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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
“云尘,你慢点儿,万一冲破蓬莱的结界,肯定又要被师尊罚了。”
传音千里,却依旧阻挡不了前方横冲直闯御剑飞行的人。
眼见人影越离越远。
“玄乙师兄,我去拦下他。”话音刚落,一阵疾风剑气御行。
“长离,莫起冲突,仙山有贵客。”
“放心。”余音回响,震人心魂。
眼见要现仙山,四处仙气缭绕,云雾飘散,云尘正准备捉弄守门的结界兽,诀刚起,突然被一道金光斩断。
无需回首,便知来者何人。
“长离师兄!!!”云尘高喊一声,故作恼怒。
一身青衫长袍挡在眼前,目光冷凝,“奈何?”
云尘正要羞恼,怒光直视,却见四周空无一人,又心生怯意,无言以回。
待到身后陆续有人聚近,云尘回望一眼,娇声道:“大师兄,你快点来评评理,长离师兄又欺负我!”
云尘边说边撇嘴,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拉着玄乙的衣袖不松手,长离眼神轻蔑,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你呀你,就知道闯祸,难道没有收到师父传音吗?有贵客来访,我们要规矩点,也好体现师门的正气之风。”
“听话,要给师弟们做榜样。”玄乙掰开云尘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指,正了正衣襟,转身道:“你们先自行去修炼,明日考察。”
“是,大师兄。”身后数人纷纷应声,悉数散去。
“大师兄…”云尘拉着玄乙的手臂不松手,眼神恳切。
“我瞧你还是乖乖回去休息,你躺着的时候最安静。”玄乙轻声笑道。
“好吧…”云尘耷拉着脸,松开了手,“每次师尊有要事,都只派你和长离师兄跟随,我们这群弟子,师尊都没正眼看过。”
玄乙无奈,“整个蓬莱,还有谁像你一样得师尊宠爱?调皮顽劣,没把你关起来已经很好了,就知道惹是生非。能进这蓬莱仙山的,也得有本事留下来才可以,你看看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好事?都差没把仙山给拆了,师尊没把你赶下山,还不是对你好?”
“罢了罢了,我回去休息就是了,什么贵客来访,我才不稀罕,我待会去找仙鹤玩。”
云尘笑笑,没继续纠缠,他无非就是爱热闹,上山的这些年,除了修行就是闭关,要不就是听师授课,还要念经打坐。对他来说无聊通顶,整个蓬莱,能玩出花的法子,他都试过,好无趣…
心不静,何来净。
眼见一抹白衣渐行渐远,身影飘逸,逐渐消失在视线里,云尘目光沉了沉,狡黠一笑,悄声跟上前去。
这大约是云尘此生见过最让人挪不开眼的人了,不对,是神。
沧青山仙主,沧溟神君,黑发长袍,周身透着金光,步履生烟,缓缓走来。
这一笑像是春风拂面而过,过目难忘。
云尘一直站在不远处,定神凝视,这视线越离越近,人面越来越清晰,清晰到眉眼神色分明。
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势,让云尘瞬间戒备防御,一掌打在近身之人胸前。
沧溟神君笑了笑,“好厉害的掌法。”随后狂风飞舞,落叶簌簌,只是周身的人,都惊呆了魂,无一声声响。
云尘忽觉脚底一沉,直接跪在了地上,手脚被束,不能动弹,眼睛盯着地面抬不起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用意念挣脱,却还是动不得。
“真是放肆!”一声呵斥,震响四彻。
“无妨,太华真君息怒。”
“神君赎罪,师弟刚入门不久,生性不稳,今日鲁莽,冲撞了神君,还望神君见谅。”玄乙被刚刚的情形惊到出神,才缓过心神,正准备跪下求情,却见沧溟神君手中折扇轻轻挥了下,云尘脚底一轻,站了起来。
长离眨了眨眼睛,云尘故作镇定,缓缓道:“神君突然靠近,惊到我了…而且…我也才用了七成力…应该伤不到你…”尾音拉长,越说越没底气,眼神越飘忽。
太华真君气的吹胡子瞪眼,玄乙更是惊的六神无主,一脸急切,长离则是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然而沧溟神君身后跟着的两位童子,一直都是神色清明,毫无异样。
“哈哈哈,七成力?那不然你再试试,用尽全力?”沧溟神君一脸笑道,挥了挥衣袖,转瞬消失,连同他的两个童子,一缕烟都没有留下。
大殿正堂,云尘跪在正中间,一直给玄乙眼神求助,玄乙轻轻摇了摇头。长离站在太华真君右侧,给云尘竖了竖大拇指,一脸幸灾乐祸的微笑,看的云尘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太华真君捋了捋胡须,突然站了起来,“你还不知悔改?让你罚跪,你可有安分半分?你知道你究竟闯了多大的祸?这沧溟神君是想请就能随意请来的吗?好不容易请来了,蓬莱这样待客,传出去,我脸面何存!”
