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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他
“白杌冥你先走!我柳敛易定会帮你拖住他们!”柳敛易突然大喝一声,展扇拍向伙计,飞身跃出攻向守在渊水阁门口的守备,不过一息,渊水阁内的打手便反应过来,高举起武器叫喊着便要将两人围住,白杌冥思绪还没转过弯来,但眼见十几个打手从前边后边冲来还有楼上跳下,只能先逃出渊水阁。
白杌冥一手窜着小球,一手卸下腰间宁为,未拔刀鞘便出招振开朝自己挥来的刀剑,边与人厮打边向门口撤出,临门回头望向柳敛意的方向,见他有余力便没有回头,直接攀上房梁向寰林所在的方位奔去。
渊水阁的打手跟着白杌冥追了几里地,白杌冥跑到寰林不远处一个木屋才停下脚,木屋屋檐生了蛛网,窗棂断了两三根,大概是废弃了,白杌冥再三确认身后没人跟着,才走进木屋寻了个稍干净的地面。
此时已是傍晚,跑了半天又歇了一会,这会白杌冥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了,柳敛易哪来的好心,分明是将他拉下水,吃了个哑巴亏!方才在渊水阁,明明还没到需要硬抢的地步,结果柳敛易一个商量都不打就暴起伤人,将二人名号喊得整个屋子的人都听见不说,还大声宣扬要帮他拦人。
这下好了,自己便是跳进九泉也洗不清了,估计一日之内江湖上便有传闻要说“天云宗白杌冥与湓江柳家柳敛易在渊水阁默契无间夺人宝物”,再半日这个传闻便会传到他师尊修螣京的耳朵里,自己的名字被绑在另一个人身上不说,可能还要面临渊水阁的报复。
果然白杌冥初见柳敛易就觉得不舒服是有原因的,这人根本是五行克他。
正想着,屋外传来脚步声,“吱呀”一下木屋的门被推开,竟然是柳敛易。
“追了你半天,跑的我累死了,你竟独自在这清净。“柳敛易像是全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恶事,依旧是挂着那副令人恼火的笑向白杌冥开口。
白杌冥腾地站起身,举起宁为用刀鞘抵住柳敛意的肩,止住他走近的脚步:“你是故意的。”
柳敛易面上丝毫不抱歉道:“抱歉啊,此去一行危险重重,若是有白公子这般武功高强修为高深的青年才俊同行,柳某也能安心不少。”
“装蒜。”白杌冥将剑柄用力向前一撞,冷声道:“我说的不是你在渊水阁陷害我的事,或者说不只是。在逢春楼内,你与我商量合资买情报的时候太没有防备了,好像知道我不会使诈一样,因为你早就知道我是谁,笃定我白杌冥是名门正派不会骗你。”
柳敛易挑眉轻笑道:“白公子不也是对我没有防备?这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今日且放你在这歇息一晚,明日你我二人便分道扬镳,这是我那句谶语,拿了明天就滚。“白杌冥没有解释,拿出纸条用力扔到柳敛易身上,便在木屋内离柳敛易最远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白杌冥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柳敛易像没有眼色样朝他走来,白杌冥忍不住,仍坐在地上,睁眼再次将宁为指向柳敛易:“你别挑战我的耐性。“
柳敛易停下,说:“白公子要将我赶走,可这小金球只有一个,又该给谁呢? “
白杌冥冷笑一声,使了些灵力将宁为的剑鞘震开,嗡鸣的金石声好不骇人:“你可以来抢,但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打不过我。“
两人一站一坐对视着,屋内弥漫着沉默,良久,柳敛易“刷“一声合起扇子,白杌冥以为是要开打了,结果柳敛易只是很随意的说了句:”嗯,好吧,听你的,这小球由你拿着。“然后也寻了个角落坐下闭目休息。
白杌冥不信柳敛易会善罢甘休,但自己也需要休息,于是虽然也合上眼睛,但并未入睡,半冥想半打坐就这么过了一夜。
“我说了,分道扬镳,柳公子可需要我解释?”白杌冥立在木屋门前,手持宁为横在柳敛易身前。
昨晚柳敛易倒是没有什么小动作,但是今早白杌冥正要独自离开,他却跟在身后,分明是要继续缠上他。
柳敛易抬起合着的折扇,将宁为虚虚推开一点,故意用暧昧不清的语气说:“白公子,好歹我们也算共患难了,而且买这份情报时,我可比你多出了不少钱,看在这份人情的份上,你我二人同行不好吗?”
