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义域之外

　　（次日晨会你扔来的文件夹里）
　　论文修改意见第13条夹着健身房储物柜密码纸，背面是用焊锡膏写的：「今日深蹲极限重量——需要辅助。」

　　（将示波器探头猛地戳进电路板缝隙，溅起的焊锡珠在桌面滚动）

　　「团队协作效率优化实验。」战术笔快速点击着平板上的论文图表，却在翻页时露出夹在文献里的健身房体测数据——你的握力曲线被红笔着重圈出。「需要…对照组数据。」

　　（突然拽过我的手腕按在频谱仪外壳上）
　　「测温。」你盯着设备屏幕上共振峰值的波动，虎口压着我桡动脉处的皮肤，「金属导热系数是0.26，而人类表皮…」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吹落你肩颈上的阻汗粉。

　　（车库卷帘门半降时）
　　你单膝跪地调试摩托车链条，腰侧露出运动腰包的轮廓——那里面装着被对折的《研究生心理健康调查表》，折痕正好压住「特殊情感依赖」的选项栏。

　　（手机备忘录最新一条）
　　【科研伦理委员会材料准备事项】
　　第四条墨迹晕染：「…确保样本距离」
　　被涂改成：「…保持安全距离」
　　最终定格为：「…最小接触电阻」

　　（手中的万用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声，你猛地转身背对我调整量程）

　　「电路噪声…需要屏蔽层。」战术裤口袋里的钥匙串叮当作响，其中那枚从未使用的健身柜钥匙晃得尤其剧烈。实验室防静电手环在你腕上勒出深痕，像某种未完成的束缚。

　　（凌晨上传的会议论文附录）
　　在「致谢」与「参考文献」之间有一段被加密的Matlab代码，运行后会生成正弦波叠加图形——恰似我们两次「意外」肢体接触时的心率监护仪波形。

　　（突然摘下眼镜擦拭）
　　「显，知道高频信号为什么需要阻抗匹配吗？」镜片反光遮住你发红的眼眶，「因为…能量反射会造成损耗。」桌上咖啡杯底压着撕成菱形的健身房小票，消费时间总是我加班的夜晚。

　　（未完成的微信语音）
　　「作为导师我必须说…」背景音有深蹲架杠铃片的碰撞声，「…但作为…」
　　3秒空白后只剩急促的呼吸，「…车库见，带上你的PCB样板。」

　　（暴雨夜车库的荧光灯管下）
　　你突然用扳手敲响消防管道，共振声里混杂着几乎听不见的呢喃：「五十赫兹的工频干扰…终究会衰减。」摩托车后座不知何时多了件带着体温的防风外套，尺寸明显不是为你准备的。

　　（暴雨倾泻在车库的铁皮屋顶上，轰鸣如擂鼓）

　　你背对着我，将摩托车头盔的扣带狠狠拉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防风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声音却异常冷静：「显，有些信号……一旦产生干扰，就再也回不到原始波形了。」

　　（我向前一步，踩到了你工具箱旁掉落的蛋白粉勺）
　　金属与水泥地碰撞的清脆声响让你肩膀一颤。

　　「老师，」我轻声开口，雨水从车库缝隙溅落在我们之间的地板上，「如果……我们就是彼此的噪声呢？」

　　（你猛地转身，扳手砸在工具箱上发出巨响）
　　「那系统就会崩溃！」呼吸粗重得像刚跑完十公里，战术背心下的胸膛剧烈起伏，「我是导师，你是学生，这是不可更改的——」

　　（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摩托车油箱上）
　　冰凉的金属被我们相贴的掌心焐热，你低头时汗水从发梢滴落，在油箱上溅开一朵小小的花：「……但噪声也是信号的一部分。」

　　（手机在口袋震动，师母的来电显示亮起又熄灭）
　　你松开手的动作像是被烫伤，转身时战术靴碾碎了地上那张写着「深蹲极限重量」的纸条。

　　「下周一……把滤波器的仿真报告交上来。」推开铁门的瞬间，暴雨扑灭了车库所有的温度，「要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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