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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狱2
宋晞文咬紧后槽牙,袖子里锋利的爪子蠢蠢欲动,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真让她觉得厌憎。
她深吸了口气,按捺住自己。她还有双利爪,这是她的争取生机的利器,尽管和她原来青葱一样的手指相比丑陋太多,可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武器。
杨业的实力肉眼可见的强,至少比她强许多,硬碰硬还不能把他怎么样。她得忍耐,她也擅长忍耐,只要她活着,就能慢慢寻找机会。
就像方才那样,一击毙命。
宋晞文转过身来,挂上一抹柔和的微笑,就像是应付宋家那些人的表情一样。
“假笑什么?关门。过来。”杨业忍着剧痛说完,手一挥,那杆银枪又拔地而起,颤颤巍巍的回到了他身边。
宋晞文脸色僵了僵,关上门,棺木后烛台上的两星烛火跳了跳,室内又暗了下来,浮动的白幡也静了下来。
她慢慢走了进来,暗暗低头打量着杨业,思索着从哪儿下手。
杨业紧皱着眉头,清俊苍白的脸显得十分锐利,薄薄的嘴巴抿在一起,他的身上遍布鞭痕,细看起来,许多伤痕深可见骨,狰狞的血肉从皮里翻了出来,不住的往出沁着黑血。
豆大的汗珠从杨业鬓角滑落,他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真像把锋锐却布满裂痕的剑。
杨业将枪扔在一旁,跌坐在椅子上,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帮我上药。”他一边支使宋晞文,一边颤抖着胳膊解开自己的银甲。
里衣和背上的肌肉粘连在一起,杨业怎么都脱不下来,撕扯一番,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发什么呆,还不来帮忙?”杨业虚弱的说道。
宋晞文走到杨业身后,轻轻的一点一点将黑红色的里衣布料撕开,锋利的爪子不小心蹭到一块完好的肌肤,几乎立刻划出一道血痕,渗出了一排黑红的血珠。
不知是爪子足够锋利,还是杨业这个修真者的皮肤并不坚韧,宋晞文看向他的脖子,只要使劲划开那里,她就能摆脱这个桎梏了。不,不用,他此时正虚弱,连药都不能自己上,方才那样吓唬她恐怕只是虚张声势。
她可以走,趁天狱司的人未到,她得赶紧走,她一边想一边后退。
杨业听着她的脚步声,明白宋晞文是醒过神来了,他叛出天狱司时受了暗算中了毒,方才为母报仇又心情激愤,此时气血倒行激发了毒性,灵炁不能运行,伤口不能自愈,血液止不住的流,倘若不上些灵药,不出一柱香便会血尽而亡。
可他连上药的力气也没有了,杨家那些宗亲一个也信不过,不如宋晞文这个觉醒了半妖血脉的女子可靠,至少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天狱司。
杨业勾了勾嘴角,有些自嘲道:“看出来了?不错,我确实已到了强弩之末,就算你用你的爪子划破我的喉咙,我也没有反抗之力。”
“不过,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爪子是怎么来的?不想将手变回来了?天狱司对妖类的残酷,你想必也听说过。”
“你也猜到了,天狱司不会放过我,他们很快就来,你现在走,也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我恢复不了战力,你我二人一起被捕,投入不见天日的地狱道,难道是你所愿吗?”
“你帮我,我也帮你,如何?”杨业沉默了一瞬,听到宋晞文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又说道。
想起那些被天狱司搜捕到的妖族,他们的尸体被挂在明镜台,头颅不翼而飞,肠肚流了一地,腥臭的血水汇到一起,像溪流一般,从高台上倾泄下来,她有些不寒而栗,而此下逃跑已然也来不及了。
宋晞文下了决断,便快步走了过来,试探着用爪子握起桌上的瓷瓶,两片尖利的指甲凑在一起,拔出塞子,将药粉均匀的洒在杨业的伤口上,清了清肿痛的喉咙道:“我没有选择了。”至少现在没有。
这药果真有用,才上完,血便止住了。
杨业又取出一丸药,吞服下去,搭着宋晞文的臂膀,借力盘腿坐在地上,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个小袋子。
“帮我布阵。”杨业将袋子递给宋晞文。
她将袋子拉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室内的污浊之气被驱散了许多,她觉得通体舒适,袋子里面是满满的碧蓝色灵玉,个个灵炁饱满,晶莹剔透,看起来……很好吃。
这世子真是财大气粗,她兄长从前被宫里赏赐了几枚,连连在府里炫耀了一月,而他随手便是一袋,宋晞文不忍从袋子里挪开眼睛。
“怎么?没见过这么多灵石?这叫水碧,是灵石里品相极好的一类,我母亲从前与水碧产地蓝溪有些渊源,这是当地人赠给她的。”
这些好东西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宋晞文不想接茬,把话拉了回来,说道:“我要怎么做?”
“摆五枚在我三步之外的坎位,再前走两步,再摆两枚在坎位。”
“坎位是什么位?”净说些她不知道的,有些人说话真招人烦。
“你不知道八卦方位吗?”杨业瞪大眼睛,眼神清凌凌的,有些震惊的意味。
“时间紧迫,说人话。”宋晞文捏紧袋子,忍住想划花他脸的欲望。是她不想知道吗?十几年了,她只能学些琴棋书画,学怎么做好一朵解语花……
“在我的正前方摆……左前方摆……在门后摆……”
宋晞文听着杨业的支使,摆好了两个相连的阵法,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数了数袋中剩余的水碧,还有十几枚,她捧起嗅了嗅里面清新的气息,咽了咽口水,拉住袋子,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她帮他的报酬,她应得的。
身体里的毒性已被药物压的极低,几乎不再影响杨业灵炁运行,水碧里的灵炁顺着聚灵阵的阵纹传到了他的身体上,皮肉上的伤痕慢慢愈合了起来。
地上的水碧渐渐变得暗淡,几乎有一半都变成了碎裂的石头,杨业的面色不再苍白,只是表情十分狰狞,想来是承受了极大的痛楚。
暗黄的烛光摇曳,昏暗的室内静悄悄的,宋晞文静静观察着杨业的情况。
“扣扣扣。”突然,紧闭着的门被敲响。
外面传来一个清润动听的声音:“杨师弟,一柱香未见,别来无恙啊,可还提得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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