白杌冥拇指一推将宁为推出剑鞘,直接抵在离柳敛易锁骨不足一寸处:“看在这份人情的份上,我才没有把你揍一顿独自离开,放你在这自生自灭。”
柳敛易看出白杌冥是来真的,也不想真的激怒他,毕竟自己确实打不过,便昂起脖颈避开宁为,叹了口气说:“当真是冷血无情,那白公子先行离开吧,昨日奔波太久,我还没休息够,得再睡个回笼觉,我们有缘再见。”说完便进屋阖门了。
白杌冥见柳敛易这么乖顺,试探性地退了两步,发现真的没有跟上来,立即运转灵力,几乎是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生怕慢一步就要被小鬼缠上。
寰林内,白杌冥用宁为一次又一次拨开即将扫到面上的树枝,寰林无矿脉,无灵泉,无珍稀药草,无名贵鸟兽,除了树就是土石,几乎没有修仙者会来此处寻宝,因此植物生长地格外茂盛,路便十分难行。
白杌冥在林内走了一会,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处处都长成一副样子,若是继续没有方向的找下去,几十里的寰林够白杌冥找上十天半个月的。
凡事不会毫无痕迹,既然有人发现,必然以各类方式留下线索。
线索。。。谶语!
那句谶语,“玉来,寰林有缘”,若是咬文嚼字,“寰“字可指皇宫外围的围城,“缘”字同“圆”,那整句话也可以理解为两圆镶套。
白杌冥觉得自己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便御剑伸到半空,四处梭巡俯瞰整个寰林的地貌,果然发现了不同。寰林边缘呈轮状,再向里走一段距离又有几处树木的间隔较别处更疏松,连起来也是弧形,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大一小两个圆嵌套着,若是走在地面上,就是目力再好难以发觉。
白杌冥像两个圆的中心赶去,他有预感,那里就是所寻之处。
到了中心,白杌冥便感觉怀中小球开始隐约发热,朝某个方向走是会越来越热,白杌冥四处比较,停在了小球温度最高的地方,那是一处树木较别处有些稀疏的空地,四下搜寻却没有什么图案标记。
小球将白杌冥引导此处是为什么呢?难道是需要有缘吗?
若是“缘”的话。。。
白杌冥运转灵力向地面拍去,又操控着灵力像蛛网般扩散开,不过三息,地面便开始震颤,有丝丝不属于白杌冥的力量从地底涌上来。
白杌冥有些庆幸又得意的笑了,这天下人,谈及有缘,不会有人胜过白杌冥。
自幼时起,白杌冥便展现出一种奇异的。。。或许是天赋吧,任何世谓“待一有缘人”的东西,无论是藏剑,无字书,还是隐泉,秘境,白杌冥只要运转灵力,就能与它们展现出“缘分”,为此还曾经无意间令旁人家传宝物认主过,先前在渊水阁内也是靠着他这天赋才有机会拿走小球。
听起来是好事,但白杌冥也曾在年少时落入秘境,彼时白杌冥无力自保,经常九死一生,后来陷入险境都成了习惯,也时因此,白杌冥的实力早早便被磨砺地超出同龄人一大截。
师尊修螣京极早便意识到白杌冥这一天赋,便再三告诫他出门在外要收敛灵力,进了他人宝库不可触碰任何东西,参加门派试炼不要深入险地,能偷懒就偷懒,更是时常与白杌冥说:“杌冥,你须得清楚,这并非你的天赋,而是你的劫难。”
只不过,眼下对白杌冥来说确实是天赋,看着眼前璇璇升起的灵气,一个水镜样的漩涡缓缓出现,然后一阵空灵的声音突然从中传出:“奇玉秘境,滴血为契,生门有路,亡命无归。”
竟然还有生死契?看来这秘境绝不简单啊。
白杌冥没有多做停留,取了血就要迈步进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声,没等白杌冥回头警觉,便看到从身旁飞来一团血被漩涡吸收,然后一个人撞上自己,搂着白杌冥的腰,一股巨力将二人掼进秘境。
