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子？I say no

　　这一晚，她们都没有睡。

　　前半夜，四周先是重新莫名的啃食声，紧接着她们听到了人的尖叫。

　　街道上，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在路上奔跑，他哭喊着“丧尸来了”向大家求救。但没有人出来帮他。

　　在他灯光的照射下，泛舟清楚地看见他身后的东西——那是丧尸。

　　经常看小说的朋友都知道，丧尸，顾名思义就是全身腐烂、有病毒且攻击性强的非人生物。

　　但真正的丧尸，却比想象中的还要恶心。可能是刚诞生第一天吧，还不适应全球变暖的大环境，眼前的丧尸脸部腐烂，眼球中还有白色的虫子向外攀爬。

　　苏皖明显被吓坏了，她的脸色煞白，努力抑制住想呕吐的反应，双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她下意识想要抓住泛舟，可泛舟侧身避开了，最后她也只能抓住泛舟的衣角。

　　“那……那真的是丧尸吗？”她的嘴唇很艰难地张开，往常会让大家为之倾倒的眼睛现在只有恐惧。

　　泛舟平静地点头，但她的点头却让苏皖的脸色更白了。

　　苏皖紧紧攥住手边的窗帘，虽然害怕却没有离开窗前，因为外面还有一个人在危险之中。

　　“现在不救。”她已经猜到了苏皖想要干什么，于是在苏皖发问前说了出来。

　　苏皖听见后难以置信地回头，但很快她镇定下来。

　　“对，我们还不知道丧尸的杀伤力怎么样，甚至我们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听见苏皖的回答，泛舟有些意外。苏皖比她想象中更加理智，至少没有天真到直接开门让危险进来。

　　此时外面只有一个丧尸，那个男人明显体力不支了，他和丧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在他的逃跑过程中，泛舟已经确定这个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说明他被感染的可能性很小。

　　别墅区没有多少住户，不一会男人就跑到了她们的楼下。

　　泛舟看了看自己楼下，大面积的草坪没有多少易燃物品。这说明她们可以试试用火烧丧尸，来判断丧尸怕不怕火。

　　如果验证失败，丧尸不怕火……她把手按在衣服中隐藏的枪上，那她就只能提前暴露了。

　　她指挥苏皖把窗帘扯下来，自己去拿打火机。准备好后，苏皖打开窗向楼下的人大喊，让楼下的人跑到她们窗户下面的草坪上。

　　她把苏母送她的香水倒在真丝窗帘上，点上火的那一瞬间，大火轰的一下燃起。随着窗帘的下落，蓝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别墅。

　　丧尸发出刺耳的嚎叫声，平时让人垂涎欲滴的烤肉声如今听起来各位诡异。尸体腐烂的恶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

　　火焰逐渐熄灭，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每一个人都清楚地意识到，从此生活将不再平静。

　　……

　　泛舟是被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吵醒的。

　　前半夜的危险过后世界陷入平静，后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了防止再有丧尸出现，她们等天快亮了才睡。

　　但很显然，有人根本睡不着。

　　苏皖在哭。
　　昨晚丧尸的出现使她的三观震碎，甚至出现了一种荒诞的感觉。

　　她甚至荒谬地想，如果此时打开手机直播“豪门千金末日崩溃实录”能不能冲上热搜第一？

　　但她宁愿相信这是一场噩梦，等她醒了就可以尽情地向妈妈吐槽，说丧尸多么恶心、自己多么害怕，说她再也不想吃烤肉、说她为了救人几乎喊破音……

　　当然了，如果泛舟愿意听她吐槽的话，她勉为其难也可以夸一夸姐姐的机智勇敢，并且不在意泛舟不让她触碰的事实。

　　但天已经亮了好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来电呢？为什么院子里的尸体还没有消失？为什么电话还是打不出去？为什么周围这么安静？

　　为什么没有人把她叫醒呢？

　　泛舟睁开眼，目光落在蜷缩在地毯上的那团身影上。

　　苏皖紧紧将自己抱成一团，脸深深埋进并拢的膝盖里，仿佛把自己藏进不存在的安全角落。她那总是精心打理的长发，此时毫无生气地散乱着，随着她无法抑制的呜咽轻微颤抖。

　　“刚刚有人来吗？”泛舟的声音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

　　听见她的声音，苏皖猛地抬起头，手背慌乱地在脸上抹过，试图擦掉泪痕。

　　但并没有什么用，泛舟看见的是苏皖泛红的眼睛，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和说不尽的迷茫与恐惧。

　　“你睡着后有几个人……来楼下看那个…东西了，后来…就没了……”苏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当时她的状态很不好，也没有仔细观察那些人。

　　“他们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泛舟需要知道更多的消息，本来她以为丧尸死后邻居们会立刻行动，过来一探究竟。

　　结果这些邻居们都没有动作，她等得天都快亮了，最终决定还是睡一会。

　　没想到他们偏偏挑这个时候来，根据苏皖的描述，这些人都带着口罩，观察丧尸也离得很远。看来她的邻居们都很有防范意识。

　　“还有……他们牵着一条小狗，那条狗过去闻了，但……”苏皖的声音突然哽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喉咙，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却还是尽量详细地说出她看到的全过程。“那只狗碰到丧尸了，之后他们就立刻把狗关进笼子里了。”

　　看苏皖的反应，泛舟意识到苏皖无法接受他们把狗当作实验材料的行为。

　　“你认识那条狗？”她觉得苏皖的内心有什么在崩塌。

　　“那条狗叫lucky，是王刚叔的女儿给他买的。他们怎么忍心……”苏皖说不下去了，她想说小狗的命也是命。但一想到如果让人去，亲自触碰来判断与丧尸接触会不会被感染，她也觉得不可接受。

　　“所以真的没办法了吗？”苏皖接近乞求地看着泛舟，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或许只是因为内心不安。

　　泛舟摇了摇头。

　　苏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阳光透过玻璃，把她脸上的泪痕照得发亮。

　　“喂喂喂，大家都听得到吗？”一阵广播声响起，夹杂着电流杂音。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声源处。

　　“亲爱的同胞们，我知道，大家此刻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不安。窗外的一切都变了模样，陌生的生物出现，对于未知的恐惧，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经历。

　　首先，我们必须面对一个艰难的现实：我们称之为‘丧尸’的威胁，确实已经到来。

　　这不是演习，也不是电影，这是我们所有人必须共同面对的现实。承认它的存在，是我们保护自己、保护家园的第一步。

　　停电问题，原因已经查明。电网结构被丧尸毁坏，这是遍及大部分地区的系统性损毁。

　　但是，请大家不要绝望！ 我们的技术人员，正在冒着巨大的风险，竭尽全力恢复部分区域的有限供电。

　　请注意，电力将优先供应给最关键的设施：医院、紧急避难所、通讯枢纽、净水站和部分指挥中心。

　　在社区层面，我们会努力为特定安全点提供照明和基本充电服务。请理解，并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微光。

　　同时，通讯网络已恢复，我们能够在全国范围内互报平安。

　　同胞们，请你们务必相信：国家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请坚持下去，为了活着的人，为了未来！”

　　听到通讯网络恢复，苏皖默默地擦干脸上的泪水。

　　泛舟沉默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扫过窗外焦黑的丧尸残骸和寂静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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