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佬总想让我开口说话

　　清晨，两个勾肩搭背的男生走进教室，脸上都挂着又深又重的黑眼圈。

　　周妤好的同桌向枳吃惊地问：“你俩怎么回事？一晚上没睡？”

　　林珂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橘子你可别提了。陈程那个神经病凌晨一点把我叫起来打游戏，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拉着我打到来学校。”

　　向枳“扑哧”笑一声，乐呵呵地看了陈程一眼，却没敢开他玩笑。

　　陈程永远像个绅士，哪怕像现在这样没休息好，仍然是体面的，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和不雅，淡如雾的笑意不达眼底，不即不离。

　　陈程可以和男生说笑打闹，却没有和哪个女生走得很近。
　　刚开始还有女孩想接近他、挑逗他，可陈程永远彬彬有礼，礼貌又疏离。
　　这样的人，是很有距离感的。

　　“喂，陈程？”
　　“嗯。”

　　“呦呵，真是稀奇。你还会主动和我打电话？”
　　“周怀恩，我来你们这了。”
　　“知道，你哥还让我照应你一下。”
　　“啧，”陈程不爽，“陈斯年就是事儿多，你不用管他。”
　　电话那头的周怀恩轻笑一声，"OK."

　　“我转到安阳一中了。”
　　“读高二。”
　　“……还和你妹分到了一个班。”

　　“……”周怀恩静等下文。

　　陈程难得有些害臊。“她挺有意思的。”

　　“周妤好那性子……”周怀恩新鲜地挑眉，“小陈啊，不是她有意思，是你陈程对她有意思。”

　　“……”这次是陈程沉默。

　　周怀恩语重心长：“年轻人讲究你情我愿，我还算是一个开明的家长，不会干涉你们什么。你们玩归玩，别瞎闹，你别欺负她。”

　　陈程无语：这教育孩子的语气……
　　但他没说什么，只道，“你现在在哪？”
　　“M国。”

　　陈程很烦，“帮我个忙呗。”
　　“嗯哼，你说。”

　　恰巧此时林珂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我说少爷，你大晚上不睡觉……”
　　林珂未说完的话哽在口中，他愣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陈程躺在沙发上，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那双平日目中无人的眼睛罕见地带着温柔，脸上不再挂着那极尽敷衍的、假惺惺的笑。
　　他认真又忐忑，“后天一中和六中要举办一场篮球友谊赛，我要参加，让她来看我。”

　　周怀恩震惊，“这种事你让我说？”
　　陈程：“我能怎么办？你妹妹不带理人的，她能睡一整天。”
　　少爷委屈。

　　林珂炸裂，他又悄悄的回去睡觉，把门关上。

　　“行行行，我跟她说，但不一定成啊。”
　　“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一天后。

　　周妤好慢吞吞的收拾东西往外走。

　　向枳双眼发亮，“妤好，你也要去看他们打篮球啊。”
　　周妤好不太高兴地点头。

　　周怀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关心起妹妹来了。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昨天烦了周妤好一整天，非要让她去看那群精力旺盛的男生打篮球，美其名曰放松心情，享受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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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场被烈日烤得发白，塑胶跑道蒸腾出扭曲的热浪。

　　向枳挽着周妤好的胳膊，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周妤好听懵了，怔怔地仰头看天上毒辣的太阳。

　　阳光像熔化的金箔浇在周妤好脸上，将睫毛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

　　半响，周妤好轻轻眯起被强光刺痛的眼睛，任由热风吹乱鬓角碎发。

　　两个女生走在操场上，向枳时不时地喃喃道：“人可真多。”

　　突然，迎面走来了一个男生，直直地撞上周妤好。她踉跄一下。

　　向枳和那男生连忙扶她。

　　向枳沉着脸开口，“呦，六中的，你谁啊，走路不看道啊。”

　　那男生抬头，口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他扭头，目光落在周妤好脸上，忽然凝滞，像夏夜猝不及防被流星击中的萤火。
　　一瞬间，少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原来真的有人眨眼时像蝴蝶振翅，发梢扬起时带着蜜糖色的光晕。
　　操场上嘈杂的人声骤然退潮成遥远的嗡鸣，全世界只剩下她。

　　向枳端详这那男生，越看越眼熟。她手摸着下巴，突然高呼，“诶，纪蔚森，是你呀！”

　　纪蔚森的目光像触电般弹开，仓皇转向别处。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一下，耳根后知后觉地烧了起来，热度顺着脖颈一路蔓延。

　　他讪讪一笑，低头像是无意的看着操场，踢飞一粒石子，却在扬起的尘埃里，看见自己剧烈鼓动的胸膛。
　　“向枳——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

　　“你小子，是不是忘记我是一中学生了？！”

　　纪蔚森尴尬地笑，又看了一眼周妤好。
　　“同学，你没事吧？”

　　周妤好摇头。

　　向枳干脆站到二人中间，向对方介绍彼此。

　　“妤好，他叫纪蔚森，在六中读书，我和他之前是初中同学。”
　　“纪蔚森，她叫周妤好，是我现在的同桌。”

　　纪蔚森挠挠头，笑，“你好。”
　　周妤好头疼，她一点都不想和别人打交道，但还是轻声说，“你好。”

