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泽]我心昭昭

作者:渚春一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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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


      心有明月昭昭,千里赴迢遥……

      ——

      “老师,我没求过你什么……”范闲话说一半便住了口,只拿一双通红的眼看着暗处形容潦草的中年人。

      费介撩起掩在眼前的头发,眉头拧成一股绳,口中责怪着,“你说你为什么非得救他?那日殿上我都听说了……”

      他叹了口气,“出尔反尔,欺君罔上,这可是大罪,你们心里这些弯弯绕绕,我也理不出什么来,只是后果你可想好了?”

      “我知道。”范闲点点头,目光炯炯,坚定不移地望着自己的老师,“我都想好了,只要老师愿意救他,我绝对不会让他在京都出现。”

      “检察院手眼通天,你瞒不过陈萍萍。”费介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徒弟,恨铁不成钢,他怀里的人已然没了气息,不是他想救就就得活的。他不忍再看范闲那痴狂的表情,转过身去隐在暗中,语重心长道:“范闲,别忘了你为什么来京都。”

      范闲看着怀里人死气沉沉的面庞,抬起眼看这个对自己一向慈爱的老师,“我知道,我没忘,院长那我会解释。”

      他有些慌乱,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老师,他真的快死了,真的,你看他一眼……”

      费介拗不过他,长叹一声罢了,认命般地抵住范闲怀中人的脖颈,本以为死透的人脉搏却在微弱的跳动,细若游丝,却是真真实实地跳动,他心中震惊,忙开口问:“你给他吃过什么?”

      范闲愣住了,似乎不理解为什么这么问,木讷地摇摇头。

      费介见他要问什么,连忙抬手止住,“别问,有救,你不宜久留,快去吧。”

      范闲半信半疑,心下却是喜忧参半,连忙谢过老师就走了,只是仍不放心,一步三回头,“老师……”

      费介摆摆手,抱着人进了屋。

      ——

      范闲回了府,面色阴沉,吓得范思辙连靠近屋子都不敢,只好搬来他姐这个救兵,自己缩到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兄长。

      范闲看着这个瑟瑟缩缩的弟弟,也歇了心思,“要说什么,直说。”

      “那个……哥,那红楼?”范思辙灿笑道,打了个哈哈。

      范闲想着那爱看红楼的人如今生死未卜,心情不免忧郁了几分。

      范若若见自己哥哥表情垮了下来,只恨这个弟弟是个傻的,掉钱眼里了,暗地里捏了把范思辙的背心肉,“哥要好好休息,红楼先别写了,范思辙你闭嘴。”

      她话头一转,“哥,父亲找你,说让你回来就去找他。”

      范闲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留下范若若,把范思辙赶了回去。

      “若若,哥需要你帮忙。”

      范若若歪头不解,“有什么能帮到哥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范闲看向自己这乖巧懂事的妹妹,心中爱怜,却也明白自己此番动作得罪了人,万没有留软肋在京中任人拿捏的道理,更何况,接下来的敌人比二皇子更为可惧。

      “你觉得靖王世子如何?”

      范若若犹豫着,不知道如何表达,只侧过头,“世子此前和二皇子交往密切,现二皇子已……,哥是想?”

      范闲摇摇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哥只希望你能幸福,所以我要你真心实意的告诉我。”

      范若若有些不知所措,显然并没猜到自己哥哥的含义。

      范闲逼问道,“喜欢,还是不喜欢?”

      范若若思索几番,下定决心般,“喜欢,但也没那么喜欢。”

      “那哥要你去北齐,你愿意吗?”

      “为何?”范若若不解,“为何好端端的要去北齐?”

      范闲不语,抬手指向皇宫方向,范若若心领神会,蹙眉正要开口,范闲摆摆手,两人无需多言。

      “哥让我去,我就去。”

      ——

      范闲嘱咐范若若回房休息,自己去了范建书房。

      案前人似乎在专心看书,并未注意到突然出现的范闲,范闲本想出声提醒,转念一想却又止住了,只静静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

      “今日怎么不说话?”

      “父亲唤我,必定是有话要说,父亲不说,我怎么会猜得到呢?”范闲道。

      “你这件事做的不够好。”范建对他的做法并不赞同,却无斥责之意。

      “他是皇子,你气性过大,爱憎分明又太重情义,此后如何用你,陛下怕是要再掂量掂量。”

      “……”范闲垂眸,对自己父亲的话不置可否。

      默了许久,他又反问道:“若重情重义是坏事,太子何必做那种戏码?”

      范建放下手中书卷,明亮的眼睛深深看着他,“是,但是你不该说,你说了,他就会记上你。”

      范闲知晓自己此事做的不对,却也存了些叛逆的性子,看看那位能容忍他到什么程度。

      “不过此番结果已定,你也……罢了,回去休息吧。”

      范闲闻言眸子一暗,抬头一看自己父亲脸色未变,手中书页翻动,一派安详,他住了口,好像有了什么决定,告了声退便转身离去。

      天色越发阴沉,大雨倾盆而下,范闲没撑伞,踱步回了院子,打了胜仗,本该是一派欣喜的模样,可此刻的他却像只落汤鸡,颓废不堪。

      他琢磨了一夜,琢磨不出什么名头来。

      ——

      范闲没想去看李承泽,不知不觉却走到了这儿,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他老神自在地踏了进去,然而越来越快的脚步却暴露了他此时并不冷静的事实。

      屏风后人静静躺着,换去一身带血的衣裳,一张脸白的抵得上纯白里衣,嘴唇更是没有半点血色,这样虚弱竟显出些人畜无害的模样来,让人忘记这人曾经是多么可恨。

      似乎是白的过于不正常,范闲疑惑着伸手触了触那人额前,还未贴紧便被那凉意惊的缩了回来。

      “老师!”

      费介不过取个药的功夫,回来便见范闲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急匆匆拉近。

      “老师!你不是说能救吗?你看,人都凉了!”

      费介见他咋咋呼呼不免好笑,抬手给了个爆栗,“你再仔细看看!这毒除了你老师我能解还能有谁。别说写不吉利的。”

      范闲半信半疑,试探着把住李承泽的脉搏,感受指尖传来微微的颤动,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只道幸好幸好。

      不过他又有些不知足,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闷闷不乐道:“这瞧着怎么比昨天还差了些?”

      “你小子!”费介抬手又要给个爆栗,不过范闲提前用手捂住头,一脸讪笑,“老师别生气别生气,我就随口一说。”

      费介哼了一声,“昨天那是快死了,今天这是正死着呢?”

      “啊?”范闲大惊。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不还没死透吗?”费介看他这模样,胡子都要吹上天了。

      “啊?有什么区别吗?老师,我只觉得他真的要死透了。”范闲汗流满面,实在分不出快死了、死着呢、死透了有什么区别。

      “你想的倒是简单,那都快死了的人,是随随便便就救得回来的吗?”

      “……”范闲沉默了,确实,若是连费介都救不回来,怕是真要死透了,于是他安慰自己接受了这莫名其妙的状态。

      “你打算送他去儋州?”费介问。

      范闲点点头。

      “范府?”

      范闲点点头,又摇摇头,“风险太大,范府可以做个幌子。”

      费介不解,“值得吗?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和他情义这么深厚,他此前屡次三番要害你。”

      范闲又摇头,心底却是苦涩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无论谁看都没有理由会救一个多次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也没谁说得出一个多次想杀人的人为什么会亲吻自己的仇人,范闲答不出,所以只能等躺在床上这人来解答。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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