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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俞瑾回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口红涂在毫无血色的唇上，俞瑾才感觉镜中的人没那么陌生，只是眼神中的疲惫无法掩饰。
俞瑾自嘲不过是失恋，怎么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她苦笑，却无法劝自己洒脱。
三十岁的老女人、无趣、有代沟、男友蓄谋已久的出轨，这几个词总是反复浮现，像刀子在俞瑾心上捅来捅去。
她不想再多想，但还是不可抑制的自卑。真的…有代沟了？五岁的年龄差，就这么大差距吗？
提着咖啡走进公司，俞瑾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她几乎落荒而逃转身就要躲，但顾霄已经过来了。
“俞瑾，你行啊你！”压抑着怒气的低吼在俞瑾身后响起，俞瑾僵在原地。
三年，这声音陪着她三年。
曾经自己加班到午夜叮嘱自己早点睡，忘记吃早餐被唠叨不注意身体，撒娇说想姐姐想立刻见面…曾经给她温暖力量的声音变得如此陌生，甚至让人恶心。
顾霄冲动俞瑾面前狠狠攥住她的手腕，俞瑾吃痛想要缩回，顾霄掐着她纹丝不动。
“昨晚那个小白脸是谁？刚被我甩了就出去包男人了？你就这么饥渴！”
几声怒吼在寂静的公司前厅传遍每个路过人的耳朵。
那些好奇的目光落在俞瑾和顾霄身上，让俞瑾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曾深爱着的顾霄，为了那点自尊，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调是他甩了自己，并把自己所有不堪甩到明面上。
不能哭。不能哭俞瑾。俞瑾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维持着仅存的体面。
“你给我…”
顾霄还想再吐出点刻薄话羞辱这个女人，但他看到俞瑾哭了。
那个强势到不允许自己出现一点软弱的女人，永远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
顾霄茫然松手，俞瑾手腕一圈因自己的大力发白，然后立刻浮现出红痕。
“我们分手吧，顾霄。”她眼圈泛红，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苍白的脸流下，他这才看到她精致外表下的憔悴。
“快走吧，我求你了。”俞瑾没在看顾霄什么表情，转身快步走向洗手间。
顾霄看着俞瑾狼狈的背影，几乎不受控制要追上去，看她消失在拐角，顾霄心里后知后觉涌上恐慌。
分手了，和这个无趣的女友，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周围人小声议论，顾霄一个人站在大厅，终于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
他把心口酸涩归结于亏欠。
是不该闹到公司，他的错，过后送个礼物弥补一下吧，想到俞瑾留着泪求他走，顾霄转身离开。
俞瑾双手撑着洗手台，喘不过气般深吸几口气。
她抬头，机械的补妆，嘴角扯出个僵硬的微笑。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俞瑾此刻只剩下空洞。
她恐惧走出这个小空间，恐惧即将到来的那些闲言碎语，恐惧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俞瑾强撑着走到办公室，耳边的窃窃私语带着回响：
“听说了吗？俞总监…”
“三十岁生日被小男友甩了，转头就去包了个更小的…”
“平时挺正经的，没想到私下…”
“真的，都被堵在公司骂哭了…”
那些声音，真的存在过吗？还是自己草木皆兵的幻觉？
她猛地捂住耳朵，用力摇头，可那声音如附骨之疽，始终响个不停，她紧闭双眼，黑暗中那些声音反而更加清晰。
她成了惊弓之鸟。
楼下保安多看她一眼，她都觉得那眼神意味深长，路过茶水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着的笑声，她都会立刻停下脚步，浑身僵硬，仿佛那笑声就是冲着她来的。
“逃避可耻但有用。”
这句话曾经被她嗤之以鼻，此刻却清晰地浮现在她混乱的脑海。
迎难而上，用实力碾碎一切质疑是她的准则，她厌恶逃避，觉得无能的弱者才会逃避，可此刻，她只想逃走。
她不能以这种神经质的失败者姿态去面对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去坐在那间熟悉的办公室里，假装一切如常，假装自己还是那个无懈可击的俞瑾。
太累了，她需要放松。
下午俞瑾便发了一份加急审批的电子离职申请。
审批流程走得异常顺利，邮箱里多出几封措辞客气表达挽留之意的邮件，来自不同的管理层，俞瑾点开扫了一眼标题拖进了垃圾箱。
机票也是当天下午定的，目的地是俞瑾没去过的海边小城。
傍晚天刚刚黑，一辆出租车停在俞瑾小区门口。
俞瑾只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塞了几件常穿的衣物和简单的洗漱用品。
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听着司机放的劲爆情歌DJ。
“那些激情后的陌生，被利用的信任——”
司机师傅放声大嚎：“认真我就输了——”
俞瑾忍不住笑出声，夸了句师傅唱的好，给师傅夸的直乐，不住说小姑娘嘴甜。
“我像小姑娘？”俞瑾忍不住问。
“你才多大啊，可不就小姑娘，哎呦呦你不是小姑娘那我们这些岂不是老头子了，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老啊！”
晚风吹乱了俞瑾发丝。
司机和她萍水相逢，他不知道俞瑾刚因为年龄被出轨被羞辱，俞瑾被动的被安慰到了。
下一段副歌想起来，司机再次撕心裂肺：“认真你就输了——”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认真就输了…
俞瑾对顾霄认真，对这段感情认真，却输的一败涂地，她吹着晚风，不再想这些烦心事。
紧绷了太久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弛下来，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似乎也随着窗外倒退的景色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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