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轮回：师尊与我的三世剑誓》

　　林晚棠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沉水香。

　　榻边的鎏金香炉正腾起薄雾，炉身刻着「承渊」二字，笔触凌厉如剑。她指尖抚过身下的冰蚕丝被，忽然想起昏迷前墨承渊散落的墨发——比这被子更柔软，却比天道剑更冰冷。

　　「醒了？」

　　青瓷碗搁在案几上的声响惊得她一颤。来人着月白广袖，玉冠端端正正束着长发，唯有左额碎发微翘，像极了她昨夜拽落玉冠时的模样。墨承渊垂眸吹凉药汤，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袖口露出半截绷带，渗着暗红血迹。

　　「你的伤...」她挣扎着坐起，银铃坠从衣领滑出，在锁骨处晃出细碎银光。墨承渊瞳孔微缩，别过脸将药碗推近，却在她伸手时，用指节轻轻叩了叩她手背。

　　「先喝药。」他声音里带着不耐，却在她皱眉咽下苦味时，递来一颗蜜饯。蜜饯纸包上印着「棠梨」花纹，显然是特意为她准备。林晚棠咬开糖衣，甜浆在舌尖绽开，混着药渣的余苦，竟比记忆中的胭脂酒更令人心悸。

　　窗外忽然传来青鸾长鸣。她掀开锦被下床，才发现自己换了身月白襦裙，裙角绣着半开的棠梨花——与墨承渊昨日的道袍是同色。外间传来弟子议论声：「首座竟为新弟子破了『禁足令』...」「听说那丫头是苍梧族的灾星...」

　　墨承渊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回榻上。他的掌心带着剑气的凉意，却在触及她单薄的肩头时，轻轻揉了揉。「外面下雪了。」他望向窗外，青鸾石上积了薄雪，「昆仑墟的雪寒毒入体，你开灵期的修为受不住。」

　　林晚棠这才注意到，窗棂上结着冰花，每朵都是剑形。墨承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耳尖微烫：「闲来无事刻着玩的。」实则这些冰花是他昨夜用剑气所化，为的是阻挡窗外的流言蜚语，不让她听见「灾星」二字。

　　「墨首座，蓬莱阁少阁主求见。」

　　通报声打破凝滞的空气。墨承渊袖中剑鸣轻颤，却在回头时，用指尖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带。「稍后若觉得无趣，便去书架上挑些杂书看。」他的指尖掠过她耳后，那里有块未褪尽的血痕，「我去去便回。」

　　来人穿青衫缀竹纹，笑时左颊现梨涡，眼底映着雪光。「林姑娘可还记得我？」他展开折扇，扇面画着并蒂莲，「三年前花界迷路时，是我用天机术替你指路。」

　　林晚棠猛地抬头，对上顾清辞温润的目光。记忆中那个替她编花环的少年，此刻已褪去青涩，腰间挂着蓬莱阁的「星砂囊」，走动时沙沙作响。她注意到他指尖缠着布条，像是被算筹割伤的痕迹——与任瑶歌偷藏的算筹碎片如出一辙。

　　「顾公子为何...」

　　「叫我清辞便可。」他打断她的话，从袖中取出个锦盒。打开时，里面是枚银铃吊坠，铃身刻着「平安」二字，正是她昨夜碎裂的那枚。「用蓬莱秘银重铸了，」他替她戴上，指尖划过她锁骨，「以后若有危险，摇铃我便来。」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瓷器碎裂声。任瑶歌手捧药碗站在雪地里，鹅黄襦裙沾满泥雪，发间的鎏金步摇歪向一侧。「少阁主竟亲自给新人送礼物，」她咬着唇，眼底闪过嫉恨，「真是...令人羡慕。」

　　顾清辞挑眉轻笑，指尖在袖中掐了个诀。任瑶歌脚下的积雪突然凝结成冰，她惊呼着滑倒，却被他用折扇轻轻托住腰肢。「任瑶歌弟子当心，」他凑近她耳畔，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你藏在假山后的算筹，我已替你扔进焚书阁了。」

　　任瑶歌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半步。她看见林晚棠颈间的银铃，那是顾清辞从未送过她的东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雪粒子落在她发间，像极了顾清辞上次夸她「冰雪聪明」时，落在她发簪上的月光。

　　夜幕降临时，林晚棠在书架后发现一本《剑经》。翻开扉页，里面夹着半片枯黄的棠梨花，花瓣上有墨字：「癸未年春分，遇血月，见灾星。」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星」字洇开墨团，像是写的时候笔尖顿了许久。

　　「在看什么？」

　　墨承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慌忙合上书，却不小心碰倒了案头的玉瓶。生肌膏洒在她指尖，他伸手替她擦拭，却在触及她掌心星纹时，突然攥紧她的手腕。她听见他喉间溢出低咒，抬眼便撞见他通红的耳尖——以及他身后雪地里，深深浅浅的剑痕。

　　那些剑痕拼成的，竟是她昏迷时喊出的名字。

　　「以后别乱翻我的东西。」墨承渊松开手，从怀中掏出个帕子塞给她。帕子上绣着竹纹，边缘却有处针脚凌乱，像是后来补上去的。林晚棠认出那是昨日冷轩离拽落的那块，指尖抚过补丁，触到里面藏着的硬物——是枚碎成两半的玉冠残片。

　　「早点休息。」墨承渊转身时，她看见他道袍后摆沾着草屑，显然是在窗外站了很久。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肩头镀了层银边，像极了她幼时见过的菩萨像——明明高不可攀，却偏要垂下慈悲眼，看尽人间疾苦。

　　她攥着帕子走到廊下，雪不知何时停了。墨承渊站在青鸾石旁，仰头望着月亮，发间玉冠缺了一角，像极了她心口的缺口。她想起书中的「问心剑」传说，剑修需断情绝爱方能大成，可为何他的剑，总是为她而断？

　　「在想什么？」

　　顾清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递来件披风，上面还带着体温。林晚棠摇头，却在低头时，看见他腰间的星砂囊开了道缝，露出半截鹅黄丝带——那是任瑶歌常用来绑算筹的颜色。

　　「早点睡吧，」顾清辞替她拢紧披风，指尖划过她腕间银铃，「明日还要见昆仑墟诸位长老，别让某人...担心。」

　　他转身时，星砂囊里掉出片纸角。林晚棠捡起时，看见上面写着「解铃还须系铃人」，落款是「清辞」二字，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尾痕，像极了墨承渊剑穗的流苏。

　　雪又下起来了。林晚棠望着墨承渊的背影，忽然想起他替自己换药时，指尖在她锁骨处停顿的那瞬——那里的龙鳞胎记，竟与他剑穗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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