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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退婚以寻新欢,合作共赢与君筹谋
再次睁眼时,眼前又是熟悉的帷帐。
她猛地闭上眼,缓缓平息着杂乱的心跳。
十日前,一场惊雷劈落,大雨倾盆而下。她从睡梦中惊醒,抬眼四顾心茫然。
以为自己还活着,她顿时有些绝望,直到看到仍然白皙细嫩的双手才惊诧地平静下来。
她掀开被子,冲至铜镜前,转了一圈,仔细检查确认了一番,面容娇美,肌肤无瑕。
她抚摸着自己滑嫩的脸颊,缓缓坐在地上,心绪未定地蜷缩在一旁,
她好像,重生了。
试探着唤了声云舒,直至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小丫鬟走过来,她才觉得自己飘忽的灵魂有了实感。
前世自己被囚,身旁亲信皆被斩绝,无一人生还。如今再见,只觉得欣喜无比。这一世,她定要那些跟随自己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见重熙一身冷汗,云舒赶忙取了云巾为她擦拭。
为得知今朝是何时,重熙用最含糊的说法谨慎地问询道:“戚渐,如何了?”
将云巾放回原处,云舒自然而然地答道:“戚公子在府中设宴待客啊,因着公主将要成婚,众亲贵皆赶至盛京,就盼着喝公主与驸马的喜酒呢!”
话音落下,重熙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回到了十年前,还未嫁戚渐之时。幸好,重生得还算早,不然一切都将举步维艰。
前世,因着夫妻一场,他们相敬如宾,携手度日。那时,戚渐总三头两天地在她耳边提及他为官的抱负和理想。为了满足他的愿望,重熙常常进宫求父皇为他加官进爵,在他遭人算计时还时常为他筹谋。
重熙自认没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却还是遭了这白眼狼的戕害。思及至此,她就满目恨意,咬牙切齿。总有一天,她也要让戚渐尝尝失去一切的痛苦。
如今,趁婚事未成,她正好求父皇退婚。她记得当年父皇曾问过她是否有退婚的意愿,若有此意愿,父皇就会想法子退了这亲事,即使这婚事乃太后在时所订。
可惜,那时她受戚渐蒙蔽,相信了戚渐的惺惺作态,将婚约进行了下去。她本想着戚渐身份不如她,日子说不定会过得无拘无束,谁知会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所幸她如今重生,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为了改变前世惨死的结局,今生,她不论如何也要将亲事退了。
既要退婚,就要想法子与父皇通气。只是,从她及笄以来,父皇的病情愈发严重,也不许她进宫,连侍疾也不肯,说是怕把病气过给了她。
但即便如此,她与父皇也不曾生分,常借由神策军通信。
神策军乃父皇私兵,鲜少出现在人前,常为父皇办一些不可外传的私事。另一只军队羽林军的职责则是拱卫宫城,保护陛下。
所以,刚重生归来,她就命守在暗处的神策军将士给父皇去信,这婚非退不可。
父皇病重,皇族子嗣稀少,她成了皇族宗室唯一长到了成年的血脉。因此,她的婚事成了野心家政治博弈的筹码和掩饰他们野心的屏障,更是他们在舆论场上无往不胜的挡箭牌。
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世,她绝不让他们得逞。
既然成婚不可避免,不如自己来选择。
戚国公乃先帝钦定辅政大臣,背靠手握重兵的姑父陇右节度使,这么多年来手握权柄,妄想架空父皇。若选个普通的还真压不过他们,要选个家世显赫不好对付的才好制住他们。
这么想来,她倒想到了一个人。
右相秦煦。
提起他,重熙不免有些心虚。秦煦乃三镇节度使燕王秦煜嫡长子,大长公主之孙,理当袭为世子,从父就藩。奈何少时颇受重熙喜爱,时值皇帝忌惮燕王拥兵自重,遂借此留秦煦为质。
自此之后,两人多年来虽长居京都,却再无交情。她想,秦煦或许还是记恨当初父皇留他为质的事。
但她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父皇病重,权力旁落,戚府势大,结党营私。她身为公主,母族远在河东,又孤身一人,实难与之抗衡。而秦煦素与戚国公不睦,又在文官中颇有盛名,是很好的合作人选。
于是,这十日,她数次约秦煦详谈,终于有了她想要的结果。
*
这一天,烈日高照,暑气蒸腾。
海晏宫内,重熙跪于阶前,目露坚定,言辞恳切:“父皇,儿臣与右相秦煦情投意合,私定终身,非他不嫁,此番欲与戚公子退婚,求父皇成全!”
一旁的戚渐脸色微僵,温柔似水的如玉面孔也有了崩裂的痕迹,忙厉声与公主辩道:“臣素与公主和睦,不知因何事开罪公主,以致公主心生退婚之念。若真是臣的过错,公主尽可责罚,不要因一时置气而草率决策,请公主深思熟虑再做决定。”
“况此婚乃太后临终所愿,陛下颁旨所赐。陛下金口玉言,难道要因公主一时之气收回成命吗?”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重熙怒火中烧,无尽的恨意涌上心头,她强忍杀意,直视父皇脚下的台阶,反驳道:“素与本宫和睦?谁说的?倒是来往臣属皆知,本宫与你水火不容。为了权位竟敢当着陛下的面胡说八道,这是不要你的项上人头了吗?且本宫与右相大人一见钟情,倘若不信,父皇可传右相大人问询可知。”
话音未落,一道轩然霞举的身影从容进殿。
“臣秦煦,参见陛下。”
秦煦拱手以礼,恭谨道:“陛下,臣确与公主殿下两情相悦,恳请陛下玉成其事。”
如他所料,听闻此言,皇帝覆着金龙的胸口剧烈起伏,调整了几次呼吸后,他才训斥道:“住口,不得胡言!”
