩头,震得他踉跄半步。
      “你小子又闯祸了?”
      焦月霞听见声音,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冷哼一声。
      “夫人!”
      江阐立刻狗腿地凑过去,“丞相非要拉我去醉仙楼,说什么不醉不归——”他压低声音,“为夫心里念着你,这不,宴席未完就偷溜回来了?”
      焦月霞“扑哧”笑出声,佯怒般拍他手背:“我离京三月,你倒逍遥得很!”
      江阐夸张地抱臂求饶,惹得兄弟二人江云渡忍不住抿唇。
      “对了,”江阐突然收了笑,捋着精心修剪的胡须,“丞相邀我明日赴宴,说是小公子从庄子上回来了。”
      焦月霞露出惊讶神色:"不是说缠绵病榻多年?”
      江阐眼中闪过精光,“听说病好了,丞相府要大摆筵席庆祝。”他忽然转向两个儿子,目光在江云渡苍白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丞相特意叮嘱,要带适龄儿郎同去。”
      焦月霞点点头,“刚从庄子上回来没有交好的儿郎,情理之中。”
      江云渡面上不显,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原书里,主角受顾清平本该在他死后才出现。此刻剧情提前,难道是他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他垂眸掩饰眼底惊涛。
      空气中仿佛泛起一阵无形的波动,若有实质的嫌弃扑面而来。
      “系统,主角怎么提前出现了?”
      系统的机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这是你额外的任务。”
      江云渡心下一沉,“为什么会有额外任务?什么任务?”
      “明天带着墨无玦一起出席,。”系统继续道:“你知道你不做任务我被扣了多少能量吗?这次任务还做不好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折磨墨无玦?那敢情好。
      江云渡微微一笑,“保证完成任务。”
      三更梆子响过,江云渡默默推开厢房。
      墨无玦苍白的脸隐在暗影里,绷带下渗出暗红血迹,江云渡的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要不是系统要求明天必须让他完好无损的出席,他恨不能现在就把墨无玦扔进后院枯井。
      玉瓶在掌心转了个圈,江云渡拔下塞口。
      “烦人。”
      他掐住墨无玦的两颊,看那人无意识地张开嘴,便将泛着蓝光的药丸狠狠塞进去。
      系统给的果然是好东西,不用吞咽入口即化。
      江云渡盯着那张逐渐红润的脸,突然攥紧拳头。指节擦着墨无玦脸颊落下,在枕头上砸出闷响,“便宜你了。”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随后提起油灯,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黑夜里,男人的眼睛缓缓睁开,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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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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