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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察
夏倩此话一出,院中诸位面色各异。
众人都觉得有些诧异,夏倩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性子,怎么今日却如此强硬?
四下寂静许久,张姨娘又率先开口,这次她换了一副温顺的语气,“一个奴婢的事罢了,主母可别为了这个生气。今日本该是欢欢喜喜的,不如此事先搁置在一边,得了空再来处置吧?”
夏倩没理她,她蹲下身,安慰那个小丫鬟:“你别怕,我一定为你主持公道。只要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谁是谁非我心里有数。”
小丫鬟脸上挂着泪痕,声音颤抖道:“奴婢今日正在院中打扫,几个管事冲进来便说奴婢偷了主子们的东西。天地可鉴,奴婢愿意发毒誓!若是拿了主子们一针一线,便叫奴婢不得好死!”
管事们面面相觑,都有些难堪。
他们原本以为这件事轻而易举便能糊弄过去,却没想到夏倩竟然铁了心要查清楚。
这个小丫头发这样的毒誓,他们自然是不好解释了。
一个管事大着胆子赔笑上前,对夏倩道:“主母,您可别听这个蹄子胡说。发誓谁不会?我们可是从她底下翻出了赃物,人证物证俱全呐。”
夏倩笑笑:“我说了叫你开口吗?”
管事脸上难看至极,但也只能悻悻退回去。
这时候,小丫鬟忽然握住夏倩双手,恨声道:“主母,他们翻找的那张床根本就不是我的!我前几日和院子里姐妹换了床,几位管事都还不知道!”
管事们顿时脸色大变。
他们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抓小丫鬟的时候也没给他辩解的机会。夏倩深深看了管事们一眼,温声道:“现在,那张床是谁的?”
小丫鬟立即道:“是李嬷嬷的女儿秀儿在睡!”
李嬷嬷此时正在院中,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却没想到自己女儿忽然被牵扯进来,当即心头大乱,扑通跪在地上,慌乱解释:“不,不!秀儿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主母明察!”
老太太目光也沉了下去。
李嬷嬷是他身边近年伺候的老人,她也知道秀儿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好大胆的奴才!竟然泼脏水泼到她身边人的头上!
老太太此时再也不是漠不关心的神色,当即对着几个管事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们这等着猪油糊了心的奴才!找替死鬼便罢了,竟敢把主意打到我身边的人身上!是嫌命长吗?我告诉你们,是谁拿了东西趁早站出来!若是等我来查,必然要你们的性命!”
几个管事瞬间吓得站不住,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事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夏倩听了老太太的话,忍不住想笑。看来老太太心里也是跟明镜似的,只是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这下把她身边的李嬷嬷牵扯进去,老太太不出面都不成了。
见几个管事都不说话,也不承认。老太太大怒:“好啊,看来你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来人,把这几个刁奴统统给我撵出去,永不得复用!”
为首的管事猛然抬头,他想求饶,却张着嘴说不出话。半晌突然看向张姨娘,凄切道:“姨娘救我!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来做事的!”
.......
院中骤然寂静,老太太视线如鹰隼,一下子盯住张姨娘。张姨娘慌乱不堪手足无措,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辩起。这几个管事的确是她的人,可她从未想到会有今天局面。
片刻之后,她下定决心咬死不认,站起来指着管事骂:“好你个王管事,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要陷害我!说,是谁指使你的!”
王管事几乎绝望。
张姨娘在此刻翻脸不认人,那他可不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院中犹如有一根细绳紧绷,随时随地都会断裂。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四周奴仆皆是大气不敢出。
夏倩看向老太太,看清楚她神色的一瞬间,就明白老太太什么都知道了。
夏倩是很能理解老太太心思的。在现代,夏倩也是律师事务所里的高管,懂得怎么制衡手下。老太太想要压制自己,就需要张姨娘的助力,倘若折损了张姨娘这一员大将,府中岂不由她夏倩一人独大了?