　　“纪蔚森，你要上场啊？”向枳看着他蓝色的球衣。

　　周妤好轻轻松了口气，好像完成了某项艰巨的任务。

　　“木子，站那儿干嘛呢，快过来。”不远处的一个男生大喊。
　　纪蔚森同样大声，“来了。”

　　他往前跑。

　　然后他回头，笑容纯粹，“我是5号，到时候看我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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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枳和周妤好来到看台时，这儿已经围了不少人。

　　六月的校园，阳光像融化的蜜糖，黏稠而灿烂地流淌在红砖墙上。槐树的叶子绿得发亮，蝉鸣声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地起伏。

　　周妤好的漂亮是安静的，不张扬的——黑茶色的长发垂在肩头，发尾微卷，偶尔被风带起一缕，又无声地落回去。
　　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能看清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像细小的河流在薄雾下蜿蜒。
　　琥珀色的瞳孔，眼睛又圆又亮，嘴唇红润。

　　她规规矩矩地穿一通西式校服，勾勒出姣好的身段，单单是站在那儿，就让人一不开眼。

　　不少人注意到了周妤好，和人打探。

　　周妤好眼睛低垂着，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嘴巴轻抿着，不带笑意，她本来就不太乐意的心此刻更为挣扎。
　　周妤好讨厌人群的目光。

　　准备上场的陈程听到周围有关周妤好的议论，面带郁气。
　　她当然漂亮，让他两世不可自拔。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恰恰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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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妤好和向枳找了个位置坐下。

　　吵吵嚷嚷的，周妤好皱眉。

　　她一眼便看到了陈程，阳光都偏爱于他，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成了透明的金色。

　　汗水顺着陈程的鬓角滑落，在下颌处悬停一瞬，最终砸在地上，洇开深色的痕迹。红色球衣早已湿透，紧贴在背上，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充满爆发力的肩胛线条。

　　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他突然加速，球鞋在急转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劲瘦的腰线。起跳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
　　他舒展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手腕轻轻一抖，篮球旋转着飞向篮筐。

　　"唰——"

　　场边爆发出尖叫和掌声，但陈程只是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带着不羁。
　　阳光从他的发梢间漏下来，在睫毛上跳跃，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看到陈程，周妤好很快移开眼，在找到几个熟悉的人之后，她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不再看球，只是定定地发呆。

　　周妤好看不懂场下的人在干什么，他们围着球奔跑、跳跃、挥洒汗水，仅一个动作，便可令他们或慷慨陈词，或喜极而泣。

　　她不懂，不懂球员的激情，也不懂观众的欢呼。她静静地托着下巴，坐在那儿，是这欢乐场的真正看客，任何人的悲与喜都和她无关。

　　就像她不懂旁人对她外貌的褒奖。
　　从小到大周妤好知道因为外表她得到了不少好处。
　　浮于表面的、肤浅的——周妤好这样评价。为什么？
　　人们常常喜欢以貌取人。
　　只有一副皮囊是不够的，
　　有些东西是不能靠体貌交换的。
　　到最后，不过黄土白骨。

　　周妤好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明白——人可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她不懂，也不想懂。

　　周妤好不喜欢思考。比起他人的礼赞，她更愿意去喂街头的流浪猫流浪狗，低头看蚂蚁搬家，或支着脑袋看云卷云舒和刺眼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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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最后十秒，比分胶着。对方球员死死盯着陈程，他却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潇洒的笑。一个背后运球，变向，急停跳投——

　　终场哨响，球应声入网。

　　陈程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胸膛起伏，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前。队友们冲上来拥抱他，他却抬头望向看台，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像是看到了什么，他轻轻地、愉悦地笑。

　　向枳兴奋地抱住周妤好，“啊哈哈哈，一中赢了。”

　　场上乱哄哄一片。

　　纪蔚森一边用手胡乱地抹着脸颊上的汗，一边小跑着到周妤好和向枳面前。

　　“我们学校输了……”

　　没等他说完，向枳就开口，“先说好啊，不许哭鼻子哦。”

　　纪蔚森笑了笑。“听我说完。我不哭，友谊赛嘛，的确是我们技不如人。所以六中请一中吃饭，你们去不去？”

　　“我们？”

　　“嗯，除了球员，还可以带朋友。”

　　向枳有些心动。
　　“妤好，你去不去啊？”

　　周妤好本想拒绝，但这时林珂和陈程也凑过来。

　　“小鱼，去嘛，不吃白不吃。”林珂道。

　　人一多，她就不好意思拒绝。
　　周妤好点点头。

　　“小鱼，你可是出名了。一中的‘睡美人’了解一下。”林珂笑。

　　“？”周妤好玻璃珠般的眼睛十分透亮。

　　向枳乐了。“好看是真的，能睡也是真的。”

　　周妤好嘴角轻轻上扬，眼睛亮晶晶的，像两泓映着月色的清泉，泛着粼粼的波光。

　　周妤好低头，给管家高明发消息：今天不用给我准备午饭了，我在外面吃。

　　陈程站在阴影中，默不作声扫了周妤好一眼，笑容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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