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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菜鱼汤
“阿姐,你曾经不是最讨厌野菜吗?说它苦哈哈的。”如意疑惑望向宋甜甜,那清澈的瞳孔让人避之不及。
宋母做的野菜往往是往沸水里一扔,捞出后洒点盐,把箸吃上一口,连舌尖都能蔓延着苦涩味。
宋甜甜表情停滞了一瞬,后蹲身掩饰般拔出一根青翠的芥菜,扔进竹篮里,才转身笑道: “不好吃?我说过吗?这不是家无余粮嘛……”
原主好像确实很少吃野菜,嫌弃它苦涩,可是她可是很喜欢芥菜的,清甜鲜美。
很快芥菜就装满了竹篮,冒了尖。
宋甜甜见状脱去鞋袜,卷起裤腿。
“阿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吉祥拉着宋甜甜不放手。
“下水啊,捉鱼!”
“捉鱼?不行!阿姐你身体才恢复,不能沾冷水。”吉祥眉头微蹙,不赞同道。
宋甜甜垂眸笑道:“没事吉祥,阿姐身体好多了,不信你瞧。”
说完转了几圈,拍了拍胸膛,笑眯眯望着那紧蹙眉头的男孩。
四月湖水白日里温凉舒适,宋甜甜此时庆幸前世她为了工作,曾在乡下呆过一段时间,也学过如何徒手捉鱼。
不一会岸边就多了几条鱼,活蹦乱跳,每一条都有一斤多重,最大怕有两斤。
上岸,随意找了几根草搓了搓,合成一股绳,从鱼鳃穿入系绳。
提着几条肥美的鱼,她挑眉道:“怎么样,阿姐这捉鱼的手艺,不错吧!”
见两人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那惊讶的小表情逗得宋甜甜哈哈大笑起来。
顺着溪流往上,有位衣衫褴褛的人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
陆渊掏了掏莫名有些酥痒的耳朵,感受一切如常的身体,并没有心慌,颤抖,只觉不可思议。
内心暗自惊讶,紧紧盯住那笑声来源处:
被风拂过的额前碎发,饱满的额头全部都露了出来,柔和日光倾洒在不施粉黛的脸上,淡青色与白色交融的裙摆,泛起粼粼波光,美不胜收。
非礼勿视!
他默默移开视线。
。
回到家中,把鱼放进木桶中,院墙西边有一口又小又矮的圆井,井口上放着一块木板,形状不规则,上头压了只拴着麻绳木桶,桶不大,对她来说恰好合适。
“阿姐,你看这鱼?如何处理。”吉祥看向盆里奋力往上跃的鱼,似是知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杀大权全在旁人手里,逃脱不得。
“没事,阿姐来。”
宋甜甜抓起鱼,鱼身摆动得越发激烈,她左手用力按住鱼身,右手蓄力用木棍狠狠一敲,上一秒还在摆动的鱼霎时没了声响,鱼尾软垂下来,接着又利索刮起了鱼鳞,去了鱼鳃,破鱼肚子。
鱼肚子里她自有一番诀窍——想要它没有腥味,就不可把苦胆弄破,鱼胆破,则全盘皆苦,而鱼肚子里的黑膜也需去除,这条鲫鱼才算处理完成。
吉祥见阿姐这利索的模样呆住了——阿姐什么时候连鱼都会杀了?她不是最怕的吗?
宋甜甜专心处理手里的鱼,自是没发现旁边人那怪异的神情。
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很快那整条鱼全部片成薄片。
吉祥走近轻轻拿起一片中间泛红的鱼片,对光一瞧,阳光透过这薄如蝉翼的鱼片,模糊了他的眼。
他默默放下鱼片,去井边打水。
看着碗中片好的鱼,宋甜甜点点头,叉着腰,满意一笑,她已经想好做什么了——酸菜鱼!
可惜这个朝代她记忆里也未有过辣椒的影子,不然做做麻辣鱼也不错,那红艳艳的辣油光想想都让人口舌生津。
案板“当当”声规律响起。
吉祥转身,就见阿姐正切着酸菜,很快就切得细细的,刀背一抹,酸菜整整齐齐码入木碗中。
笨重缺口的大刀在阿姐手中轻盈如无物。
好快!