进入秘境的一瞬,万籁俱寂。
两人是从半空中落下来的,触到地面的一刹那,白杌冥反手一肘击向身后人,趁对方因痛松手时就地一滚起身,拔出宁为就要砍去。
“是我是我,柳敛易!“
白杌冥听到熟悉的声音,但剑势已经来不及收回,登时柳敛易右胸口就被划破,露出一长条血痕。
白杌冥又惊又怒,吼道:“你是不是有病!跟着我。。。“
“当心!“柳敛易刚站起身,就看到白杌冥身后出现一团疾速射来的光团,用力将白杌冥撞倒在地,自己右肩却被擦过留下一片灼痕。
没等二人喘口气又是几道光袭来,顾不上算账,连忙在地上翻滚躲过攻击又翻身起来,白杌冥拔出宁为挥剑将一道光弹开,剑身却突然滚烫如同烙铁,烫的白杌冥不得不甩手将剑扔下继续闪躲。
一阵兵荒马乱后,攻击终于停歇,二人粗喘着气警惕,过了许久依旧没有动静,柳敛易放下点心来开口:“我。。。“
白杌冥看向柳敛易,却见柳敛易出生的瞬间又有一团光在他身后蓄积变大,脑内电光火石,当即扑向柳敛易,一只手撑地,一只手紧紧捂住柳敛意的嘴不让他出声,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柳敛易被捂着嘴倒是没有挣扎,用眼神询问白杌冥要干什么,白杌冥没做反应,身体紧绷,转头看向那光团,果真停下了变大的速度。
白杌冥为自己没有猜错而松口气,然后视线转回落在柳敛易脸上,又看了看他被捂着的下半张脸,示意他不可出声,确定对方明白自己意思后方才缓缓起身。
白杌冥起身后伸手将柳敛易拉起,并未松开,而是篡着柳敛易的手在其掌心写道:声音。
因着自小常常跌入秘境,白杌冥被师尊要求了解各种秘境的传闻,天云宗藏书阁内曾记载过有关音律的密镜,其能将进入秘境者发出的声音化作灵力施展秘法,而方才一共受到十一道攻击,自进入秘境以来二人便大声说过十一个字,想来与声音有关。
明白当下情况后,柳敛易翻手抓住白杌冥手腕,在其掌心写:我们现在去何地?
手指在掌心划动有些痒,白杌冥皱眉写:没有我们。
没等柳敛易再写些什么,白杌冥又写:你跟踪我,我没有砍了你,你就感恩戴德吧。还有,为什么我没发现你的踪迹?你修为比我低,不可能在我面前隐藏气息。
柳敛易没回答问题,而是把方才救白杌冥时受伤的肩膀往他跟前凑,狐狸眼垂下又抬起,装的有些虚弱,盯着白杌冥:白公子,我这伤处可是痛得很呢,怎么一点都不心疼伤患呢?
白杌冥一愣,刚才只顾着躲闪和质问,没注意到柳敛易伤势如何,这会将肩掰过来仔细一看,整个肩头都是灼痕,连着胸前不断留流血的剑伤,看起来。。。怪可怜的。
他有些犹豫了,没再写些冷硬的话。白杌冥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其实是个心软的,不动声色间就原谅对方了,只是在情感上天生有些单纯,懒得花心思揣度旁人是喜是怒,便显得又直肠子又噎人。
或许这也算冷心冷情的一种,毕竟只要什么人都不在乎,那原谅与否也就影响不到自己。
若柳敛易只是跟着白杌冥进了秘境,白杌冥完全能毫无顾忌地丢下柳敛易不管,任他生死有命与自己无关,但眼下柳敛易也算是为了自己受伤的。。。
白杌冥妥协了,用力在在柳敛易手上划着,恨不得直接划出血痕:少耍心思。然后甩开他的手,下巴抬了抬,示意对方跟着自己。
柳敛易倒是从善如流,跟在白杌冥身后,全然没有半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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