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类卿

　　蝉鸣悠悠，夕阳温柔地拨开树叶的阻隔，细碎的光透过窗，像撒了一把碎金，悄然铺满林晚卿的桌面。
　　打游戏的几个男孩子吵吵闹闹的，声音也不减小，似是知道--自由活动时，没有老师年级主任查岗。
　　林晚卿被吵的有些烦躁，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
　　下午自由活动时的篮球赛又开始了，这次是男女混合的篮球赛，许多人围观着。
　　滚烫的阳光裹着蝉鸣倾泻而下，将篮球场烘烤得发亮。
　　她漫不经心的视线突然被一抹利落的身影攫住——那人穿着宽松的篮球服，发梢沁着汗珠，抬手投篮的动作舒展又帅气，让细碎的光斑在修长指节间跳跃流转。
　　篮球空心入网的脆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那抹身影抬手用袖口随意擦了把汗，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
　　林晚卿望着她被汗水洇湿的后背，蓝白相间的校服布料紧贴着流畅的脊背线条，随着剧烈喘息轻轻起伏。
　　忽然，场边传来队友的呼喊，那人闻声转身时，低低的半扎马尾轻轻晃动，几缕碎发从耳后滑落，发梢垂在泛红的后颈。
　　额前碎发间垂落的汗珠顺着下颌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林晚卿这才看清，她微挑的狐狸眼，眼尾细长上翘，眼尾痣如点睛墨痕，笑意漫进深褐色的瞳孔里，像是淬了蜜的烈酒，勾得人挪不开视线。
　　整个人像块淬了火的冰，冷冽与炽热在她身上奇妙交融。
　　蝉鸣在梧桐树顶炸开第二茬热浪时，校园篮球赛的横幅又挂上了看台。
　　林晚卿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下了楼，走出嘈杂的教室，穿过挤满加油人群的走廊。
　　小卖部冰柜腾起的白雾扑在她发烫的脸上。
　　她盯着冰柜里整排的运动饮料，鬼使神差挑了橙子味的汽水——上次偶然听见季星醒说，她爱喝这个味道的汽水。
　　抱着冰凉的饮料往球场走时，林晚卿一眼就望见记分牌旁的江璲。
　　此刻对方正单脚后撤，半扎的低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落。
　　她深吸一口气，狐狸眼微眯锁定篮筐，手腕上的黑色护腕随着抬手的动作翻折出利落的棱角。
　　“唰——”
　　篮球划破灼热的空气，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就在三分球空心入网的瞬间，不知从哪片场地飞来的篮球突然失控，裹挟着劲风朝林晚卿砸来。
　　尖锐的破空声刺得耳膜生疼，她下意识抬手护住脸，千钧一发之际，刚投完球的江璲以极快的速度斜冲过来，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截住来球，篮球撞击掌心发出闷响。
　　江璲喘着粗气垂眸看向怔在原地的林晚卿，狐狸眼尾沾着细碎汗珠，在阳光下亮得惊人：“来看比赛，还是专程来送水？”
　　她看了看林晚卿怀里的饮料，语气带着惯有的调侃，另一只手却自然地将她往场外带，“下次站到裁判台那边，这里不安全。”
　　说着，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林晚卿的脑袋，转身时有些烫的指尖擦过她手背，留下一道带着热气的痒。
　　林晚卿的指尖微微发颤，刚要开口，就被场边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吞没。
　　江璲被队友们簇拥着庆祝，湿透的蓝白校服紧贴后背，在阳光下泛着水光。
　　她却突然越过人群，狐狸眼直直撞进林晚卿慌乱挪开的视线里，冲她怀里的饮料罐扬了扬下巴，随后又被拽回庆祝的人潮。
　　终场哨响时，林晚卿走到树荫下，看着江璲独自走向休息区。
　　对方取下护腕随意擦了擦汗，低低的半扎马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直到那双沾着草屑的鞋子停在面前，林晚卿才惊觉自己盯着饮料罐上的水珠发了太久的呆。
　　“谢谢。”
　　江璲伸手接过橙子味饮料，金属罐在她掌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仰头灌下半罐，几滴漏出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
　　林晚卿慌忙移开视线，却听见头顶传来轻笑：“你挑的口味？”
　　“随……随便拿的。”林晚卿攥紧衣角，余光瞥见江璲用拇指摩挲着易拉罐上的标签。
　　对方狐狸眼弯起，眼尾的痣在暮色里忽明忽暗，却没再追问。
　　沉默在热浪里发酵，林晚卿刚鼓起勇气要开口，江璲突然将喝空的易拉罐塞进她手里，指尖相触的瞬间，她像被烫到般缩了缩手。
