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青

　　3
　　裴青峦，“这个世界不是你一句我一句，就可以改变的。”
　　—
　　江上晚醒来时已经十二点多了，身上并没有热得黏黏腻腻地感受。慢悠悠地从衣柜里钻出来，一瞬间接触到光亮，眼睛还有些刺痛。江上晚伸出手覆在眼睛上，缓过来的一瞬间她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变了。
　　不再是长衫，现在跟裴青峦穿的很像。

　　江上晚向往常一样想穿过门直接到达厨房，“嘭。”她整人撞在了门上，鼻端隐隐作痛。
　　门被打开，裴青峦就看见江上晚眼眶红红地盯着自己，“我能触碰东西了？”还没等裴青峦开口，江上晚的手已经摸上裴青峦的脸。

　　是医院那天没触摸到的眼泪处。
　　阳光从窗缝里溜进来，照在江上晚身上，为她渡上一层光，裴青峦静静地看着她，他离她很近，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绒毛，和那细腻的皮肤。江上晚皮肤很好，脸上毫无瑕疵，皮肤很白，在阳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
　　裴青峦感觉她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你会吃饭吗？”裴青峦冷不丁说出一句话。
　　“……会。我又不是傻子”
　　—
　　每到新的一天，她就感觉自己更有精神一点，之前放在裴青峦桌上自己的画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起来了。
　　江上晚心想：无法欣赏自己的美貌了。

　　她无聊地待在家里等裴青峦的回来。
　　现在的江上晚也不睡在书柜里了，她某天晚上蹲在沙发前睡着了，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裴青峦的床上。
　　好舒服，是她的第一感觉，从那次之后裴青峦的床就变成江上晚的床。裴青峦身上的味道江上晚很喜欢，晚上裹在他的被子里面自己总会莫名的兴奋。
　　可气味总会消散。

　　黑暗笼罩整个房间，安静的环境下时针走针的声音异常清晰。
　　“滴滴。”门口密码锁传来声响。
　　消失了一下午的裴青峦终于回来了。

　　“你买衣服好慢啊…”
　　“…不好意思，有点多。”裴青峦在玄关处换完鞋，用胳膊肘把灯的开关打开。
　　白灼灯的光，晃了晃江上晚的眼睛，让她一时间没看清裴青峦。
　　适应光线后，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还有一部新手机。

　　“去看看，合不合适。”
　　江上晚进了卧室去试衣服，裴青峦就坐在沙发上帮她摆弄新手机，在备忘录里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还有家门密码，又给她插入了电话卡。做完这些后，又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天气很热，裴青峦买的衣服基本都是短袖和裙子，全都是根据裴青峦自己的喜好给江上晚买的。
　　但他自己却天天穿着个长袖，也不让江上晚触碰他的手腕。

　　江上晚已经来裴青峦身边一个月了。
　　—
　　裴青峦上周收到一个offer，他是这么跟江上晚说的。
　　又是画画。
　　是在一个小学学校当美术老师。
　　前期江上晚还可以在家里等裴青峦回来。但，见过了外面的热闹就觉得家里的环境太寂寞了，之后江上晚就会去接裴青峦下班。
　　顺便买一根学校门口的淀粉肠。

　　江上晚因为裴青峦融入这个社会很快。
　　“你很聪明。”裴青峦每教会一件事都会夸她。
　　“谢谢，裴老师。”

　　—
　　“你今天教学生画了什么？”江上晚嘴里塞了淀粉肠，口齿有些不清楚地说话。左手上还捏着一根糖葫芦。
　　学校离家很近，裴青峦都是走路上下班，以前他没觉得这条路有意思，只想快点回家，现在身边有了江上晚，他觉得这样很好。
　　晚风徐徐，吹得人很舒服。树叶沙沙作响，这个世界上暂时只有他们彼此。
　　“画了风铃。”裴青峦说话总是淡淡的。
　　“这个好好吃，明天还要买。”
　　然后她尝了一口糖葫芦，“这个不好吃，你吃吧。”
　　裴青峦：“……”
　　“你明天还要来吗？”裴青峦从江上晚手中接过那根糖葫芦。
　　“当然呀，我每天都会来接你的。”江上晚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等她咽完嘴里的糖葫芦后又接上一句，“这种在网上，叫做陪伴。”
　　裴青峦：“好。”
　　海水翻涌，眸色涌动。
　　他的嗓音轻轻的，似风轻又无形。

　　4
　　裴青峦在学校里的工作很稳定。江上晚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去接裴青峦下班，因为这样她就这个吃到学校门口美味的路边摊啦。

