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代码开金手指

作者: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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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勾引



      孙商人的动作比白璃预想的更快、更有效。他本就是走南闯北、八面玲珑的人物,深知什么样的消息最能撩拨洛京权贵的神经。他并未直接去找那些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而是巧妙地选择了信息传播的枢纽——洛京城里那些背景深厚、消息灵通的茶楼、酒肆,以及几处看似不起眼、实则汇聚着各路消息掮客的货栈。

      “雪发娘娘观星预言”的故事,被他精心包装,涂抹上神秘色彩,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在洛京的下层舆论场中爆燃开来。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迅速飞遍了洛京的大街小巷。茶余饭后,贩夫走卒都在窃窃私语“雪发娘娘的预言”。很快,这风也吹进了各大府邸的门缝里,成了勋贵子弟、官员幕僚们私下议论的焦点。

      洛京,相府。

      窗外是精心修剪的庭院,假山流水,意境清幽。但室内端坐的少年丞相谢云澜,眼前却只有一片永恒的、浓稠的黑暗。他身着家常的月白锦袍,身形略显清瘦,面容俊美得近乎锐利,只是那双本该璀璨如星的眸子,此刻却沉寂无光,覆盖着一层丝带。

      谢云澜斜倚在青玉案前,指尖摩挲着一封密信。窗外雨打芭蕉,衬得室内愈发寂静。他静静地听着心腹暗卫首领——代号“影七”——的禀报。影七的声音低沉平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将“雪发娘娘”的预言,以及溪头村土地庙、李老爹夫妇、孙商人、救治账房等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还原。

      "雪发观星,预言洛京......"他轻声念着信上刚刚影七读过的字句。

      影七:"属下核实过。据说那巫女白发异瞳,能断生死,溪头村乡民称她作'雪发娘娘'。"

      "娘娘?"谢云澜唇角微勾,指节在案上叩出三声轻响,"一个乡野巫女,也敢妄称凤格?"
      “雪发…异瞳…山野破庙…”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紫檀木扶手,声音清冽,听不出喜怒,“预言洛京有乱,辅星定鼎?呵,倒是精准地拍在了马屁股上。”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这种“神神叨叨”的把戏,他见得多了。无非是江湖术士、野心家或敌对势力放出的烟雾,或是想借机攀附,或是想搅乱人心。

      影七脊背绷得更紧:"属下已命人查过溪头村土地庙,确有香火供奉,但巫女行踪诡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谢云澜忽然抬手,精准地从紫檀笔架上拈起一支狼毫。他腕骨清瘦,执笔的姿势却如执剑般稳,"说说那预言全文。"

      "是。'近闻洛京恐有星坠之兆,主阴私暗涌,刑狱之灾。然紫微虽隐,帝星之侧,辅星光华内蕴,如渊潜龙......或可拨乱反正。'"

      笔尖在宣纸上顿出一团墨渍。谢云澜低笑出声:"好一个'辅星潜龙'。"他忽然转向阴影处,"顾昭,你怎么看?"

      帷幕后转出一位青衫文士,手中折扇轻摇:"江南盐案刚收尾,刑部大牢人满为患。这'星坠刑狱'之说,倒像是冲着相爷来的。"

      "不止。"谢云澜指尖划过信纸,"'紫微隐'指陛下庸弱,'辅星'自然是我。这巫女分明在说——"他忽然将笔一掷,墨汁飞溅如血,"洛京将乱,唯我可定乾坤。"

      室内陡然一静。檐外惊雷炸响,照得谢云澜半边脸苍白如鬼魅。

      顾昭合扇击掌:"妙啊!若预言成真,相爷便是天命所归;若不成,也可治她个妖言惑众之罪。横竖都是相爷得利。"

      “查。”他只吐出一个字,简洁而冰冷。

      “是。”影七垂首,“已遣三组人手,分不同路径彻查:一查溪头村李姓夫妇及过往求医者;二查孙姓商人及其商队背景、近期接触之人;三查‘雪发’出现前后,溪头村及周边郡县有无异常人物或事件。另,已命人搜集所有关于‘雪发娘娘’的市井流言,分析源头与扩散路径。”

      谢云澜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影七的布置滴水不漏。他需要的是证据,是逻辑链条,而不是捕风捉影的传说。一个来历不明、拥有奇异外貌、又突然抛出如此“精准”预言的女子,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是敌是友?是棋子还是棋手?他需要判断。

      至于预言本身?他并未放在心上。洛京何时平静过?暗流涌动才是常态。他谢云澜能站在今天的位置,靠的从来不是虚无缥缈的天意,而是算无遗策的布局和雷霆万钧的手段。一个乡野巫女的几句谶语,动摇不了他分毫。

