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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无艳
第二天一早,舒南星早早便来到了周家别墅。作为周氏的总经理秘书,她今天需要接周北望去环宇谈合作。
她刚要敲门,就见周北望举着手机匆匆走了出来。
里面隐约传出了季崇焦急的声音。
“望哥,出事了,昨晚我们在夜宴通宵。天快亮散场的时候左怡在走廊跟人起了争执,被推了一把,从楼梯上滚下去了,现在人在中心医院手术室!”
周北望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机险些从指间滑落:“等着,我马上过去。”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走向停车的地方。
“周总!”舒南星心头一紧,快步追上去,语速飞快地提醒,“一个小时后,您约了环宇集团的宋总……”
“去医院。”周北望抬手用力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语气烦躁而坚决,“先确认左怡情况,再去环宇,赶得上。”
舒南星抿紧了唇,她深知左怡对于周北望的重要性,只能猛踩油门,一路杀到中心医院。
赶到医院时,手术已经结束。左怡安静地躺在纯白的病床上,双眼紧闭。
“医生怎么说?”周北望几步跨到床边。
“说是踝关节骨折,至少需要住医院一个星期,得有人照顾她。”季崇看了看周北望,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左怡继续说道,“倒是可以请护工,不过我觉得还是找个熟悉的人比较好,毕竟左大小姐可娇气得很……”
“你没通知左家的人?”周北望眉头微皱。
“望哥,你逗我呢?”季崇夸张地摊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左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左怡他爹啥也不管,她那后妈巴不得左怡出点什么事儿,好给她亲儿子腾地方!这消息要是传回左家,她不得连夜买鞭炮庆祝?”
周北望沉默,他下意识想说自己留下,可港城的那个项目至关重要,明早的航班早已定死,他必须亲自过去。
“阿崇,要不你……”周北望话未说完,季崇已如惊弓之鸟般连连摆手后退。
“别别别,望哥,亲哥,饶了我吧!老头子刚把我塞进家里公司实习,我要是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始翘班,他非得活剐了我不可!”他眼珠一转,目光精准地落在一直安静站在角落的舒南星身上,“不过嘛,要找合适的人选,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他朝舒南星努努嘴:“我看舒秘书就顶好,性子稳当还心细如发,最重要的是对望哥你忠心耿耿。照顾人这种细致活儿,交给舒秘书,再放心不过了。”
“这恐怕不行,”舒南星心头一沉,立刻解释说,“周总,明天我需要和您一同飞港城。项目收尾在即,所有关键数据和合同细节,一直是我在跟进对接的。”
周北望当然清楚她的工作内容。然而在左怡面前,一切优先级都要自动让位。
他甚至没有多看舒南星一眼,目光依旧停留在病床上的左怡身上,斩钉截铁地命令:“舒秘书你留下来照顾左怡。”
舒南星喉头一哽,下意识想要开口继续争取,就听见周北望沉声道:“舒南星,你是我的秘书,工作上的事你只需要服从就可以了,这个项目该给你的奖金一分钱都不会少。”
看着周北望不容置疑的目光,舒南星终是妥协:“好,我知道了。”
事情总算安排妥当,周北望紧绷的神经似乎松懈了一瞬。他习惯性地抬手看表,目光却在触及表盘的刹那,脸色骤然一变。
看着他的样子,舒南星知道这是想起来环宇的事情了。
“我刚才看时间估计来不及了,已经联系宋总的秘书约下次见面的时间了。”
周北望听完,长长吁了一口气。
“南星,”他亲昵地唤她,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的轻松,“你做事,总是这么让人放心。”
-
周北望出差去港城的这段时间,舒南星几乎每天都在医院照顾他的白月光。
没有了周北望这个观众看戏,左怡倒也安分了许多。
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舒南星以为剩下的日子也会如此过去,却未料到这种和平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舒南星,” 左怡斜倚在病床上,不紧不慢地啃着刚削好的苹果,眼神带着探究,“我倒是好奇,北望身边莺莺燕燕走马灯似的换,怎么就你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能待了这么久呢?”
