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次杀死夫君后

　　沈昭在第八次轮回时，终于发现谢无咎的致命弱点——他的竖瞳遇辛辣会泛红。更漏指向戌时三刻，她掐着时间推门而入。谢无咎正倚在软榻上把玩人骨酒杯，脚边跪着的婢女脖颈青紫，显然刚被掐过。“王爷今夜兴致不错。”她端起案上的青玉壶，将茱萸粉混入毒酒。暗红粉末遇碱水析出油膜，浮在酒面如血珠滚动。谢无咎的竖瞳在烛火下收缩成线：“王妃今日换了配方？”他接过酒壶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眼尾晕开一抹胭脂色，“倒是呛得有趣。”【任务完成度10%！请宿主刺入匕首！】沈昭假意踉跄跌进他怀里，袖中匕首贴上他心口：“王爷可知，茱萸遇碱水会析出红油？”她指尖抹过酒渍，在桌案画出血色符文，“就像这样——你的心跳，可比碱水沸腾得更烈。”掌心下的胸腔震动起来。谢无咎擒住她手腕按在胸膛，心跳震得她虎口发麻：“王妃对药理这般精通，不如猜猜……”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暗红契纹，“昨夜安神汤里，本王给你加了什么？”“锁魂散，三钱。”她盯着他锁骨处新添的抓痕——那形状与她昨夜挣扎时的指甲印吻合，“辅以曼陀罗根镇痛，可惜火候差了一分，药渣熬胶时糊了锅底。” 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沈昭转头，见一青衣医士僵立门槛。药盅碎片扎进他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玄色地砖上，像一串未卜先知的卦象。“慕某唐突。”医士垂眸退后半步，广袖扫过门框时落下几缕药渣，“王爷既已痊愈，这‘锁魂散’……不必再服。”谢无咎的龙尾骤然扫翻桌案，酒壶砸在慕尘脚边迸裂：“慕神医这双手，倒是比你的舌头诚实。”沈昭嗅到飞溅的酒液中有铁锈味——是血竭粉。她突然拽过慕尘流血的手按在酒渍上，血珠与茱萸红油交融，竟在砖面蚀出焦黑孔洞。“血含盐，盐破碱。”她抬眼看向谢无咎，“王爷的安神汤若再加一味芒硝，此刻蚀穿的……就是我的喉咙吧？”慕尘猛地抽回手，却见谢无咎的龙尾已缠上他腰腹。鳞片刮过布料发出裂帛声，他腰间的药囊被绞碎，曼陀罗花粉簌簌飘落。“王妃不妨再猜。”谢无咎的指尖划过沈昭后颈，留下一道血痕，“慕神医藏在药囊里的，是解药……还是毒药？”子时的梆子声穿透窗纸时，沈昭跟着慕尘闪进地窖。腐臭味扑面而来。潮湿墙壁挂满人皮灯笼，烛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皮面，映出皮下血管的纹路。一蒙面女子正将药渣熬成胶质，用骨刷涂抹在灯笼内壁。“阿芜姑娘，你要的曼陀罗根。”慕尘递上药包，袖口露出腕间淤青——是龙尾绞缠的痕迹。女子转身的刹那，沈昭呼吸一滞。她蒙着半张脸，露出的眉眼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眼尾一道刀疤却生生破了这副皮相。“锁魂散解药缺一味药引。”阿芜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刮过铁板，“需活人心头血，且必须心甘情愿。”沈昭踩断枯枝的瞬间，阿芜猛然甩出灯笼杆。杆头尖刺直逼她咽喉，却在最后一寸被慕尘徒手攥住！“阿芜！”慕尘掌心鲜血淋漓，“她不是沈蘅！”“是与不是……”阿芜扯下面纱，露出半张灼伤溃烂的脸，“试试便知！”沈昭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墙壁。黏腻触感从指尖传来，借灯笼微光细看，墙上满是抓痕与血字：【往生契不可逆】“三百年前也有人这么写过。”谢无咎的嗓音突然在耳畔响起。龙尾缠住她腰肢一提，整面墙轰然翻转——暗室中央悬着九盏灯笼，灯面人皮拼成阵法，每张脸都是沈昭！“王妃可喜欢？”谢无咎抚过最新那盏灯笼，灯面人皮还带着体温，“这些都是轮回中失败的‘你’。”【记忆同步率40%！惩罚开启！】剧痛从腕间红痕炸开，沈昭蜷缩在地。她清晰听见经脉断裂的脆响，谢无咎却俯身咬住她渗血的耳垂：“别晕啊，这才刚开始呢……”沈昭的指甲抠进地砖缝隙，腕间红痕如活蛇游走。