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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卖艺
沉默的丈夫显然不称职,才安静没多久他就又开始说话了,不过这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居然是人话,他注视苏落凝片刻,看起来像是真诚发问:“所以我要怎样做你才会喜欢我?”
苏落凝被他这礼貌的态度吓到了,她往后一蹦三米远,“徐风姿你被夺舍了对不对?还是说你完不成任务系统就会要你的命?”
徐行止的眼球永不脱臼,他又翻了个白眼,“你爱喜欢不喜欢,反正我死了都不会喜欢你。”
苏落凝见他不否认,盲猜抓住了他的把柄,她战战兢兢了好半天现在终于有了底气,她假咳了两声,矜持道:“虽然我很难追吧,但也不是追不到。”
徐行止抬眸看她。
苏落凝背手原地踱步,故作高深了半晌,终于举起了一根手指,“首先,我饿了的时候你要立刻跑腿去买吃的。”
她又举起了第二根手指,“其次,我要每天都有新衣服穿。”
随着第三根手指缓缓抬起,苏落凝准备交代最关键的一点,也就是让徐行止学一学“儒雅文静”这四个字怎么写,最好写在封条上黏住他那张嘴,毕竟他真的说话不中听。
可惜这个压轴要求她没有机会说出,因为徐行止慢慢把她的手指掰了回去,“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虽然我不认同你的每一条想法,但你确实该换衣服了,这身嫁衣被你滚进泥里弄得脏死了,我的洁癖一下子被你治好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苏落凝身无分文,她为了能把这身衣服换下去,忍了,她笑得非常灿烂伸手道:“我这么善良帮你治病是应该的,看在我这么乐于助人的份上你给我点银子使吧。”
徐行止不理会她的耍赖,要银子没有,虫子倒是有一条。
对于突然出现在掌心里的东西,苏落凝躲避不及,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条黝黑的虫子钻进了她的经脉,只能疯狂甩手道:“这什么东西啊?!你给我扔了什么!”
徐行止淡淡道:“这是蛊虫引,你是饕魑一族,不受到牵制的话会食欲大涨,严重的时候会见到什么吃什么,如果你不想嘴里塞满土的话,你最好感谢它的存在。”
说的很有道理,但苏落凝不听,徐行止不打招呼自作主张本身就是僭越,更别提他突然扔过来的是条虫子!
抬手抹了抹眼睛,苏落凝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可她怎么擦也擦不掉,眼泪就像瀑布一样止不住地流下。
“你……哭了?”
徐行止微微皱眉,他极少和人接触,完全不懂怎么应付这种场面,换以前他能转身就走,可现在有任务在身,他没法平等对待苏落凝。
苏落凝用力抹了把生理泪水,又抽着鼻子大喘气了好一会儿,做足了前戏才红着眼眶说道:“补偿,不然我会讨厌你。”
徐行止默然不语,他抬手调出了系统面板,好感果不其然又往下降了百分之十。
“……”徐行止勉强让步,他冷着一张脸认真说道:“供你一个月衣食住行,从现在开始。”
苏落凝不打算在他身边呆那么久,但她很会给自己争取利益,她擦眼泪的同时偷瞄了几眼徐行止,然后很放心地看人脸色行事,非常主动提出附加条件,“外加三百两零花钱。”
徐行止是个阔少,但他迄今为止没有铺张浪费过,他本想拒绝,但看到苏落凝那张委屈的脸,拒绝的话落到舌尖居然变成了答应。
苏落凝再三确认,反复询问徐行止说话算不算数,直把徐行止问烦了,撂下一句“骗人我就去死”,苏落凝一下子收了泪水,表情喜笑颜开,单方面和徐行止击了掌,“成交!”
徐行止首次领教女子的赖皮,他微微怔愣,“你装的?”
苏落凝怎么可能会因为徐行止的揭穿而感到不好意思,她狡黠一笑,悠哉悠哉道:“不,这是我应得的。”
就算她不怕虫子,一点精神损失费也是该给的吧,苏落凝觉得自己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可她没想到徐行止居然斤斤计较到要她上街卖艺乞讨丢人。
四周传来街边小贩摆摊的吆喝声,苏落凝握着徐行止给的贴身佩剑,懵懂的表情充满了疑惑,“我要干嘛?你要干嘛?”
“我弹古琴,你耍剑花。”在掌柜惊惧的眼神下从店铺取出交由掌柜保管的雅琴,徐行止转头看向苏落凝,发自内心询问道:“我刚刚教过你了,学不会是因为脑子蠢吗?”
