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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清明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大暴雨。
早上起来时空气中还蕴含着雨的湿润,它和甘露一起滋润着各处角落小巷。
余程是本地人,从小就在城市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
他被城市保护的很好,长这么大受过最大的苦那莫过于是那场意外了。
那天的天气也同今天一样,闷热难当。
那天是个很好的日子,但同时又是个糟糕的日子。
那时的余程仅仅只有12岁,哥哥也不过17而已。
爸妈为了庆祝余程考进了重点初中在暑假的一开始就带着孩子们自驾环游半个地球。
当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当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个难忘的、美好的暑假时,偏偏不幸的事还是精准的降临在这一家四口的身上。
就在暑假的末角,在快要回到那个熟悉温馨的家的前一个早上,意外就是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一辆巴士失控了,在路上横冲直撞,那儿又是个弯路,旁边都是高石点缀,要真是撞上去不说一条命了,两条命都不够你这么撞的。
那是个双行道,爸妈在和我们说说笑笑,所以在当看清巴士的路线时已经是来不及躲的状态了,情急之下母亲只好拼尽全力去护住后座的我和哥哥。
但哥哥在母亲瘦小的臂膀下并没有被遮住太多,父亲见势把靠垫给了哥哥让他尽量护着头。
小余程在此期间一直在心里哀求着老天。
我想他们活着。
但天就是爱开玩笑,你偏想干什么就偏不让你干。
最后他们所在的车被撞飞数米远,离掉下悬崖只剩毫米之差。
或许是父母的好运气保佑了他们,又或者是自己的请求真的有效了,他和哥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骨折擦伤。
但父母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父亲被碎玻璃刺瞎了眼睛,又割伤了动脉,最后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而死亡。
母亲护着余程大部分的冲击伤害都是她顶下来的。
挡风玻璃基本也全碎了,哪怕是再坚硬的东西在这一刻也该碎了。
那些玻璃碎落一地,就像是余程的心。
碎的很细,怎么也拼不好,也像这个夏天一样。
母亲的头受到了大量的冲击,玻璃也都无保留的多少撒在了那瘦小却不失坚强的臂膀上。
最后胸部创伤,头部重创直接当场死亡。
汽油的漏出加上摩擦起了不小的火,余程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哥哥用车上的水把手帕浸湿给我捂着,自己则什么也没留。
这场车祸无疑是把他们家搜刮得倾家荡产。
巴士上的乘客也同样伤亡惨重,司机更是当场死亡,车上乘客也都东倒西歪的躺着。
爷爷奶奶外公婆也早已经不在世了,现在他们所剩的仅仅只有破碎的彼此了。
父母的墓是和在一起的,因为他们不想父母在天堂孤独,想让他们在那里也要幸福地过下去。
-
见完父母他们便离开了,回了家都有各自要干的事,便都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忙活。
少年们都怀揣着各自的心事,直至夜幕的降临。
神秘的紫再次覆盖了这片天,但怎么看都没有那天看到的漂亮。
吃完晚饭后余程便又躲在了房间里。
临近期中,大家都在复习,都想以此给新学期一个好印象。
对于高中生来说,数学、化学和物理无疑是最让人头疼的科目。
在平时,聊火热的群也在这期末的这几天也变得平静了许多。
八卦多得就像连火星人的老祖宗是谁都能扒出来似的群也在这几天画风突变,不是在问这道函数题怎么写,就是问那道化学题。
这几天的花也开得很红,像是知道自己要和这群可爱的学生说再见了似的,努力地把自己最美的笑脸扬起来给他们看。
这几天的张浩也是格外老实,平常一天要给余程发至少两百万多条的消息也在这几日里日渐减少。
就连画风也和那个八卦群一模一样。
但这三分钟热度还真不是盖的,大部分人都是靠着这几天的辛勤努力来骗骗自己是学习的这块料子。
显而易见,余程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原因无他,就是纯懒。
他哥给的评价永远都是:“迟早懒出经神病。”
但这句话毫无杀伤力,那因为余程是真的能考好。
-
4月14号迎来了真正的战斗。
学生们武装齐整,就连早读的声音也变得振振有词。
张浩在早读声的掩饰下在课桌下面背物理公式和意义,时不时给余程传个纸条问个题目。
而余程给的说法是:“最后一天才考物理你在这背,不出俩小时你包忘的。”
张浩对此置之不理,依旧我行我素,但这却给余程整脑了。
他自己还没复习呢,对于那些古诗和单词也是一眼都没看过。
于是在张浩传来的第不知道多少张纸条时,余程转头就是一个举报。
很轻松的,张浩被站在老师旁读书了。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那“罪魁祸首”。
而那人只是笑笑,并且缓缓竖起一个大拇指。
张浩:......这种人活着干吗。
考场是按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来排的,每个班只有20个位置。
班级一般分为普通班和实验班,实验班有两个,分别为A班和B班。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A班he'wB班没被拆,除非你在里面,不然前40名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余程在本班考,座位是第一个,张浩则是A班的吊车尾坐在最后二个位置。
最后一个则是从B班侥幸跑上来的一个。
-
连着考了一个星期的试,普通班里的同学一眼望去个个都是衣食不振,面色苍白。
反观A班和B班,就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就好像这次的期中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随堂测验。
考完试了余程的心思也可以放心的飞到天上去了。
自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江知沅了,我不是没再去过那家店,但就是没遇到过他。
问了店员店员说不认识,果然,那天只是我的一场梦吗。
走在路上余程是这样想着的。
晚上大家考完试都想放松放松,于是都纷纷相约着去网吧开黑,余程也被邀请了。
他不是天生的好学生样,骨子里刻着的玩性依旧是没变。
但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他想,万一又遇到了江知沅呢?或许这次可以多聊会呢?