灶房内唯一一口大锅很快白雾蒸腾。
锅里鱼头鱼排已煎至两面金黄,零星的油脂泛着光,却不显油腻,只叫人口舌生津。
灶房内烟雾缭绕,宋甜甜就隐在这热气腾腾中,动作不慌不忙,井然有序。
看着锅里脂白如玉的鱼汤她满意一笑——煎鱼排、鱼头,再加入滚烫开水,汤会变得如牛奶般醇香,若是放上几块嫩白豆腐香味会更浓,汤更白。
放入炒香的姜蒜、酸菜,盐,再把余下鱼肉划入翻滚的汤汁里。
宋甜甜弯腰添了把柴火,灶膛火越发凶猛,锅里浓郁的香气香得站在一旁的吉祥喉咙上下滚动,不自觉舔了舔干涩的唇。
如意探头来到锅边,垫着脚尖,想看看锅中是何物。
这是鱼?
这么香?
香味霸道浓郁,酸酸的让人不经意口水分泌增多。
。
灶台边,木盆里的鱼肉白嫩,汤汁奶白,浓浓的香气氤氲在空气中。
三人就在灶台边,这充满烟火气的空间里相视一笑。
“不急,等阿姐把野菜炒好。”
兄妹俩互相看了看,默契的端起木凳在火堆旁看火——能暂时闻闻香味也极好。
宋甜甜会心一笑,手中速度越发迅速,起锅焯水倒油,新鲜的野菜大火快进快出炒熟即可,很快一盘青翠欲滴的荠菜便炒好了。
。
由于唯一张木桌子缺了角,兄妹几人便拿两张长板凳凑在一起放菜。
“阿姐,能吃了吗?”宋如意直溜溜盯着木盆,她等好久了。
“当然……可以。”宋甜甜撑着下巴,懒洋洋得看着兄妹两人。
。
溪边,
“好香?”陆渊用力一吸,这股香气就顺着鼻顺畅无阻得充斥在腹内。
早已习惯饥饿的腹内在撕扯、翻滚,这陌生饥饿感汹涌而来,促使他站在这里。
破旧的茅屋已倒塌了半边墙,熟悉的声音入耳,陆渊站在门边徘徊甚久,还是决定敲门。
“谁啊!”
正准备把箸大吃一顿的宋甜甜听到敲门声,与吉祥如意对视一眼,拿起随身携带的棍子,走到门边轻轻往里拉了拉门栓,透过门缝,见是一位衣衫褴褛,佝偻着腰的老翁”,行动不便,手边还有一根树棍。
“请问先生这是……”宋甜甜出声,门却没开。
听见门拴轻微响动。
陆渊行了一礼,才道:“实在是叨扰小娘子了,在下……”剩下的话他张张嘴,始终无法出口。
宋甜甜默默透过门缝看向那正咕咕作响的肚子,移开视线,原是位馋嘴的老先生,她沉默片刻,终是开了门。
陆渊正纠结接下来该如何说下去,就见紧闭的大门有了动静:
他这才看清女子全貌,身穿素白粗布麻衣,面色苍白,容貌却难掩秀丽,身体有些消瘦的她出来紧抱着木棍,眼里带着一丝审视,瞧向他。
那目光落在他身上,如蚁行感,浑身不自在。
“小娘子,在下叨扰了。”
宋甜甜见老先生脸上有泥巴,看不清眉眼,头发杂乱,衣袍、靴上皆沾满泥巴,瞧着倒是窘迫。
透过散乱头发,那眼睛布满血丝,笑了笑,温和软声道:“家中只有些许粗粮,不过尚能充饥,老先生切莫嫌弃,只是委屈老先生在外用膳了。”
吃饭可以,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已她最大让步。
虽衣衫褴褛,但细看面料不似寻常百姓所穿,结个善缘未尝不可。
她舀了满满一碗酸菜鱼,想了想又拿了几张葱油饼放在上面一齐端了出去。
“没事,吉祥如意你们先吃,是位老先生,阿姐去去就回。”
。
陆渊嗅着饭香,鸣叫声从腹中传来,这时他庆幸自己尚未打理的长发全都松散开来,遮住了悄然通红的耳珠,无人发现。
接过碗筷,随意坐在台阶上,夹起块鱼排,还未反应就入了嘴,这鱼排被煎得金黄焦香,入口齿颊留香,而鱼肉滑嫩雪白,入口即化,鱼也能这么好吃!