“师父,你不说,我不说,又怎么会传出去呢?大师兄和长离师兄就更不会说了。再说了,他堂堂一仙山之主,更不可能会把自己被一个无名小卒打了一掌的事情说出去…”云尘娓娓道。
“从你入门开始,我就没有安宁过…整个蓬莱都没有安宁过,神兽见了你整日躲着,现在都很少出来!仙鹤被你拔毛捉弄,秃了多少次了?哪个见到你,不是惊吓尖叫,落荒而逃?山门外的结界兽就更不用说了,差点告到上天庭!”
太华真君越说越来气,不停的捋胡子,踱来踱去,难以平息怒意。
“师父息怒,莫气坏了身子。”玄乙盯着云尘,给他唇语暗示。
云尘忙忙跪着向前,“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不该不遵师命,贸然打扰师父送客,第子不该鲁莽。但是师父,是他沧溟神君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出于本能…所以才…才…”
“云尘,我且问你,倘若沧溟神君回手,你会是如何下场?你如此鲁莽,为师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且不说沧溟神君了,就是任何一位仙主,你都不能如此。”太华真君平心静气,气淡神宁,缓缓道来。
“弟子知错了…”云尘恳切道。
“罚你去《藏经阁》闭门三月,不得外出,好好平平你的燥气,切不可再肆意妄为。”太华真君平息怒意。
云尘本想辩解求饶,眼见太华真君这般模样,纵不敢乱开口,上山的这些年多少还是知道些师父秉性的。
“是…弟子一定谨遵师尊教诲。”
玄乙给了云尘一个赞许的眼神,示意他放心。
云尘苦着脸去往《藏经阁》,玄乙一路跟在旁边,“我本以为你会讨价还价,没想到你这次这么听话?看样子,经历也会让你变得成熟,一瞬间就长大了。”
半晌玄乙没有收到回复,只见云尘一人碎碎念不停。
“云尘?”
“啊?怎么了?大师兄?”
听到玄乙一声喊声,云尘才回过神来,眼见《藏经阁》到了,云尘抬头望了望牌匾上威严的三个大字,才开始头疼。
“《藏经阁》…我又来了…”云尘皱眉哀叹。
“好好的,师父说的话,一定要时刻记在心里,明白吗?”玄乙抚了抚云尘后背,亲自送他进去。
“大师兄,你要记得给我送好吃的,不然我会饿死的…我不想被饿死…太丢人了…”云尘撇撇嘴,假装擦拭泪水。
“好好好,听话,快去。等过几日师父消气了,没准就放你出来了呢!这蓬莱自从你来了,多了很多生机,如今我们都习惯了,又怎么能少得了你。”
“还是大师兄对我最好。”
清俊的身影没入深暗的门中,看着大门紧闭,玄乙才转身离开。
“你这么关心他?这些年操了多少心,真是如同亲爹亲妈。”
一道声音传来,玄乙抿唇笑了笑。
“这蓬莱仙山所有弟子,我都关心,为师父分担,本就是我的职责。长离,这也是你的职责。”
“不愧是大师兄,一如既往的深明大义。”
长离眸光暗了一下,缓缓离去,玄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握了握手心。
“整个蓬莱只有你最懂我,可惜长了个毒舌。”
云尘跪在蒲团上,有气无力的默念经文,没多久开始眼花缭乱,经文的字体开始出现重影,刚想打个哈欠,背后突然承受一个重击,云尘轻呼一声,差点趴在地上。
无奈,只好打起精神继续背诵经文,刚顿了一下,背后又是一击,云尘恼羞成怒,瞬间站起身,咆哮道:“我说你们有完没完?还不带给我喘气的机会吗?”
