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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解释
“许汶,我……,你听我解释。”姜莱无力地说道。
许汶长叹一口气,道:“够了,我觉得这已经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这句话像冰冷的铁锤,砸碎了姜莱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他不是不想听,而是彻底失去了听的力气和意义。她的任何解释在此刻都会显得苍白而可笑。
“我想,”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某种灼热而苦涩的硬块,“我可能需要先冷静一下,能麻烦你能先帮我找个住处吗,我不想呆在这儿影响你们。”说完这些话后,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支撑的力气,静静地站立着,握住冰凉的行李箱拉杆,等待着。
姜莱看着许汶沉默的侧影,那股盘踞在心口的愧疚感沉甸甸的,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她自知理亏,所有苍白无力的解释在此刻都显得多余甚至虚伪。眼下还是顺着他给他一个能暂时安身、不受打扰的空间吧。
……
路上,二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种刻意疏离的距离,一路上只有行李箱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姜莱住的公寓附近就有一个连锁酒店,十分钟不到,二人便走到了酒店门口。
走进酒店来到前台,
前台是一位妆容精致,穿着合体制服的女工作人员,她熟练地操作着电脑视线在姜莱和许汶之间不动声色的扫过,当看到许汶只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办理,出于工作要求还是礼貌性地询问了姜莱,“这位小姐的证件也要出示一下。”
“不用了,我不住这。”姜莱迅速地回答道。
前台小姐的目光在许汶紧抿的唇角和眉宇间的阴郁停顿了一瞬,又在姜莱略显紧绷的侧脸上打了个转。职业素养让她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脸上重新挂起标准的无可挑剔的笑容,她没有多问一句,只是依照工作规定,用清晰平稳的语调确认信息,收取押金,递出房卡。
许汶机械地伸出手,接过那张冰冷的,印着房号的塑料卡片。他的指尖冰凉,接着低哑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拉起行李箱的拉杆,那沉重的轮子再次发出碾过地面的声音。
就在他即将转身,迈向电梯方向的前一秒,脚步却突兀地顿住了。像是被某种残留的本能驱使着,又或许是身处异国他乡的安全意识短暂地压过了心头的剧痛与隔阂。他侧过身,目光落到了姜莱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混杂着尚未熄灭的关切和浓得化不开的疏离与疲惫。
“……”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依旧低哑,却比刚刚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我再送你回去吧。”这句话说得艰难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撕扯着尚未愈合的伤口。这主动的示好,更像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在垂死挣扎着,连他自己都感到一丝荒谬的苦涩。
姜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和投来的目光钉在了原地,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就热了。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刻,许汶竟还会想到要送她回去……这份迟来的带着挣扎的“保护”,比任何指责都让她无地自容。
“不,不用了”她几乎是立刻摇头,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却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住的公寓离这还挺近的,我们刚走过来的时候,也没花多长时间,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她接着又补充道,语气刻意放得轻松,却掩饰不住那份强撑的脆弱,“你……早点休息。飞了这么久,也挺累的。”
许汶看着她低垂的头顶和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她那强装镇定却脆弱不堪的样子。——是啊,挺近的,近到曾经他们可以随时分享一杯热茶,近到几步路就能触碰彼此的温度。而现在,这短短的距离却像隔着天堑。他清楚地看到了她极力掩饰的哽咽和躲闪。
他没有再强求。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滚烫的石头,所有试图再次开口的冲动都被那沉重而冰冷的现实压得粉碎。
他极轻微地点了下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齿轮。“嗯,注意安全。”然后,他再没有停留,也再没有回头。拉起行李箱,沉重的轮子碾压过大堂光洁的地面,发出单调而空洞的回响。他挺直了那仿佛承受着千钧重负的脊背,一步一步,异常缓慢却又异常决绝地,朝着电梯口走去。那背影在空旷明亮的大堂灯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而沉重的影子,每一步都踏碎了仅存的、微弱的暖意,最终被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彻底吞噬。
姜莱站在原地,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直到那冰冷的金属门严丝合缝地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他的气息,她才允许自己深深地、颤抖着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身离开酒店。
“挺近的,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她刚才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是的,很近。可这条回去的路,在失去了他目光的注视后,在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愧疚和破碎的关系后,是她走过的,迄今为止最长的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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