剧痛中她嗅到谢无咎龙尾的腥气，突然抓起碎瓷片划破掌心，将血抹在他逆鳞上。“王爷可知……人血含盐量0.9%？”她喘息着看鳞片腾起白烟，“盐能蚀铁，何况你这片腌了三百年的老鳞！”谢无咎的竖瞳骤然收缩。暗室烛火齐齐熄灭，九盏人皮灯笼却泛起幽蓝冷光。沈昭在眩晕中坠入幻象——三百年前的往生河畔，白衣少女（沈昭前世）正将茱萸粉撒入鲛人血。“以碱解酸，中和毒性。”她将瓷碗递给少年谢无咎，“喝下这碗锁魂散，你就能保持清醒签往生契。”少年心口插着诛邪匕首，血顺着衣摆滴入河面：“师尊用我试毒九百次，就为炼这劳什子契约？”他仰头饮尽药汤，瞳孔逐渐染上鎏金色，“若我说……我宁愿魂飞魄散呢？”少女突然掐诀封住他咽喉：“由不得你。”河面浮出血色碑文：【往生契成，轮回不灭】沈昭在龙啸声中惊醒，嘴角还残留幻象里的血腥味。阿芜正用骨刀挑开她衣襟，灯油滴在心口激起灼痛。“住手！”慕尘撞开暗门，药粉撒向阿芜。 “慕神医装什么善人？”阿芜的刀尖抵住沈昭脖颈，“你给我的曼陀罗根掺了断肠草，不就想借我的手杀她？”慕尘脸色惨白，突然扯开衣襟——他心口竟有与谢无咎同源的契纹：“往生契是双向诅咒，她若死了，王爷也会……”龙尾轰然扫碎暗门，谢无咎掐着慕尘的脖子提起：“本王最恨多嘴的医者。”“那就杀了我！”慕尘嘶吼，“像杀我族人那样！”沈昭趁机滚向墙角，抓起灯台砸向药柜。芒硝粉倾泻而下，遇她掌心血渍炸开火星！“芒硝遇血生热，王爷的逆鳞……”她将燃烧的粉末按在谢无咎龙尾，“可经得起火烧？”龙鳞焦裂的脆响中，往生河幻象再度涌现——少年谢无咎被铁链吊在诛魔台上，白衣少女持剑刺入他心口：“契约已成，你逃不掉。”“师尊错了。”他咧开染血的唇，“是‘我们’逃不掉。”【记忆同步率60%！宿主濒临崩溃！】沈昭在剧痛中摸到慕尘塞来的瓷瓶，标签写着【解药：甘愿者心头血】。“阿芜的脸……是你烧的？”她突然问谢无咎。龙尾缠上她腰肢收紧：“她妄图用你的脸骗我。”谢无咎抚过阿芜溃烂的半张脸，“我便教她……什么是‘面目全非’。”慕尘突然捏碎药瓶，幽蓝毒雾弥漫：“那今日，我便教王爷……什么是‘同归于尽’！”幽蓝毒雾中，沈昭的掌心血与芒硝相融，炸开刺目火光。谢无咎的龙鳞在烈焰中蜷曲剥落，却仍死死箍住她的腰：“师尊总爱玩火……三百年前烧我逆鳞，如今还想再试？”沈昭扯下簪子刺入他心口契纹：“火克金，芒硝遇血生焰——王爷的龙鳞再硬，也硬不过天地五行！”龙啸震塌地窖，往生河幻象随水雾漫涌——三百年前的往生河畔，暴雨倾盆。
　　少年谢无咎被铁链锁在诛魔柱上，心口插着诛邪剑。白衣沈蘅将茱萸汁混入鲛人泪，以指尖血为引画符：“以血为媒，以魂为契，此约既成，轮回不灭。”“师尊为何非要逼我？”少年呕出黑血，诛邪剑感应契约束缚发出悲鸣，“你明知锁魂散会让我沦为傀儡……”沈蘅掐诀封住他咽喉，河面浮出猩红碑文：【往生契成，同生共死】。一滴泪坠入河中，激起涟漪如她颤抖的嗓音：“为师只能……赌这一次。”幻象碎裂时，沈昭的簪子已没入谢无咎心口三寸。阿芜突然夺过慕尘的药杵砸向契纹：“剜心取血！现在！”谢无咎却握住沈昭的手将簪子刺得更深：“师尊可知，往生契最后一重禁制……”他心口血顺着簪头血槽流入沈昭腕间红痕，“需缔约者……甘愿赴死。”沈昭蓦地想起慕尘药瓶上的【甘愿者心头血】，原来这“甘愿”竟是谢无咎自己！契纹吸饱龙血后浮空燃烧，九盏人皮灯笼同时炸裂。阿芜撕下灼烧的袖口，露出臂上焦黑疤痕：“三百年前你为炼契烧我全族，今日该还了！”她将骨刀刺入谢无咎后心，却被龙尾扫飞撞上石壁。慕尘趁机撒出药粉，火焰骤然转青：“锁魂散遇龙血成鸩毒，王爷可还喜欢？”谢无咎的竖瞳逐渐涣散，却笑着抚上沈昭的脸：“师尊当年……也是这般……算计我吗……”沈昭在契纹焚烧的剧痛中昏死，再睁眼时仍在戌时三刻的婚房。谢无咎的心跳声贴耳传来，他捏着染血的茱萸轻笑：“王妃这次刺偏了半寸。”慕尘的药盅再次摔碎在门外，但这次他腕上多了道灼痕：“第九百次轮回……姑娘还是没想起来？”暗处阿芜的声音幽幽响起：“他每世甘愿赴死，只为消你腕间一道契痕——沈蘅，你才是被往生契困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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