      “继续盯着。有确凿线索,再报。”谢云澜挥了挥手,语气淡漠。他对这个“雪发娘娘”的兴趣,仅限于需要评估其可能带来的风险或可利用的价值,远未到需要他亲自接触的地步。这世间能让他真正“感兴趣”的人或事,太少太少。

      影七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角落的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日子在洛京表面的繁华与暗地的流言蜚语中滑过。谢云澜案头的卷宗堆积如山,江南盐案的后续清算、北境军需的调配、世家之间的微妙平衡、皇帝的病情……每一件都牵扯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耗费着他巨大的心力。那个溪头村“雪发娘娘”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只激起了短暂的涟漪,便被更汹涌的政务浪潮淹没了。影七定期呈上调查报告,内容详尽却缺乏关键性突破:白璃来历成谜,行为仅限于治病救人,预言似乎只通过孙商人一条线扩散,暂时未发现与其他势力勾结的明确证据。谢云澜听完报告,便将其归入“待观察”一类,不再过多关注。

      然而,命运仿佛刻意要验证那个被许多人嗤之以鼻的预言。

      导火索正是江南盐案中被谢云澜亲手拔除的一个贪腐大员——原两淮盐运使赵怀恩。此人虽已伏诛,但其背后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尤其是与京中某些勋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赵家不甘心就此倾覆,其留在洛京的长子赵元庆,竟狗急跳墙,暗中勾结了一伙亡命之徒,策划了一场震惊朝野的刺杀!

      刺杀目标并非谢云澜(他们深知相府防卫森严,几无可能),而是选择了另一位同样位高权重、且在盐案中态度强硬、支持谢云澜的宗室亲王——睿王。睿王在参加完一次皇家祭典回府途中,于洛京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遭遇了精心设计的伏击!十数名死士从街边酒楼、商铺中暴起发难,强弩劲箭齐发,随后近身搏杀。场面惨烈至极,睿王虽被亲卫拼死护住,却也身中两箭,重伤垂危!其护卫及沿途无辜百姓死伤数十人,鲜血染红了朱雀大街的青石板。

      消息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洛京城上空。天子震怒,朝野哗然!刺杀宗室亲王,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无异于对皇权和朝廷威严最赤裸裸的挑衅!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流言四起,矛头暗指,人心惶惶。预言中“阴私暗涌,刑狱之灾”八个字,此刻显得如此刺眼而精准!

      更微妙的是,负责洛京治安、有失察之责的京兆尹,正是出身五大世家之一的顾家旁支。而顾家,在之前的盐案和诸多朝政议题上,与谢云澜并非完全同调。一时间,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各种势力开始借机角力,试图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攫取利益或推卸责任。

      听雪阁内,气氛凝重

      谢云澜面前的案几上,摊开着关于刺杀案的紧急密报,影七垂手肃立,汇报着最新的调查进展和朝堂动态。

      “……刺客皆为死士,身上无标识,武器来源混杂,追查困难。赵元庆已在其京郊别庄自缢身亡,留下‘血书’指认顾京兆收受其父贿赂、包庇纵容,才致其父铤而走险……”影七的声音依旧平板,但内容却字字惊心。

      谢云澜沉默着,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而冰冷的“笃笃”声。睿王遇刺,赵家孤注一掷攀咬顾家,京畿治安失控引发恐慌……这一切,如同数条毒蛇骤然窜出,打乱了他原有的布局节奏。

      “阴私暗涌,刑狱之灾……” 他低声重复着这八个字,眼前浓重的黑暗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染红。预言,竟然分毫不差地应验了!时间、性质(刺杀引发的连锁反应,正是最大的“刑狱之灾”)、涉及层面(宗室、勋贵、朝堂)……全都对上了!

      这绝非巧合!

      那个被他暂时搁置在角落的名字——“雪发娘娘”——骤然变得清晰、锐利起来。

      她不是普通的江湖骗子。她预见了!在所有人都毫无察觉的时候,她甚至远在千里之外的破庙里,就“看见”了这场即将撕裂洛京的灾难!她是怎么做到的?真的只是观星?还是……有他尚不知晓的信息网络?或者,她本身就与某些势力有关?但若有关,她又为何要抛出预言,甚至特意点出“辅星定鼎”,将解决危机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这不合逻辑。

      除非……她所求的,正是引起他谢云澜的注意。

      “影七。”谢云澜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敲击桌面的手指却停了下来。
      “属下在。”
      “溪头村,‘雪发’。”谢云澜缓缓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再探。我要知道,预言应验之后,她有何反应,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接触过什么人。事无巨细。”