是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但也仅限于想象了。
事与愿违,他并没有再遇到江知沅。
但他遇见了小学时他们的共友。
白谨。
小学时的白谨喜欢江知沅,现在的白谨依然,但跟以前比已经不是那么强烈了。
小学时的她是班长,学习的确很好,常年霸榜年级第一。
那会的余程跟现在完全就是两个人。
天天不交作业、逃课、顶撞老师,白谨是余程所在的那组组长,天天为了让他交作业而操碎了心。
白谨是那种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让人很有保护欲的女生。
但她却是余程唯一一个没骂过的人。
别看白谨长的文文静静的,骂起人来却毫不吝啬。
那小嘴咄咄逼人的样子威慑力不是一分半点。
英汉交错,洋语余程只听得懂几句问候,中文的词一个比一个高级,余程就没听懂几个,自然也就没骂过。
小男生的脸面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小学生。
所以白谨以此来威胁余程好好学习,每天交作业。
男人的好胜心强,无论大小,这种心情只增不减。
后来余程觉得学习好像也挺有趣的,每解出一道题便会开心的手舞足蹈。
他慢慢开始好好学习,一有不懂的就去问江知沅刚好以此来接近他。
有时候江知沅不在骚扰不到他,于是余程便去烦白谨。
白谨虽然嘴上说着嫌他笨、烦,但还是细心地给他讲解着题目。
原因无他,因为他跟江知沅玩的好。
余程学东西很快,最后是擦边进的市里数一数二的初中,而白谨则是去了别的城市读。
今天能见到白谨也是出乎余程的意料。
不说关心了,能不嘲讽就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哟”
那声哟被白谨拉的很长,阴阳怪气感被拉爆了
。
而白谨却还不退让步:“这不是被爆改的好学生吗,怎么还来网吧啊?”
“因为失败了,我很伤感,然后就来这买醉了。”
他们就是以这种拌嘴方式“和谐”地度过的那三年吗?
-
第二天余程醒的格外早,平时得卡点才能到的教室现在能有充沛的时间慢慢走过去。
去的路上还能再点吃的上课吃。
余程意外的好心情,起床气也仅仅维持了一秒便魂飞魄散。
洗漱的时候手机在旁边一直响个不停,这让余程误以为自己可能要发了。
实则不然。
此时的聊天群早已经炸了锅,基本都是在说那个插班生的。
斐雯:那个插班生长的特帅,成绩也很好,听说是宁一中第一名!!
武雪莹:啊,那程哥的第一变得岌岌可危啊。
张浩:害,你程哥是谁啊,哪能比啊,就那颜值,就那成绩,我要是个女的我他妈直接就冲了啊。
在这个学校好似跟有什么特定的规定似的,成绩好的叫哥,惹不起的叫哥,比自己大的也叫哥,在别人看来没什么但他们比谁都清楚。
这他妈的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
没错,我们就是孬种,但是那又怎样,我有哥罩着,你有吗?
宋慧:害,你得了吧,天天叫人家宝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gay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关于那个插班生和余程的字眼多的不要太多。
余程对此不予评价,关掉手机起身洗漱上学去了。
到了班里依旧沸沸扬扬的,都是在讨论那个插班生。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对新鲜的事物总是冒星星眼就像那东西在发着闪光似的,让人总移不开眼。
第一节是语文课,方樟述很快就进来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身后还跟着那个人。
余程近视,但不是特别严重,一般只有上课的时候才带起来。
但今天不知怎么地,怎么也看不清台上那只和自己隔了三个座位的人。
像是知道某人的逃避,眼睛也开始隐隐作祟。
“初次见面,我叫江知沅,以后请多多关照。”
很官方的自我介绍,但对余程来说和新鲜,像新生的婴儿似的两眼冒光,但脑子却是空白,想不出任何形容词来描述台上人的声音。
方樟述在上面不知所措,余程在下面惊慌失措。
“没啦?再说点兴趣爱好啥的呢?”
江知沅思考了两秒随后开口到:“我很喜欢画画。”
“......”
方樟述忍着能抠出一座城堡的心态开始给江知沅安排座位。
他巡视了一圈无果,然后又把目光锁定在余程后面的那个空位。
方樟述是个想做什么就会立刻去执行的人,所以位置也很快被安排下来了。
当那个人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又绕过他走向后面的空位时,余程都还觉得这是假的。
他怎么会来这呢?碰巧吗?那可真巧。
那我该说什么?好久不见?Hello?
直到肩膀被笔戳了戳,心里的咆哮声才被掐断。
他机械般地转头,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对上了那双迷人的桃花眼。
原来心脏真的会漏拍,这是余程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明白这个观点。
余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会儿跳一下一会跳一下,跳的时候很活跃,像是要蹦出来似的,不跳时就像死了一样,让余程丁点生机都察觉不着。
余程僵硬的问:“怎么了。”
可能连他本人都没察觉。
每每遇上江知沅余程平常那拽到恨不得骑太阳头上的语气总会变得充满了人机味儿。
江知沅被他逗的好笑,那双桃花眼笑起来眯成缝儿,明明就是很普通,但余程就是觉得好看。
余程总是看的出神。
江知沅:“怎么又装不认识我,我真的好伤心哟。”
那个“哟”的音被拉得长
,阴阳味足的很哪怕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了。
江知沅他在生气,在生我不理他的气。
余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慌张的开始睁眼说瞎话。
余程:“好的,下次会的,嗯,对的。”
江知沅:“?”
满满的人机味道,难道我很吓人吗?
江知沅:“我刚来,功课落了不少,你可要好好教教我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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