周遭人来人往,苏落凝拿剑光当镜子照美美欣赏新换上的行头,闻言赞叹道:“没想到你还挺有艺术情操。”
系统大抵是不忍苏落凝遭殃,以及出于报复心理,很是贴心地摆出了告示:
【徐行止五音不全,但他坚信自己很有音乐才华,曾经试图转专业学音修但被拒绝,给出的理由是音律不通就是音律不通,就算是掌门的弟弟也不行】
【除此之外,徐行止去酒楼应聘乐师但人家不要,他不服气,每到一定日子都会背着一把琴去街头卖艺,企图营造神秘高人的形象惊艳众人,结果他一来街上的人都会跑光,他的拉锯琴声还弄出了一个催魂曲索命鬼的传闻】
言外之意,要苏落凝趁现在赶紧跑。
苏落凝一字一句看完以后,半点危机感都没有,她不信真有这么邪乎,于是直接嘲笑出了声,“哇原来你是个音痴还不自知啊!”
徐行止直接无视她,开始专心致志搞副业,等街上的人都跑空的时候苏落凝才反应过来系统的好心,可惜时间已晚,徐行止的琴声难听到炸,她被催得晕乎乎的,无奈只能原地盘腿坐下。
“你从哪偷来的曲子?”
“我自创的。”
“那难怪了。”苏落凝欲哭无泪:“有没有人说过你五音不全?”
徐行止瞥了眼空荡荡的街道,不屑道:“他们不懂我的艺术,只配隔岸观赏。”
苏落凝一语道真机:“其实是被吓跑的吧。”
徐行止琴声不断,“高山流水遇知音,我的知音有缘自会来。”
苏落凝听不下去了,打算和徐行止就此别过,直到一群人停顿在徐行止跟前,团团围住徐行止还顺带拦住了她的去路。
徐行止头也不抬自信道:“你看,知音来了。”
苏落凝无语扶额不忍直视,“你再看看呢,这人好像是来踢馆的。”
正如苏落凝所说,这人就是来找茬的,白施琅耳朵里塞满了棉花大声怒吼道:“你不要再打着通文坊的名义出来败坏师父的名声了!”
“败坏名声?”徐行止终于住了手,他捻了捻琴弦,认真道:“我确实在通文坊学有所成,说我是文恩大师的弟子应该没说错吧。”
苏落凝不解现状,系统再度贴心告示:
【陈文恩十年前学艺不精开店骗钱,徐行止深受其害,后面意识到音律全错以后想矫正回来,可惜根深蒂固恶习难改,他索性自创门道,自称文恩大师的弟子出来四处招摇】
苏落凝瞬间明白了,敢情徐行止这厮报复的同时乐在其中,他那陶醉的模样可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满。
白施琅却不这么想,他只认为徐行止是恨透了他师傅,两行清泪落在脸颊,他扔下来一本厚书。
“这是师傅毕生心血,给你了,你不要再彼此为难下去了!”
苏落凝心想,给他还不如给我,给了我我还可以卖了换钱更有价值些,到了他手里只怕是暴殄天物,因为他纯音痴没审美,不关任何人的事。
徐行止一点都不推辞就收下了,他很直白地问道:“师傅是要死了吗?不然怎么开始发遗物了。”
白施琅一点也不想认下这个师弟,但徐行止直觉确实准,陈文恩就是出事了,不然也不会想着临走之前挽回名声。
“不关你的事。”白施琅只想和徐行止撇清关系,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叫道:“我记得你好像是修士对吧?!”
徐行止还没搭话呢,苏落凝就率先推销上了,“对对对他是修士,有什么事找他都可以,不过要收钱,救人一分钟十吊钱,难救的得加钱。”
白施琅愣了片刻,转头去看徐行止,徐行止居然点头,“她说的没错。”
此情此景,白施琅只想仰天长啸,“师傅!这就是你当年骗人的代价!这家伙不仅记仇,还连带着老婆一起记仇!”
苏落凝纠正道:“成过亲了但不是夫妻关系,他聘礼还没给。”
白施琅本就憔悴,现在脸黑一片,他不想争论二者有什么区别,他只想赶紧带着徐行止回去见师傅,“如果你真把他当恩师的话就赶紧启程吧,再拖下去他真没命活了。”
徐行止离家出走许久,大哥的信鸽天天来飞,吵得他连觉都睡不好,现在换个地方大哥肯定一时找不到。
几番考虑下,徐行止应允了白施琅的委托,还拽上了试图卷钱跑路的苏落凝。
苏落凝一路哎哟直叫,“人与人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松手!我自己会走!”
徐行止踏进陈宅,随口补齐了苏落凝的话中漏洞,“你都不把我当人我们之间哪来的信任。小心台阶,摔死了会连累我。”
苏落凝走得踉踉跄跄,刚想谴责黏人吵着要牵手的徐行止,目光却不禁被庭院中撕扇子的小孩子吸引。
“你师傅孩子都这么大啦,看起来不是很乖啊。”
徐行止仅仅略过一眼,说话极其果断,“他不是陈文恩的孩子,他是陈文恩本人。”
转过头,徐行止目光如炬,“对吧?”
白施琅悲痛交加,很艰难地肯定了这个说法,“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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