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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空地
纽特带着她穿过中间地区,泥土、青草和远处篝火烟尘的气味混杂着飘来。沿路的少年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些视线让她皮肤发紧,她不安地攥紧了衣角,即使没有刻意拉扯,衣服也发出了微微撕裂的声音。
“别紧张。”纽特轻声说,他朝一个弯腰除草的男孩抬了抬下巴,”他们只是没见过女孩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记忆里没有。”
路的尽头是一座稍显高大的木屋,门口倚着一个黑壮的男人,看起来是这群少年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他抱臂而立,目光沉沉。
“那是埃尔比,我们的头儿”纽特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他是第一个来到这的。”
埃尔比带着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缓慢扫过,“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他问。
“我……不记得。我醒来时脑子一片空白。”她缓缓摇头回答道。碧绿色的眼眸也因紧张而微微张大,几缕微卷的棕发从她肩头滑落,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缺乏血色。
“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 埃尔比似乎并不意外这样的回答,他是第一个来到这的人,早就习惯这样的对话。
木屋前的空地被正午炽烈的阳光填满,将三人的影子压缩在脚边。
埃尔比背靠柱子,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把磨得光滑的木制匕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她刚刚扯裂的衣角上。
“你很有力量,听说昨天你差点把纽特的手弄断”埃尔比嘴角微扬,略带调侃地说。
女孩的心脏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昨天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她没有急于辩解,而是带着一些歉意看向纽特:“抱歉,纽特。昨天我过激了,伤到你了吗?”
纽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他连忙摆手:“没有的事!那只是个意外!”
他猛地抬起手腕,像是要证明什么般用力晃了晃,金发下的耳尖泛着红晕,“你看,一点事都没有。而且那时你刚醒过来,有些惊慌也很正常。”
她的目光在纽特明显无恙的手腕上停留片刻,随即坦然地迎向埃尔比审视的目光。
她的声音逐渐平稳,“如纽特所说,我醒来时一片混乱,对自己的身体毫无掌控。如果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那并非我的本意。” 她微微停顿,补充道,“至于这股陌生的力量,在我记忆恢复前我也无法了解缘由。”
埃尔比的目光在女孩沉静的脸上和纽特急于证明的动作间扫过。
她坦诚的承认和迅速恢复的冷静显然让他有些意外,嘴角那点微弱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
“放轻松,我没有要审问你的意思。”他的语气比刚才更平缓,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理解,“在这里,有力量本身不是坏事。”他顿了顿,“关键在于掌控它,让它成为生存的助力,而非麻烦的源头。”
——
纽特带她穿过男孩们的工作区域,最终停在一间稍显偏僻的木屋前。屋子不大,但比起医疗室的简陋,这里至少有了些”私人空间”的意味。
“这个房间给你用。”纽特推开门,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虽然简陋,但总比和我们挤在一起强。”他笑了笑,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
她走进屋内,木墙缝隙间透进几缕光线,照在粗糙的木床上。床上铺着一层干草和一块勉强算作毯子的麻布,角落里摆着一个盛水的罐子。虽然简陋,但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谢谢你,纽特。”她轻声说,“这真的帮了我大帮了。”
“别客气,明天见,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晚饭我会让人送到你门口。”他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夜幕降临得很快。
林间空地的喧嚣逐渐沉寂,只剩下虫鸣和远处篝火的噼啪声。女孩躺在木床上,盯着天花板缝隙间漏下的星光。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可每当她闭上眼,耳边就会响起金属碰撞的刺耳声,还有模糊的人声——
“实验体芙蕾雅,测试开始。”
是谁在说话?
她猛地睁眼,冷汗浸透了额头和后背。
她望向窗外,高墙内的迷宫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像是金属摩擦混合着野兽的喘息。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她的心脏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梦境与现实交织,破碎的画面如闪电般劈进脑海,白色实验室、冰冷的手术台、刺眼的红光,还有那个人不断对着她重复的名字——“芙蕾雅”!
她尖叫着坐起身,脑袋止不住地疼。月光从窗口洒进来,照着她颤抖的双手。一瞬间,她的名字像烙印般刻在记忆里,清晰得可怕。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纽特的声音隔着木板传来:“你还好吗?”她颤抖着起身开门,门外是纽特那张焦急的脸。
她直直地盯着纽特,沙哑的嗓音里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笃定,
“芙蕾雅,我的名字是芙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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