舒南星看着她手中吃剩的苹果核,默默将垃圾桶挪到床边:“左小姐过奖了,我只是恪守本分,做好秘书该做的事。”
“本分?”左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那点心思全写脸上了,眼珠子都快粘北望哥身上了。舒南星,我承认你有点本事,但现在我回来了,你就该识相点,赶紧滚。”
“我不会离开周总。”
对于舒南星来说,什么都可以退让,唯独离开周北望这件事绝对不可能。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左怡的怒火:“你算什么东西?周北望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了,也轮不到别的女人,更轮不到你这样的货色!”
看着左怡歇斯底里的模样,舒南星心底涌起一丝荒谬。
都说合格的前任该像死了一样。可这三年里,左怡却似一只生命力顽强的蚂蚱,在周北望的世界里来回蹦跶,阴魂不散。
每当周北望打算放下她时,左怡总会踩着精妙的时间节点,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闯入他的生活。
或是一通深夜打来的求助电话,或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惊喜,这个女人总能精准拿捏住周北望内心最柔软的角落,用这些若即若离的方式,反复撕扯着他心底尚未愈合的伤口。
而周北望,偏偏非常吃这一套。
也许就像那句话说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可是无论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何,舒南星想要的只是留在周北望身边,所以等左怡发泄完,她的语气依然坚定:“左小姐,你与小周总的事情与我无关,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是么?”左怡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她瞥了一眼,脸上浮起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舒南星还没来得及反应,左怡已猛地抓起桌边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手腕狠狠划了下去。
一切快得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舒南星甚至来不及阻止,只听见“哐当”一声,沾血的刀子掉落在地。
“舒南星,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人!”
本该明天回来的周北望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门口,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左怡面前。
“小周总,我……”舒南星试图解释。
“北望哥!”左怡抢先开口,她捂着流血的手腕边哭边说,“舒秘书说我不该回来找你,说我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实在受不了才……”
“舒南星,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三年看在你还算得力的份儿上,你那些小心思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现在你连我爱的女人都敢招惹,谁给你的胆量?你是不是想滚蛋?”
周北望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手臂微微抬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朝着舒南星抡过去。
“给左怡道歉。”他的眼神冷的能结出一层冰花。
舒南星看着左怡微微上扬的嘴角,知道不管现在说什么周北望怕是都听不进去,也许他压根就不在意事情的真相,他衡量对错的标准就是哪个女人在他心里更重要一些。
很显然,在他心里自己与左怡没有任何的可比性的。
“我没有错。” 舒南星看着左怡,咬紧了牙关。
事情明明不是她做的,为什么非要她认错?
“道歉!”周北望又说了一遍。
“我没错,不是我做的。”
“行,舒南星,你别后悔。”周北望没有再看她一眼,抱着左怡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可舒南星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轻易地结束。
果然,两天后,她收到了周北望的“报复”。
她被一纸调令发配去了一个偏远的项目组。名义上是“代老板视察工作”,实质不过是变相的流放与惩罚。
在周氏工作的这三年里,每一次发生分歧,周北望都会用冷暴力来惩罚舒南星。他在等,等她的低头认错。因为他太清楚,这个女人对他有种近乎病态的执念与依赖。舒南星是周北望身边最忠心的狗,永远也不会离开他。
一个星期后,舒南星终于等到了周北望的第一条信息。
【知道错了么?】
房间里一片死寂,浓稠的黑暗几乎要将人吞噬,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幽幽的光。
【知道错了,就能回到你身边么?】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舒南星以为不会有回应。
【嗯。】
屏幕的光映着舒南星苍白的脸,也映着她手腕上那道新鲜的疤痕。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瞬间涌向了她的心头。
她想见周北望,立刻,马上。
她无比想要再次看到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
于是,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微光中敲下:
【那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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