可真是好一个和气之家。
夏倩的确想除掉张姨娘,但明白此时还不是时候。既然如此,她便顺着老太太心思,暂且放过张姨娘一次。
经过这一遭,夏倩也看清楚了张姨娘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想要解决她,日后有的是机会。
于是,夏倩不慌不忙开口:“王管事,你一个奴才,祸到临头怎么还不知悔改?你想拉张姨娘下水,可我和老太太都不是傻子——老太太,要这么处置这些刁奴,您说了算。”
老太太默然半晌,长叹一声,摆摆手,“都卖出去吧。”
几个管事呼天抢地,却还是都被拖拽了出去。经过此事,老太太也没有再提给儿子娶平妻的事,而是有些恹恹,吩咐众人散去。
张姨娘今日尤其狼狈。
王管事当着众人的面指认她,虽然老太太口中不说,但心里如何能不起疑?再加上实在丢脸,她甚至不敢和众人一道走,而是慢吞吞跟在最后面。
这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一笑问:“瞧着姨娘脸色不好,可还是在为方才的事心有余悸?”
张姨娘回头,和夏倩的视线相撞。
她咬牙道:“今日主母可是瞧够了笑话,如今可舒心了?”
夏倩面上微笑,目光中却毫无笑意。她朝着张姨娘走近几步,几乎是贴在她耳边,缓缓道:“来日方长,姨娘不必在此时心慌。若是这个时候就怕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
一连几日过去,府中各位姨娘消停了许多。自从那日偷窃案后,老太太便忽然染了风寒,卧床不起。
张姨娘格外殷勤,日日守在老太太床边寸步不离,端茶倒水孝顺至极。
既然有人去侍疾,夏倩便乐得清闲,整日里在自己院中看书吃茶,日子好不自在。
这一日,她正在榻上午睡,丫鬟却快步进来,拍了拍她肩膀。丫鬟语气急促,“主母,主母?家中出事了,张姨娘方才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呢。”
出事了?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夏倩刚睁开眼,就听见小丫鬟接着说:“张姨娘那边的人说,张姨娘发现柳姨娘在院中行巫蛊之术,诅咒老夫人。主母你快去看看吧。”
夏倩顿感无语。
这都是一家什么人?你害我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些?不过她隐隐约约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张姨娘和柳姨娘向来是对头,怎么柳姨娘行巫蛊偏偏被张姨娘发现,该不会又是陷害吧。
夏倩很快便赶到了柳姨娘院子里。
刚一迈进门槛,就听见张姨娘得意扬扬的声音:“你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哼,自求多福吧。”
夏倩走进去,张姨娘一看见夏倩,脸上立刻挂上一副愤慨的神色,语气不忿道:“主母,老太太病得蹊跷,原来是有人搞鬼诅咒!您可千万不能放过她!”
夏倩没说话,她等着柳姨娘解释。等来等去,却只看见柳姨娘浑身哆嗦跪在地上,埋着头一个字也不敢说。夏倩心中起疑,若是被冤枉,怎么也该辩解几句才是,怎么这柳姨娘什么也不说?
难道,她果真诅咒老夫人不成?
为了保险起见,夏倩还是问了一句,“柳氏,你果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么?”
柳姨娘没点头也没摇头,依旧是紧紧咬住下唇,一个字也不说。
张姨娘见状,在夏倩耳边煽风点火,“她既然不说自己是冤枉,那便是默认!更何况,这些东西是妾方才在她院子里挖出来的,主母看看——”
一边下人端上一个盘子,盘子里搁着许多纸扎人,看着便毛骨悚然。夏倩皱了皱眉。
人证物证齐全,柳姨娘也不辩解,的确是没什么悬念。可夏倩还是留了个心眼,她看着柳姨娘,半晌道:“这是大事,还要等老爷回来才好处置。来人,暂且把柳氏关押起来,不许任何人探视。”
张姨娘不满,“此事何必等老爷回来?这样心思歹毒的人,留她一日便是留一日祸害,不如主母早早卖她出府......”
张姨娘和柳姨娘一直针锋相对,好容易有个机会扳倒柳姨娘,张姨娘定然是不愿放手。
夏倩却横了她一眼,道:“老爷不出三日便要回来,你便连这几日都等不得?”
自从那日见识过夏倩厉害,张姨娘便有些畏惧,于是虽心有不服,却也不再说话。
夏倩出了院子,准备回府,却听到一丫鬟通传,“主母,海家夫人找您,正在二门外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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