      这一次,不再是例行公事的调查风险,而是真正对一个“存在”产生了浓厚的、探究的兴趣。这个能窥见未来一角的神秘女子,她究竟是谁?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口中的“辅星光华内蕴”,是谄媚的奉承,还是……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暗示?、

      眼睛传来微微刺痛,这么多年以来,虽然最近出现的奇异案子比较多但是还从未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整个王朝他都已经联机和有所掌控,出现这样失控的存在倒是让他有了兴趣,不管来历怎么样,目的是什么,他都愿意和她下这一盘棋。

      当朱雀大街的血腥味还未散尽,白璃在溪头村的破庙里收到了系统的紧急提示。阿莱夫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检测到主线剧情关键节点提前触发,建议执行者调整策略。】

      白璃苍白的手指划过面前简陋的木桌,桌面上用木炭绘制的简易洛京舆图被蹭花了一角。她早料到孙商人的传播会引发蝴蝶效应,但刺杀睿王的时机之精准,还是让她瞳孔微缩。系统冰冷的声音继续传来:【谢云澜对您的关注值提升至37%,检测到其暗卫加强对周边郡县的排查。】

      深夜,白璃倚着斑驳的墙壁,听着庙外呼啸的风声。她知道,此刻谢云澜的暗卫正在方圆百里内撒网。阿莱夫突然开口:【检测到您的情绪波动异常,是否需要进行心理疏导?】

      “不必。”白璃冷笑,“我在计算,如何让这场戏更精彩。”

      三日后,孙商人再次来到溪头村。他的马队这次带来的不仅是货物,还有洛京的消息。白璃隔着布帘,听着孙商人略带颤抖的讲述,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当孙商人提到谢云澜亲自督办睿王遇刺案时,她突然轻咳一声,打断道:“孙老板,可听说过洛京的‘绣衣使’?”

      孙商人愣住:“仙姑是说……”

      “他们最近怕是忙得很。”白璃的声音空灵缥缈,“观星可知,洛京的夜色里,藏着比刺客更可怕的眼睛。”她故意停顿,在系统的提示下,精准捕捉到孙商人急促的呼吸声。

      阿莱夫适时传来信息:【目标人物紧张值上升,可信度判定89%。】

      白璃继续引导:“告诉那些想听故事的人,雪发娘娘的星象盘里,还有半句话——‘乱局现,绣衣隐,真凶藏于……’”她突然闭口,只留余韵在空气中回荡。

      孙商人如获至宝,连夜赶回洛京。白璃倚着残破的神像,听着系统的分析:【已成功将调查方向引向绣衣使,谢云澜关注值提升至45%。】

      谢云澜在听雪阁内抚琴,指尖拂过琴弦的力度却比往常重了几分。影七呈上最新密报,提到孙商人第二次拜访时白璃关于绣衣使的言论,他按在琴弦上的手骤然收紧,一道血痕渗出。

      “有趣。”他轻笑,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一个足不出户的巫女,竟对绣衣使的动向了如指掌。”

      影七躬身:“是否需要安排……”

      “不必。”谢云澜打断他,“派人盯着她与孙商人的往来,我要知道,她下一颗棋子落在哪里。”他的失明之眼转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看到那个神秘的雪发女子,“能预判刺杀的人,不该困在破庙里。”

      洛京与溪头村之间,一场无形的博弈悄然展开。谢云澜通过暗卫收集着关于白璃的每一个细节,从她救治过的病人病例,到与村民的每一句对话;白璃则在系统的协助下,精准地释放着精心设计的线索。

      一日,白璃在救治一名突发急症的樵夫时,故意留下半块刻着奇怪符号的木牌。系统立刻汇报:【已触发谢云澜好奇心警报。】

      当暗卫将木牌呈给谢云澜时,他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那些符号,突然想起白璃预言中“辅星”的说法。心中一动,他叫来顾昭:“你可知这符号来历?”

      顾昭端详片刻,摇头:“从未见过,但看起来……不似大雍之物。”

      谢云澜唇角勾起:“一个能预言灾祸的巫女,手中握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印记。顾昭,你说,她究竟是天赐的谋士,还是……”他没有说完,但空气中弥漫的寒意,让顾昭明白,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在溪头村,白璃看着系统面板上不断攀升的“谢云澜关注值”,轻声道:“阿莱夫,准备下一场戏吧。我们的权相大人,已经上钩了。”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等待着与谢云澜真正交锋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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