　　天气越来越热江上晚在屋里穿了短袖也嫌热，空调都是往低了打，裴青峦每天都是长衫长袖，不知道他是什么体质一点都不怕热。

　　裴青峦去上班，江上晚就待在家里学习画画，看着网上博主的教程，在裴青峦的工作书桌上偷用他的纸笔。
　　江上晚画画累了，解锁手机想着放松一下，手机顶部微博弹出一则消息，本来想着随手上滑当没看见，没曾想误触点了进去。

　　最吸引江上晚是那张游戏pv图，对方跟自己有六七分相像。
　　恶心…
　　江上晚把手机锁上扔在了一边，继续去画她那没完成的画。

　　裴青峦的书桌正对窗边，树叶的影子投在画纸上，风一吹树一晃，江上晚呆呆地看着画中的裴青峦。自己偷学画画这件事瞒着没让裴青峦知道，因为想给他一个惊喜。

　　想裴青峦的时候时间总过的很快，冷落在旁边很久的手机发了声音，那是江上晚怕自己忘了时间来不及去接裴青峦而定的闹钟。
　　匆匆忙忙收拾完后，她出门啦。

　　裴青峦所居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小道上会有老爷爷老奶奶在摆摊卖菜，江上晚每天这个点出门都跟他们混熟了。
　　“小江，又去接小裴啊。”
　　“嗯，刘奶奶，我们等会就回来啦。”

　　这一路上的烟火气很足，感觉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是一件很美满幸福的事情。一小段路江上晚很快就走到了学校门口，她感觉自己跟那些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一样，看见自己爸爸妈妈一招手他们就跑了过来，像猫猫一样。
　　那，裴青峦也是猫猫。

　　蹲在路边吃了三根淀粉肠，裴猫猫终于出来了，“这里！”
　　江上晚也学着那些家长向裴青峦招招手，不过，与他人不同的是江上晚跑向裴青峦，手很习惯地挽着裴青峦，“你今天好慢啊…你在干嘛？”说话声音轻轻地，带着一点撒娇劲。
　　“今天把明天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明天没课，可以陪你一整天。”
　　“有没有想要做什么。”

　　“我们养一只猫吧！我感觉你好像一只猫。”
　　“…然后它来代替我陪着你吗？那我怎么办。”
　　“你无可替代啊，我觉得猫猫很可爱，那你不想的话，那我养你好了。花你的钱。”

　　裴青峦：“江上晚，我可没教你厚脸皮。”
　　江上晚：“……”
　　_
　　吃了三根肠的江上晚到家一点都不饿，但还是缠着裴青峦给她切西瓜，“刘奶奶买的西瓜最甜，你给我切点呗，我去洗手啦。”

　　嘴上说着去洗手，实际跑向裴青峦的房间把她下午没收拾干净的东西整理放好，再小心翼翼地把画叠好，压在书本下。
　　江上晚不吃晚饭，裴青峦很凑合的应付了一顿。
　　—
　　“裴青峦…”江上晚拿着手机走进他的房间，“我看见一个特别恶心的人。”很生气地把手机对着裴青峦的脸，确保他看得见。
　　裴青峦很熟悉这张图，看到这图的一瞬间，裴青峦就身体不适，但还是忍住恶心轻轻地用手拨开江上晚的手机。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恶心！”江上晚坐在裴青峦的旁边，愤愤不平地开口，“我也感觉好恶心。”
　　“为什么她和我长得那么像，我都感觉自己变丑了…唔。”
　　裴青峦双手捧着江上晚的脸，眼神里晦涩难懂。“怎么会呢，江上晚怎么会丑呢。”

　　裴青峦的手很凉，触感如玉，让江上晚忍不住蹭了蹭。裴青峦觉得江上晚比自己更像一只猫。
　　周遭环境安静，暮色四合，房间里只有空调运作的风发出微响，江上晚就这样静静地和裴青峦相互注视着。感觉能听到彼此间的呼吸声，轻柔，绵长。
　　江上晚看过很多电视剧，一般在这个时候男主就已经忍不住开始亲吻女主了，可裴青峦忍得住。
　　江上晚忍不住，她看着裴青峦睫毛投下细小阴影，裴青峦的皮肤很好，毫无瑕疵，细腻光滑，皮肤薄得几近透明，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纹理。江上晚抓下裴青峦的手，一点一点凑近他。
　　她看着裴青峦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变得紧张，眼睛眨动的次数变得频繁，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裴青峦：“你笑什么？…”
　　江上晚快速的在裴青峦嘴上落下一吻，然后迅速跑走，只留下裴青峦一个人愣在原地，手还悬在半空。
　　只有耳朵上慢慢攀升的绯红还在告知刚刚发生的一切。

　　很轻的一个吻，如羽毛般轻轻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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