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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会为谁而停留
而此时打道回府的晏珩内心却没有那么平静,系统叮咚叮咚的提示音不断响起,第一个任务积累的十分最后又扣成负十分了。
“唉,我说系统,做一次任务不容易,扣得倒是很简单吗。”晏珩戳了戳系统胖胖软软的身体,慢吞吞地说到。系统战栗地抖了抖,紧张得像要滴出水来:“这个这个,要不您尽量避免去人多的地方。”
“我看不如直接离开云阙这个是非之地。”晏珩转了转眼珠,到真的认真考虑了下。浪迹江湖清闲自在本就是他少时的梦想,如今没了亲情牵挂,这个念头也越发强烈。一听这个,系统确实彻底着急了:“别别别,大部分的任务地点都在这里,您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完成任务?”晏珩捏了捏系统云团上的小鼓包,又认真打量了它两秒,就在他紧张地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开口了:“行行行,我帮你做任务,行了吧。”其实他感觉这个叫系统的小家伙也是被骗了,毕竟那些预言实在是太过离奇,就算是真的又怎么会是说上两句真心话笑上两声就可以消解的。不过相处这一段时间他能感觉到系统本身并不坏,甚至还有点傻的可爱。即使“宿命”不是真的,帮帮这个小家伙倒也无妨。这才答应帮他做这些所谓的任务。
突然,系统兴奋地叫了一声“宿主宿主,这里有一个超大奖励的任务!”“什么?”晏珩好奇地看过去,一个发光的透明板子在系统同款的浮云花纹中闪闪发光,金色的字体大而夺目“突发任务:和云阙最真诚的人交流心得,让自己变得更真诚吧!任务奖励为100真诚值”晏珩眯了眯眼,又是这种没头没脑的任务,但是比上次到是好做很多。这鬼地方招人阴郁很容易,想养出个真诚坦荡的人倒是很难。正在想着,晏珩又听到系统略带骄傲的声音:“宿主宿主,我知道的,这种突发任务一般都是触发特定时间或者场景才会解锁,所以这个所谓最真诚的人一定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系统整颗云都在开心的冒粉红泡泡,像是因为自己好不容易发挥了点用处而高兴。
“从别的地方来吗……”晏珩若有所思,不知为何他想起他的那位义兄,到真真是个坦率纵情之人。父亲死后,最多帮扶他的竟是那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将军,宋瑾瑜宋将军。虽然两人年纪相当,处境却大为不同。宋瑾瑜深得皇帝宠爱,又有父亲帮持,二十多岁便被封为大司马骠骑将军,位列三公,军中地位仅次于其父宋青。相比之下,不爱争不爱抢的晏珩反到逊色许多,虽然晏珩有云阙第一才子的美誉,却也只在宫中谋了个小小的官职,有时也会受人刁难,而宋瑾瑜只要一知道就立刻会来给他出气,包括但不限于:把背后嚼他舌根的人捆起来揍一顿,把以官位欺压他的人讽刺到当众流泪。在得知沈浪对他有轻薄之意后公然与之作对,沈浪发粮晌慢了半日他便敢一纸折子告到皇帝面前,沈浪说要调兵力往东进攻他偏偏要驻扎西北,颇有些水火不相容的味道。
想到这里,晏珩又不由自主想到了那日被捆缚在地的男人,沈府上下充满龌龊,只是不知那人是被私藏起来的官家子弟,还是从外找来的玩宠。思绪纷飞之际,门外突然传来门外侍女惊喜的叫声:“公子,宋江要回京了,传信说邀你去西南画舫做客呢!”晏珩手不由得一抖,难不成真让自己猜中了。手下的云团子显然被抓疼了,眼角都沁出一两颗雨滴。他便放柔力气轻轻揉了揉。即便宋瑾瑜与所谓的任务无关,他也会去与他会面,两人情谊甚笃早年更是情同手足,即使这几年对方南征北战不常见面,儿时的情谊确实不能割舍的。
“云儿,备好车马,回信说我明日定会赴约。”侍女高高兴兴的下去准备了。“云、云儿?”系统的脸突然变红了,察觉到叫的不是自己后连忙窘迫地解释到:“那个,我的小名其实也叫云儿。”“是吗?”晏珩挑眉笑着问道“你们系统也会有小名吗,是谁为你取的呢?”系统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是从一颗老云身上脱离出来,那团云的记忆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重,然后就把我孵出来了,我刚出生的时候它就这样叫我,后来因为记忆太多它就碎掉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这样啊,那我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晏珩的唇角微微勾着,眼中潋滟着细碎的温柔波光,静静地垂眸注视着系统。太久没有被这样认真对待过,系统扭了扭自己胖胖的身体,故作镇静到:“当然可以。”其实整颗云都烧成烫烫的绯红色。