他一手拿着饼子,喝着汤,吃的酣畅淋漓。
葱油饼酥也是脆得掉渣,咬到最薄地方还能掉渣,葱花跟面的香气完美融合,香得他都停不下来。
“好吃!”
“阿姐,好好吃!”
“阿姐,太好吃了!”
听着院里院外夸赞,宋甜甜苍白脸上浮现红晕,眼神发亮,现代的家常菜,哪里担得起如此夸奖。
陆渊埋首大口朵颐,冒尖的碗平了下去。
他放下竹筷:“小娘子厨艺了得,这鱼肉竟无一丝腥味!”
这鱼肉鲜嫩润滑,不仅无一丝腥味,且被油脂激发出了酸菜浓浓的香气,油而不腻,酸香爽口。
野菜配鱼肉竞也恰当好处,配合得相当巧妙,让人满口留香。
“老先生缪赞,可能是加了自家泡制的酸菜吧。”宋甜甜不觉露出笑容。
陆渊:“哦酸菜,这是何物某虽不知道,但能能被小娘子利用做出这美食,想必也是不凡之物。”
掏出帕子抹了抹嘴巴,又道:“小娘子这厨艺就是云海县鸿福酒楼怕都比不上。”
“真有这么好?”宋甜甜喜道。
“当然了,某也算吃过些美食,但与小娘子手艺一比还是不如。”
就是不知……今后还有机会品尝到不?
大口饮食,把碗中最后一点汤汁喝完后,仍意犹未尽,陆渊把碗筷递给宋甜甜,起身。
行礼道:“谢谢小娘子此番招待,某感激不尽。”
“肯定有机会,不久后儿会到云海县摆摊,小食摊名为“宋氏小食铺”,若老先生觉得好吃,下次多多捧场。”宋甜甜笑盈盈脆声道,已经决定去哪儿了——就去云海县摆摊卖吃食。
陆渊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小娘子一直称呼自己为“老先生”,这是以为自己是“老翁”,不过他也没刻意纠正。
他挑了挑眉,暗想很快他们又能见面了。
宋甜甜关门时却发现地面有根熟悉的树棍,树棍旁闪烁着银辉。
她抬眼,就见远去的背影不在佝偻,修长挺拔,目测一米八多,行走间大开大合,流畅至极,衣袍间银光若隐若现。
那银光是剑?宋甜甜回过神后背惊起一身冷汗。
幸好刚才没起什么坏心思。
看着手中的碎银,怕有二两,现今一两银子约等于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文。而今物价也低,猪肉也才十五文钱一斤。
宋甜甜看着手心静静躺着的碎银,着实是意外之财,她心中乐开了花。
远去的陆渊转身,望着此时紧闭的院门,笑了笑,这二两银钱是保底用的,不过云海县快至,不如偿了这一饭之恩。
想必她们比自己更需要。
。
终于轮到她开吃了!
宋甜甜端起缺口的木碗,先尝了一小口酸汤,汤酸辣辛香,再夹起一片鱼排,皮焦肉嫩,酸菜也十分下饭,可惜没有大米饭,不然和着酸菜吃,该是何等美味。
“阿姐,要是能随时随地吃到美食就好了,那日子……可真美好呀!”吉祥放下竹筷,感叹。
“啊啊啊!阿姐知道做什么吃食卖了!”
“做吃食卖?阿姐你确定吗?可是咱家不是没钱了吗?如何做?”
“你看这是什么。”宋甜甜摊开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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