　　“帮我扔个垃圾。”江璲转身时，有些踉跄，微湿的衣裳滑过她手背，声音混着蝉鸣飘来，“下次想看我投三分，记得站前排。”
　　林晚卿攥着尚有余温的易拉罐，目送江璲走向更衣室的背影。
　　夕阳将她的轮廓镀上金边，低低的半扎马尾随着步伐轻晃，发梢不时扫过汗湿的校服衣领，深色水痕在蓝白布料上蜿蜒成溪，洇开的褶皱里还沾着细碎的阳光。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她才惊觉掌心早已被饮料罐冰得发麻，指节却固执地保持着攥握的弧度。
　　"同学，要扔垃圾吗？"清洁阿姨的询问惊散了她的怔忪。
　　林晚卿慌忙将易拉罐丢进一旁垃圾桶，转身时不慎撞向路过的同学。
　　道歉的话语卡在喉间，远处走廊传来的清冽笑声却让她呼吸一滞——江璲斜倚在栏杆旁，湿漉漉的碎发黏着额角，手腕上的黑色护腕随着比划的动作折射出冷光。
　　她本能地想要躲避，后退时却被台阶绊住。
　　失重的瞬间，后腰突然贴上带着薄汗的温度。
　　仰头望去，江璲微弯的狐狸眼里盛着狡黠，鼻尖萦绕着混着橙子汽水的汗味："这么怕我？"
　　"没、没有！"
　　林晚卿涨红着脸挣扎，却被对方按住肩膀。
　　江璲另一只手变魔术般掏出颗草莓味硬糖，糖纸在指间绽开粉白花纹："算谢礼。"
　　凉意从指尖蔓延，林晚卿看着江璲转身时低马尾甩出的漂亮弧度，听着她与队友调笑的尾音消散在晚风里。
　　含着糖果走在回教室的路上，酸甜滋味在舌尖化开，她抚过发烫的耳尖，忽然觉得方才篮球袭来时紊乱的心跳，此刻仍在胸腔里酿成蜜意，比这颗糖还要绵长。
　　晚自习的铃声撕开暮色时，林晚卿正对着竞赛题凝神思考。
　　台灯洒下暖黄的光晕，草稿纸上爬满密密麻麻的公式，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歇了，只剩电风扇单调的嗡鸣。
　　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下意识瞥向身旁空荡荡的座位——江璲的桌面整齐码着竞赛辅导书，最上方那本《数学分析》边角卷起，夹着的荧光便利贴密密麻麻写满批注。
　　指针划过八点，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谈笑声。
　　林晚卿握笔的手顿了顿，就见江璲从后面进来了，柔顺的半长发披散着垂在肩头，碎发随着步伐轻晃。
　　她身后跟着叽叽喳喳的季星醒，对方一边把书包甩上桌面，一边扯着脖子上的项链抱怨：“气死我了！篮球赛时，我要是没请假，指定能带着啦啦队给你喊破嗓子！说不定你最后那个三分球能拿十佳球榜首！”
　　后排几个趴在后排玩着手机的小混混听见立刻放下手机跟着起哄，吹哨声混着桌椅挪动的声响此起彼伏：“璲姐出马，一个顶俩！下次带我们打全场啊！”
　　“璲神牛啊，一个三分球，帅死我们所有人！”
　　“璲姐，迷惑了在场的所有少男少女，璲姐魅力真大。”
　　喧闹声里，林晚卿捏着笔的手指发紧，草稿纸上的公式被洇开墨团。
　　江璲只是淡瞥季星醒一眼，利落地拉开书包拉链，掏出本同样写满笔记的竞赛题集。
　　她安静翻开，钢笔尖在纸面快速游走。
　　季星醒还在喋喋不休：“下次篮球赛你可不许瞒着我！我早说过，有我的应援——”
　　讲台上批改作业的老师轻咳一声，笔尖敲了敲讲台：“晚自习保持安静。”
　　教室瞬间重归寂静，唯有电风扇的嗡鸣。
　　季星醒还想说些什么。
　　“闭嘴。”江璲突然轻敲了下桌面，声音不高却带着冷意。
　　说完也不抬地继续演算，余光却不自觉扫向身旁的林晚卿。
　　只见对方盯着卡壳的题目愁眉不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草稿纸边缘。
　　江璲抿了抿唇，悄悄撕下一张便签，快速写下：拉格朗日乘子法，约束条件定义域有误。
　　季星醒憋屈的闭了嘴住，转过了身子。
　　便签纸轻轻推到林晚卿面前时，下一秒季星醒好奇地探过头：“哟，江学霸又偷偷辅导……”
　　话没说完就被江璲用课本挡住脸。
　　季星醒：“……”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稠，台灯的光晕里，两人交叠的影子随着笔尖晃动，晕染成一片温柔的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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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星醒：“我就请了一个下午的假，江璲你就变了，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
　　（bjm：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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