见父皇震怒,重熙赶忙跪下,她深知父皇最是忌惮手握重兵的藩王。
若有选择,她也不想与虎谋皮,但她别无他法。经前世一役,她彻底明白了权力的重要性。没有权力,即便是公主也只能任人宰割。没有权利,她便报复不了前世那些欺她辱她之人。没有权力,她守不住江山社稷,保护不了她的子民。而权力之中,兵权就尤为重要。而秦煦将来会承袭爵位,掌三十万大军,这样的诱惑让人难以拒绝。
所以,必须想法子让父皇同意此婚事,不然,她重生以来做的一切谋划都白费了。
重熙刚想开口,就接收到了皇帝锐利的目光,她倔强地一步不退,像是怕皇帝断然拒绝。她仓促地低声接道:“父皇,右相大人曾言,愿爱我天长地久,至死不渝,若儿臣嫁与他人,他就殉情。右相大人乃父皇肱骨之臣,父皇也不愿眼睁睁看他寻死吧?”
听罢,秦煦不动声色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部,总觉得身上浮起了些什么。却也配合地跪下,同重熙一起勉力相争。这时倒也真像一对感天动地的苦命鸳鸯。
可上头的皇帝依然横眉冷对,甚至还重重地咳了起来,想来被气的不轻。随后便挥手令重熙与戚渐先退下,至于秦煦则留在宫里陪皇帝一同用膳。
及至殿外,戚渐神情阴郁,阴阳怪气道:“公主好手段,连右相大人也成了您的裙下之臣,不过,公主可别想那么容易就把臣甩开,若把臣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这时的戚渐尚还稚嫩,极重颜面,突然被公主退婚,自是感到无比羞辱,这会儿索性连装都不装了。
威胁本宫?重熙嗤笑一声,戚渐还当现下是前世羽翼丰满的时候吗?如今父皇健在,戚国公亦要有为臣子的本分。她眉眼含笑,话语却不容置疑:“来人,戚三公子言语不敬,冒犯本宫,赏二十大板,小惩大诫。”
她还记得,过些时日便是戚渐与亲贵们前去秋狝之时,为了他能前去,放他一马也未尝不可,到时,真希望他能安全无恙的归来,她要让戚渐一件一件失去自己最重视的东西。重熙冷笑,不顾戚渐的愤怒,转身离去。
秦煦等候皇帝已有两个时辰,重熙与戚渐离去后,皇帝便借口去宣政殿处理政务。谁知一直等到月上枝头,皇帝也没有将他叫进去的意思,看来皇帝此番是气得狠了,正想着如何对付他吧?
他挺直脊背,立于殿外,不卑不亢,丝毫不愿屈服。
半晌,内宦才出来唤他进去。
“砰”的一声,是茶盏坠地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书卷倒塌的沉重声响,却不见皇帝怒斥的话音,也不知在谈些什么。
内宦心中一惊,悄悄合上门,守在了一旁。
*
回到公主府,看着熟悉又华丽的府邸,重熙感慨万千,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令人心生欢喜。
想到秦煦还留在宫中,她不由得有些担忧,若他劝不服父皇该如何是好,合作既已谈成,自是希望秦煦顶些用处。
思及合作,她便头昏脑胀。
那日,相府内,亭中茶香袅袅,秦煦早已备下,特静待她自投罗网。
重熙轻轻提起裙摆,端坐于案前,身姿曼妙,神态慵懒。
熟练地炙烤、碾末、煎茶,秦煦衣袂飘飘,身姿优雅,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像是闲情雅致的君子。
“今春上贡的顾渚紫笋,辅以味甘清凉的澧山泉水,公主尝尝。”他唇角温润,泰然自若。
重熙接过茶盏,凝视着空中弥漫的香雾。热气拂面,身影朦胧,竟是有种想要挥散的冲动。
小啜一口,涩意直冲颅顶,令人神清目明,她笑意盈盈,悠然开口道:“近来戚党愈发狂妄,屡次寻隙克扣运往河北道的钱粮,如此恐会让前线抗敌的士兵百姓心寒。”
边境将领都有屯田的旧制,燕王军也如此,但燕王军人数众多,这点粮,都不够主力军吃用的,只能向朝廷要粮。
但戚党一众忌惮手握重兵的燕王已久,常在燕王军向朝廷求粮时不是拖时间就是缺斤少两,总是在适度的范围内给燕王军找事情。
而皇帝也对燕王颇为猜忌,正因如此,多年来,皇帝都对戚党针对燕王军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延误军机就当没有此事。在挟制燕王之事上,这对争斗多年的宿敌也是难得的心照不宣。
秦煦饮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公主有何高见,在下洗耳恭听。”
扬起一抹柔和的微笑,重熙抚住秦煦的手,眸中含着脉脉温情。
“大人知晓,本宫母族乃河东望族,族中人才辈出,掌盐铁及粮草征收权。而大人家中掌三十万大军,为戚党所忌,常制策以桎梏之,倘不设拒,必毙无葬身之地。”
“大人没有的,本宫正好有,本宫没有的,大人也刚好有,若我们二人协力,必会带来巨大的进益。将来大人起事,我们亦可‘贡赋不入朝廷’,尽献于你。”
男人像是被说动了,眸中泛起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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