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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哪来的?
她和那身碎花连衣裙一样,清新脱俗,纯洁素雅,白皙的脸上是红里透粉。
她生得干净,自然与这家洗车行是志不同道不合的。
好比深海鱼中闯进一只淡水鱼,你问我,它能活吗?
我想,时间会证明这一切。
“对五!”
“对七!”
“对尖儿!”
“言哥快干他!对尖儿就嘚瑟啦?”
姑娘的脸上红一块紫一片的,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从牙牙学语到稚嫩软音,再到换声,显现出男性特有的嗓音。
紧了紧手里的扳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后背隐隐约约能看到汗水浸湿了一片。
蓬洲这鬼天气总是让人恨得牙根痒。
“孟蒲林!”她迈着坚定又气愤的步伐,握着扳手的姿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抡出去,凿出个好歹来。
那个叫孟蒲林的人正是一群人中拱火的毛头小子。
他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开始战栗,原本扶着背身男人的肩,一下子就掉下来。顺势打了滚,躲到正对他的男人身后,“言哥!救我!”,说完便一溜烟地跑到一辆黑色大众后面哆哆嗦嗦的屏气敛息。
来势汹汹的姑娘,孟蒲林也熟悉得很。
正是他那说一不二,母老虎似的姐姐,孟温苇。
街坊邻居都说他姐姐小时候可爱、懂事,谁家见了都得夸上一句才行。
可孟蒲林却不觉得,从有记忆起,他姐姐在他心里就是黑脸包公,铁面无私,连偷吃块板栗糕屁股都要开花的程度。
况且,他们家情况特殊,不是重男轻女,是重女轻男。
他的地位本来就低,要是鬼哭狼嚎的向父母求救,屁股指定是要多疼几天的。
想起这些,他的汗水就顺着脖颈往下流。清瘦的面容尽显恐惧之色,深邃立挺的五官不再是他的优势,而是毫不客气的槽点,“白瞎了一张好脸的怂蛋”。
他本来与姐姐一样白,可再白也架不住成天大太阳地下疯跑,少年的活力总是用不完的。
姐弟俩站在一起,跟黑白无常似的。
街坊邻居经常调侃他,说,“蒲林蒲林,林子里捡来的黑煤球。”
虽然他每次听完脸更黑了,但好在她姐姐这时候没有落井下石,会安慰他,“你放心,你要是捡来的,我早把你打出去了,怎么可能让你抢我房间呢?”
这样的安慰...不要也罢!
此时此刻,孟蒲林的脸煞白煞白的,就像...见了白无常的人类,吓得不轻。
他这边畏首畏尾,胆战心惊。围坐的三四个人却稳如泰山,见怪不怪了。
在他们中央,有一张由几块砖头、一块缺了两角的木板垒起来的桌子,桌上放了一副被打散的扑克。
扑克已经接近包浆了。
那几人与孟蒲林不同,都是五大三粗的体格,身上挂着被扯得歪歪扭扭的背心,胳膊上的肌肉是常年干体力活留下的痕迹。
腰间系着不知道是黑还是灰的工作服。他们甩干净手里的牌,吊儿郎当的。你靠着我,我依着你的,没骨头似的,懒懒散散的站起来,朝孟温苇的方向进了几步,活脱脱的流氓样儿。
打头阵的男人染了一头黄发,眉宇间藏着一道深长且经久不散的伤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善茬。
双手环胸,他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略带戏谑地开口,“嘿呦,没想到咱这破儿地方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妮子呢,打哪来的?”
他身旁的两人附和着,哄笑一堂,觉得甚是好玩。
孟温苇瞧着眼前这几个高自己一头不止的男人,扳手在手里紧了又紧。
即便她再泼辣,见到这种场面也会心里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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