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什么？

　　年段室里。
　　“林以悉！你说你平时不听课不交作业就算了，现在还偷偷跑到厕所里吸烟！”李志忠的声音很响亮，嚷得整个年段室的人都能听到。
　　李志忠便是老段，整个高二年没人不怕他，主要也是怕麻烦。李志忠人到中年，管的事情越来越多，用其他人的话来讲就是瞎操心。附中校园墙里边天天有人打听他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林以悉庆幸他上节没课，不然要是带着设备吼，自己耳朵绝对要废。见面前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志忠便更加来气：“林以悉，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年段室内的冷气十分给力，吹得人一身清爽。让人忍不住想一直待在里面，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林以悉摊了摊手，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没有抽烟。”说话的时候，他还特意凑近了点李志忠。
　　“不信你闻。”
　　这个举动没让老段理解，反而使戴了钉子的脸暴露在他眼下，果不其然，下一秒李志忠的声音就提高了一个分贝：“林以悉！明天我要看到你干净的脸！”训话完，他就被赶出了年段室。外面和里面温差太大，差点没热死他。
　　罪魁祸首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冲完业绩就拍拍屁股走人，还挺潇洒。
　　林以悉本人的心情很不美妙。他双手插着口袋，一脸不耐烦的往班里走，十班和年段室没多少距离，就隔了个十一班。自己的手机还放在教室里，刚才去厕所的时候忘拿了，还得多跑一趟。
　　十班处于年段里中下游的位置，平时除了班主任根本没人在意，除非是像林以悉这样声明在外的问题学生。
　　从后门回到教室，这节语文课刚开始没多久，李子梅也没为难他当做没看到就算过了。上了高二都是单人桌，林以悉前面就是刘程嘉，不过这人的座位还是空的，在干什么很好猜。
　　林以悉回到位置上就随便掏出了一本书打开，桌肚里的手机还在震动，不过声响很小，不会引起注意。他稍微腾出了点空间来摆弄最佳的玩手机姿势。刚一开机便收到了无数条消息。
　　「一城一家：乙烯回来没有？」
　　「时间煮雨：不知道，好像是被抓了吧，我看到校园墙发他的照片了。」
　　这个群是十班的学生群，剔除掉老师，大家平时发言也就更舒服些。林以悉单手打着字。
　　「乙烯：@一城一家@时间煮雨你俩放学别走。」
　　「一城一家：我靠，你终于回消息了，听说你被抓了？」
　　「乙烯：校园墙为什么挂了我照片？」
　　林以悉感觉下一秒他马上就要暴走去打人了。
　　「小猫雨：哦，这个啊。刘程嘉那家伙先挂了你照片找人，说什么重金悬赏，高一上体育课呢，马上就有人拍到你在年段室了，结果刘程嘉说要跟人家赊账，被挂在校园墙了。」
　　这个ID叫小猫雨的是他们班班长，原名徐梦媛，人脉很广，已经混成了校园墙的皮下之一，掌握各方面小道消息。接着，林以悉便看到有人在群里分享了截图。下一秒，他把手机重新丢回桌子里，手机撞在桌肚里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讲台上正在梳理语文知识点的李子梅早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是歪过头对着他微笑：“好好听课。不然就出去晒太阳。”班里不少人笑出声。林以悉操了一声，红着脸把头扭向另一边，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搜下杀猪教程。第一个宰了刘程嘉，第二个就是许时。
　　语文课是最后一节，下课铃响了后就可以回去。纵然是降了温的室外也不比室内，教室里空调虽然年久失修，功能缺缺，但基本的制冷还是有的。所以当大家走出教室时便传来哀嚎一片。
　　傍晚回家的人很多，升了高二便许多人都选择了不来晚自习，林以悉一开始就不晚自习，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出了校门，就是九号巷，说是巷，其实是一条很热闹的街，街中心的十字路口四通八达，住在这的人很多。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离附中近，随便一套公寓都能冠上学区房的美名。
　　穿过玲琅满目的样式店，林以悉熟练地走进街口的小超市。
　　“一瓶牛奶。”
　　“小悉啊，伊利还是蒙牛？就在货架上，你自己去拿一下好吗？”店老板是个很憨厚的中年女人，普通话的口音并不标准，估计是从哪到这里来做生意的吧。她现在正在整理新到的货物，有些抽不开身，两人之间已经很熟悉了，林以悉照惯把零钱压在收银桌上正在招手的招财猫屁股下面。
　　出来一看时间，也才过去了半小时，外面的天还是湛蓝湛蓝的，热气弥漫。夏季的威力还真是不容小嘘，现在走在街上的大都是一些打伞的女学生，应该是出来买奶茶的，附中门口的奶茶店选了个好位置，新品很畅销。之前出来还被许时他们硬拉着喝了一次，味道还可以。
　　这个点回去还算早，林以悉穿过九号巷，周围的热闹好像都与他无关。不知道饶了多久，他才终于来到一片说得上是荒废老宅的地方。这里被很多树遮挡着，不知道有几年了，这些树都很高壮，很适合避暑。
　　脚踩在干燥的水泥路上，偶尔踩到已经被风干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也许是动静有点大，不知从哪传来了猫叫。
　　林以悉便蹲在地上等着。不一会儿，几片被树荫遮盖住的地方，走出了一只小猫。幼猫身上的毛发带了点光泽，尽管没有被细心打理过，但看样子还是一只很漂亮的橘猫。猫咪娴熟地来到林以悉面前蹭了蹭他垂在地上的手。
　　林以悉顺了顺小家伙身上的毛，便把手里的牛奶打开。
　　“你怎么被喂的这么胖了，到底是流浪还是家养，每天跑哪里去讨食呢？”
　　猫咪当然不会回答他，还是舔着吸管上流下来的牛奶。一人一猫在这环境下还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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