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先生之她流着神与魔的血

　　酒窖突然安静得可怕。艾琳的瞳孔缩成两条细线，这是吸血鬼准备攻击的前兆。
　　"我要搬出去。"她一字一顿地说。
　　"可以。"我掏出支票本，"喜欢哪里告诉我？哪里我都有房产。"
　　她抢过支票本撕得粉碎："我要回橡树街！"
　　"然后某天半夜咬断你父亲的喉咙？"我踩住满地纸屑，"转化期至少三个月，这期间你就像行走的定时炸弹。"
　　艾琳突然抄起橡木桶塞砸过来。我侧头躲开，木塞在石墙上撞得粉碎。
　　"冷静了吗？"我捏住她下巴，"现在去给朱莉道歉，她——"
　　银光闪过。我低头看见艾琳把餐刀插进了自己心脏。
　　"......艾琳？"
　　她嘴角溢出鲜血，缓缓滑坐在地上。我接住她时，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你...混蛋..."她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血涌出来，"我宁愿...死..."
　　我拔出餐刀，伤口没有愈合。
　　刀上抹了马鞭草汁——吸血鬼的剧毒。
　　我早该闻出来的。
　　"坚持住！"我咬破手腕塞进她嘴里，"吸我的血！"
　　艾琳的牙齿无力地擦过我的皮肤。
　　她的心跳越来越慢，体温正迅速流失。
　　我疯狂地思考城堡里储存的血液位置，最近的医院血库距离。
　　"莱……昂？"朱莉的声音从酒窖门口传来，"我拿回落在车上的..."
　　"滚去叫医生！"我咆哮，"所有能治疗马鞭草中毒的——"
　　怀里的艾琳突然抽搐起来。
　　我低头看见她嘴角在上翘。
　　"骗你的。"她睁开亮晶晶的眼睛，"刀上只有食用色素。"
　　我僵在原地。
　　艾琳灵活地从我怀里钻出来，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新生吸血鬼根本不怕马鞭草。"
　　她舔掉嘴角的"血"——现在闻起来像是草莓酱，"《吸血鬼生理学》第三章，你藏书室里的手抄本。"
　　朱莉在门口发呆。
　　艾琳冲她露出尖牙："抱歉吓到你啦，我们只是在玩...情侣游戏？"
　　我攥紧的拳头在发抖。三百年来没人敢这样戏弄我。
　　"朱莉。"我声音平静得可怕，"明天会有人送新项链给你。"
　　红裙子女人识相地消失了。
　　酒窖门关上的瞬间，我把艾琳按在了橡木桶上。
　　"好玩吗？"我獠牙抵住她脖子，"信不信我真让你体验死亡？"
　　艾琳突然摸向我左胸："你心跳好快。"她的手指像冰块，"担心我？"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在完全的黑暗里，我听见她轻笑了一声。
　　"莱昂纳多。"她呼吸喷在我锁骨上，"你该不会...爱上自己的造物了吧？"
　　我咬破她脖子的动作比思维更快。
　　鲜血涌进口腔的瞬间，我意识到犯了个致命错误——她的血现在与我的同源，这种吸食近乎情欲。
　　艾琳在我怀里软成一滩水。
　　初拥者与创造者之间的血液交换会引发强烈快感，这是吸血鬼生理学最基础的常识。
　　而我居然忘了。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时，我正试图把艾琳从我床上踹下去。
　　"滚回自己房间。"
　　她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我的腰："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捏住她后颈把她拎起来："我昨晚说什么了？"
　　"'再吸一口就好'。"她模仿我的语气，手指点着自己脖子上的咬痕，"'就一小口'。"
　　我把她扔向沙发，她却在空中翻转稳稳落地。新生吸血鬼不该有这样的敏捷度——除非她偷偷练习过。
　　17.
