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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同行者
声音的主人似乎觉得还不够引人瞩目,几秒后,众人只见一个火红的人影从二楼一跃而下,精准的落在了青衣男子的面前。
名叫应无韵的青衣微微挑了挑眉,对这个拉风的出场感到有些诧异。
来者是一位身着红色锦缎夹袍的翩翩少年郎,一袭红袍上印有繁复金纹,显得贵气逼人,配合上少年英气,二者中和,贵气倒是成了极好的衬托,反而衬得他少年之色尽显。
“!他是!”
“是孔公子!”很快便有人辨认出了红衣少年郎的身份。
“在下孔烛,无字。”少年松松垮垮地抱了抱拳,随口道。一个本应郑重的礼被他行的有那么几分……轻浮,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挑逗气息。
这位孔公子显然是当地某位知名人物,高调的出场伴着纨绔般的气质,顿时引起了一片热议。
“据说这孔烛是一名孔姓巨富老来得子,宠得紧,还没出生就找先生起好了字号,但此子幼时贪玩,与书院先生起了冲突,竟是骂完先生还了字号甩袖而去,以后就真没再见他用过字了……”
“…?真的吗,这孔老先生宠的也太厉害了吧。”
应无韵耳力不错,听了个七七八八,对眼前的少年多了几分好奇。
红衣“孔公子”比应无韵稍矮几寸,微微扬首,便正好看得到斗笠下应无韵的面庞,刚刚他在二楼,斗笠又遮了应无韵的脸,使他从始至终都没见到他的面容。
这是一张干净的面庞,之所以说干净,是因为一对眸子清澈且深邃,,如澄澈的溪流,又似无波的古井,眉眼间的的宁静与一双剑眉对立着和谐着,五官的俊朗也同样无法喧宾夺主的打破这份宁静。
孔烛看上去有些许茫然,这份宁静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看上去年纪不比他大多少的年轻人的身上才对,可在面前这位身上却让人感觉不到违和。
与孔烛赤裸裸的审视相比,应无韵的打量就显得无比隐晦,他先是扫了眼红衣上的金纹,然后才看了看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这张脸。
一时间气氛一片和谐。
二人的对视说长倒不长,但却也超过了礼节性的时间。应无韵似在回忆着什么,眼神一时有些空灵,失了神。孔烛面对他,自然知道他在思考,可看在旁人眼里,可就不是一个感觉了。
“诶诶诶,看那个人,又一个看孔公子看入了迷的了。”旁边有年轻女子偷偷看来。
“孔公子天生魅相,连男子都看的出神…”
“是啊是啊,这等好皮相是我相公该多好呀…”
“呵呵,你呀,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应无韵从神游中回过神,才想起刚刚忘记回礼,轻轻并腿,左手成掌覆于右手拳上,微躬回礼道:“那就有劳了。”声音平淡,不见波澜。
“嘿嘿,好!那就麻烦应兄了!”孔烛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单纯的笑容。
顿时,一阵不知名的感觉扫过,众人仿佛看到刹那花开,芳香铺面来,尤其是女子,竟都有些痴了,盯着场中的飘扬红衣。
刚才在楼上孔烛以扇掩面,又藏于角落一偏桌,大多数人只是惊奇了下珍贵的金纹袍便不再注意,现在于众目睽睽之下展露笑颜,明明身为男子,却是有着不可方物的美感。
“这就是孔公子的风姿吗…偶然得见…果然不凡…”一男子缓缓评价。
“孔公子平时居城南,不得而见,今日北城一笑又不知俘获多少人心!”有人感叹。
“估计连那古时的潘安来了也未见得能占上风。”有人总结。
应无韵却没如众人预料般再次失神,反倒像是一干人等中最正常的一个。他只是看了看孔烛,而后竟也轻抬嘴角,还了他一个笑!
“一日之后,我们相约这里,出发入山。”这笑容只维持了不一会,便随着他的话语,消失在了原本的不冷不热的柔和之中。
但只有孔烛注意到了这抹转瞬即逝的笑容中有着的复杂,竟是有些……慈祥?
这个笑打得孔烛措手不及,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几分
孔烛:妈呀我怎么感觉他像看儿子一样看我……我是不是被人用眼神占便宜了…
商议好时间,应无韵便告辞离去。孔烛也没去跟随,只是默默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酒楼。
坐上早就候着的马车,小雨又开始滴答滴答,敲打着青砖石瓦,敲打在马车的顶棚木上。
“这不知底细跟脚的神秘男子可以信他几分?”
“他又信了我几分?”
孔烛坐在华丽的马车里,伴着节奏的雨滴感受心跳,静静的思考。
心脏跳的有些急。
那就随心,赌一次。
他轻挑起手边的车帘,凝望着一片大好的烟雨江南,眸子深沉,仿佛要望断这片暮景。
显然细雨对这件事的看法要更谨慎些,它只是不停滴答着,滴答着。
但雨却是出人意料的下的大了。
平素好乘细雨执纸伞的公子小姐们自然是触了霉头,再无半点闲情雅致。马车声声,压的青石路不堪重负的作响。
连路边的行人也得受着他们的气,个个被溅起的泥水脏了衣袖。
一时间问候声四起,但马上又被祖宗们回应来的雷声打翻在地。
应无韵轻拭去脸上的泥水,没去管半边覆上泥水的衣物,撑着油纸伞向前走着。
“唰”的一声,又是一驾马车驶过,给他又多包上了一层浆。
应无韵:“……”
四下看看,没什么行人。于是他转身,进了身旁的一道偏巷。
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纤尘不染的应无韵从另一条偏巷中走出,污渍已然全无。
远处传来几声争吵,似乎还夹杂着对骂的声音,先前的两架马车已成了零部件,病恹恹的散在泥水最充沛的地方,两位落汤鸡公子哥儿正在对骂。
应无韵远远的看着,嘴角勾起弧度,许久后恢复平常,向着原本的方向继续走去。
此时雨已停了。大雨清扫了街道,行人寥寥。远处似有几块不均的墨点扑腾起翅膀,试图从山水画卷中超脱,定睛一看,却是乌鸦几只,嘴里骂骂咧咧,嘲哳着飞远。
应无韵看了眼乌鸦,眼底有异色一闪即逝,收敛住情绪,他继续向前。
终于,他在一家杂物店前停下,挑帘走入。
“您买点什么?”听见声响的老板在里面吼了一句,声音穿透力极强,振的他耳眶微麻。
“拿一盏烛台,三根蜡烛。”应无韵道。
老板听了一愣,啥烛台能装三根蜡烛?但也只是一想,还是起身取了一个烛台,三只白蜡。
“120文”
“有点贵呀”,应无韵心道,60文钱可差不多就是普通百姓一天劳作的收入了。
虽然蜡烛并非寻常之物,但这临安的物价实在也是高的吓人。
天子脚下,实无贱财呀。
付过钱,应无韵也不知道把这些物事随手放到了哪,趁老板一出神的功夫就已经没了踪影。
老板想了想这位奇怪的顾客,有些奇怪,最终却似是忘记了自己的疑惑,挠了挠头,走回了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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