此音刚出,《藏经阁》里阵阵异响,四面八方的卷书向云尘袭来,这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云尘承受着一阵疾风骤雨的攻击,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听《藏经阁》里阵阵叹息,咬牙切齿。
“各位前辈息怒,晚辈知错了,求原谅。”云尘话音刚落,万卷经书,悉数归宗。
云尘直了直身子,额头已渗出冷汗,奈何这里是法力禁区,只有强忍,别无它法,就算不是法力禁区,估计也无力抗衡。
一阵轻轻的扣门声传来,“云尘。”
这一声喊声,云尘差点激动的落泪,整个蓬莱有能力救他的人来了,终于来了,云尘差点喜极而泣。
“大师兄,我最喜欢你了。”云尘般般委屈道。
玄乙笑了笑,“别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云尘看着玄乙手中拎着的食盒,两眼放光,他是真的饿了,本来和诸位师兄弟御剑修行,历练完还没来得及用膳,偷偷跑去看一眼师父口中的贵客,结果无意闯了祸,被罚《藏经阁》禁足念经,还挨了打…
这会真的是又累又饿,看见玄乙,真的是如同见到救命恩人一般。
“知道这些是谁派人送来的吗?”玄乙道。
云尘看着食盒里五彩斑斓,晶莹剔透的点心,无心回答玄乙的问题,尝了一个又一个。
玄乙:“你慢点吃,这些可都是珍贵药材制作而成,有提升修为,助神养气之效。”
云尘:“谁这么大方?还送这么多?”
玄乙:“是那位鼎鼎大名,夸你好厉害的掌法的沧青山大神君派人送来的,不光送了这些,还有一些珍贵药材,灵丹,卷书,奇珍异宝,满满当当摆满了整个大殿。”
“难不成他赔罪?”云尘弯起嘴角冷笑到。
“你什么时候的思维能正常一点?”
太华真君在收到沧青山数礼的时候,已经有些震惊,而后又收到沧青山神君千里传音,更为震惊,短短二字,“莫罚。”
又一阵敲门声传来,有些急促,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师父说,免罚。”
长离看着门中的二人,面无表情,传完师命,随即离开。
“他是不是和我有仇?”云尘咧嘴颦眉。
“怎么会?长离就是这个性子,对谁都一样。”玄乙解释到。
“他对你就不会这样。”云尘边吃边说,无心话语,听者却有意。
长离回到房中,看着桌案上摆着的点心,拿起来看了又看,看了好一会,又放了回去。
沧青山,玉暖阁,沧溟透过回生镜,学着镜中人的模样,一个一个品尝各式各样的灵药点心。
“爱吃甜的?桃粉色的吃了两个,其余各一,桃花香的味道,确实迷人。”
大殿内堂,太华真君面色凝重,玄乙长离站在正殿中央,听候师令。
“我去不周山数日,与你师叔们商量要事,蓬莱就留给你二人看守,这次出行时日有些久,行程未定,若我不归,一切照常。”
太华真君交代完,便渡入虚门。
“是。”
云尘回房,躺在床上发呆,脑海里那张若隐若现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沧溟~”喃喃细语,传入回生镜。
“云尘。”回生镜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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