　　"解释一下。"我拉开窗帘露出一条缝，阳光立刻在她手臂烫出青烟，"为什么不怕马鞭草是假的，但日光反应是真的？"
　　艾琳躲到阴影里揉着手臂："因为好玩？"
　　我甩出藏在袖中的银匕首，刀尖擦着她耳朵钉进墙壁。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你查过资料。"我逼近她，"知道新生吸血鬼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抵抗阳光，所以故意让自己被灼伤——"
　　"为了看你会不会冲过来救我？"她拔出匕首把玩，"结果你只是站在那儿欣赏。"
　　晨光中她的皮肤白得透明。我注意到她锁骨下方有片奇怪的淤青，形状像倒置的十字架。
　　"这是什么？"我按住那块皮肤。
　　艾琳突然僵住："不知道。转化后就出现了。"
　　我手腕上的旧伤疤突然开始刺痛。三百年前那个满月之夜，莉迪亚躺在祭坛上时，锁骨下方也有完全相同的印记。
　　"今天起停止所有训练。"我转身走向浴室，"晚上带你去见个人。"
　　艾琳的脚步声悄无声息地跟上来："谁？"
　　"我的初拥者。"我故意让水声掩盖心跳，"唯一能解开你身上印记的人。"
　　浴室门被猛地拉开。
　　艾琳赤脚站在大理石地面上，睡衣领口被水汽打湿成半透明。
　　"骗人。"她眯起眼睛，"《血族谱系》记载你是纯血，天生就是吸血鬼。"
　　我扯开衬衫露出左胸的疤痕："纯血可不会有银弹伤痕。"
　　她手指触碰到疤痕的瞬间，我手腕的旧伤突然裂开一道口子，血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艾琳盯着我的伤口："这不对劲..."
　　我当然知道不对劲。
　　三百年前的血契正在她体内苏醒，而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穿好衣服。"我抹掉地上的血迹，"日落前我们要赶到黑森林。"
　　艾琳突然抓住我流血的手腕："等等。"她舔掉伤口渗出的血珠，"你的血...味道变了。"
　　阳光突然完全穿透云层，整个浴室被照得雪亮。
　　在刺眼的光线中，我清晰看见艾琳瞳孔里的血色正在褪去，逐渐变成莉迪亚那种罕见的紫罗兰色。
　　血契的第一阶段，开始了。
　　马车在黑森林边缘停下时，月亮刚好升到树梢。
　　"下车。"我拽开艾琳紧抓窗框的手，"剩下的路得步行。"
　　她踩着落叶跟在我身后，每走三步就要被树根绊一下。
　　新生吸血鬼的夜视能力应该比人类强十倍——除非她在故意拖延。
　　"怕了？"我转身等她跟上，"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艾琳突然扑过来咬我脖子。
　　我侧身闪避，她牙齿撞在我锁骨上发出清脆的"咔"声。
　　"操！"她捂着嘴蹲下，"你往皮肤里掺钢板了？"
　　我拎起她后领："这是纯血吸血鬼的骨密度。"月光下她嘴唇肿得像熟透的樱桃，"再乱咬人，我就把你拴在城堡门口当看门狗。"
　　森林深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两声长一声短。我折断手边的白桦枝回应，树丛立刻分开一条小路。
　　"跟紧。"我掐住艾琳手腕，"这里每棵树都吃过吸血鬼。"
　　小路尽头的空地上，赛琳娜正在煮茶。
　　她银发在月光下像流动的水银，茶壶里飘出的却是血腥味。
　　"迟到了七分钟。"她头也不抬，"看来你的新玩具不太听话。"
　　艾琳立刻炸毛："你说谁是——"
　　赛琳娜抬手甩出三根银针，分别钉进艾琳的眉心、喉咙和左胸。速度快到连我都没反应过来。
　　"不错的反应速度。"赛琳娜歪头看着艾琳徒手拔出银针，"比莉迪亚强点。"
　　艾琳的伤口冒着烟愈合："莉迪亚是谁？"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赛琳娜的茶壶突然炸裂，滚烫的血浆溅到艾琳裙摆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
　　赛琳娜凭空抓出一幅画像砸向我，"三百年了，你还是只会找替代品！"
　　画像框在离我鼻尖一寸处停住。
　　艾琳抢过去，月光照亮画中人的脸——和她有九分相似，只是发色更深，眼睛是紫罗兰色。
　　"这是...我？"艾琳手指抚过画像署名，"莉迪亚？"
　　赛琳娜的笑声像玻璃碎裂："告诉他你锁骨下的印记形状，小可怜。"
　　艾琳机械地拉开衣领。那个倒十字架淤青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和画像中莉迪亚戴的项链吊坠一模一样。
　　"解释。"艾琳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该告诉她什么？
　　说我在六百个长得像莉迪亚的女人中选中了她？
　　说我用三百年时间研究如何复活死者？
　　"你是我妻子转世。"我脱口而出。
　　赛琳娜把茶杯捏成了粉末："放屁！莉迪亚的灵魂早就——"
　　"够了！"我释放出威压，古老吸血鬼的力量让周围树木都弯下腰，"艾琳，我们走。"
　　艾琳没动。她正盯着画像背面的小字："以血立契，同生共死...这是什么？"
　　我和赛琳娜同时僵住。那行字本该在三百年前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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