次日早晨,西南画舫。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暖阳静静地照着,既不夺目也不灼人。空气里带着秋天特有的丝丝凉意,清风拂过万顷荷花和金灿灿的桂树,与高远明净的天空一同洗去人心的浮躁与喧哗。一道清朗的声音顺风传来,惊飞船上停留的几只飞鸟:“珩儿,这里!”晏珩随声望去,一位通身黑衣的青年男子正在冲他招手,俊朗的五官满是笑意,令周围的美景都更加生动。晏珩慢慢地走上船去,近了才发现眼前的人和几年前确实是变了不少,肤色由玉雪白净变成更为健康有力的小麦色,身高更是突飞猛长,从原来甚至比他略低半寸变成高他一个头左右。故人相逢,都难得滞涩地没有开口,一道不合时宜的提示音却打断了晏珩:“叮咚,恭喜您完成任务二,奖励已发放,现在您的真诚值为90,能量积累值18%,希望您再接再厉哦!”晏珩眨了眨眼,眼前的世界又变成几天前刚做完第一个任务时的样子,他看向宋瑾瑜,只见他的灵魂散发出耀眼的橙色光芒,刺得他甚至有些睁不开眼睛。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微不可闻地低声说:“云儿,能把这个功能关掉吗?”系统慌里慌张地调试着,急忙应道:“当然当然,马上就关掉了,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找我打开。”晏珩这才舒了一口气,被这么一打断他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反倒消减不少,笑着柔声打趣道:“几年不见,我们的小金鱼真是越来越帅了。”这句话立刻把宋瑾瑜拉回了几年前,那时两人都青涩懵懂不谙世事,因着长辈的关系迅速玩到了一起,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晏珩喜欢给熟悉的人起外号,见面就叫他小金鱼,他不愿意,甚至为此和晏珩大吵大闹过,虽然最后被对方几句话哄得昏头转向,默默接受了这个称呼。宋瑾瑜强行中断思绪,笑着说道:“彼此彼此,相比之下我们珩儿才是脱胎换骨,出落的一表人才,真是让我自叹弗如。”彼此相视一笑,好像那未曾见面的几年都不复存在。最初的尴尬局面消散后两人便开始纵情欢饮,往日的那些艰难困苦也在豪声笑语中一笔带过,父亲逝世的悲痛,军中生活的危险成为他们把酒言欢的笑谈,风轻云淡的坚韧。直到酒液凉透凝滞在杯壁上,窗影从东墙游移到西壁,他们仍沉陷在欢谈里。
直到门外传来侍女焦急的喊声:“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天空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晏珩这才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来,狠心拒绝宋瑾瑜送他的建议。撑着一把烟青的竹纸伞渐渐离去,走到马车旁边时他却又忍不住看向船身的方向,却发现宋瑾瑜也一直在看着他。少年明睸的五观淹没在暖红色的灯光里,发丝在晚风中张扬地飞着。被寒凉的细雨打湿进浓浓的夜色中。宋瑾瑜即将率兵北伐,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相逢。晏珩最后向他招了招手,便决绝地转身离去。他害怕自己再晚一些,就会心软,会舍不得。他有千百次机会劝说宋瑾瑜留下,劝他留在云阙从此远离杀伐争乱,千言万语却又在暖酒入喉之时咽下心中。宋瑾瑜是漂泊不定的浮云,他应该肆意沙场,又或者快意江湖,却决不应该和他一般被缚在锦绣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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