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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林初夏第一次主动约陆星辰，是在一个闷热的周五傍晚。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掩饰着什么：“你有空吗？我请你喝奶茶。”
那天的天空像是快要落下来的铅色幕布，闷得让人喘不过气。陆星辰放下正在复习的练习册，没问原因，只说了一句：“我马上来。”
他们坐在小巷口的奶茶店里，窗外落着细雨。
林初夏两眼红红的，但没哭，只是搅着手里的吸管，小声说：“我妈病了，挺严重的。”
他一怔，低声问：“需要我做什么？”
她摇头，却又抬眼看他：“借点钱……可以吗？我会还的。”
陆星辰看着她，好像要看进她的心里。他知道她的骄傲，知道她绝不轻易开口。他还知道，她一定没跟别人说过。
“初夏，”他轻声说，“你不用还我。”
她一顿，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不是她想听的答案，却是最容易接受的答案。
她说：“你真好。”
他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林初夏没回答，低头喝了一口奶茶。她想说“对不起”，可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从那天开始，她开始“顺理成章”地找他帮忙。
复印资料、借补习费、帮忙联系兼职、陪她跑医院……陆星辰几乎是她随叫随到的影子。
每一次，她都会说一句：“谢谢你，等我有钱了，一定加倍还你。”
陆星辰只是温柔一笑，从不多说一句。
他甚至买了她妈妈喜欢的水果，每次来看望都说：“是我自己家买多了。”
林妈妈笑着说：“小星辰真是个好孩子。”
林初夏看着他，突然有点害怕。她怕某一天，他发现这一切只是她的“利用”时，会变得像别人一样，厌恶她、疏远她。
可她没想到，他一直知道。
?
他们的关系出问题，是在高一下学期的某个夜晚。
那天她在医院陪母亲，情绪濒临崩溃。她在医院走廊大哭一场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没钱交下一期治疗费了。
她打开通讯录，唯一能打电话的，就是陆星辰。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接起来。
“星辰，我……”她的声音哽咽。
“初夏，对不起，我在跟人吃饭。”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少了以往的随叫随到。
“谁？”
“苏芷柔，我女朋友。”
林初夏愣住了，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你有女朋友了？”她问得艰难。
“嗯。”他停了几秒，低声道，“我以为……你不在意。”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走回家，雨下得很大，她没带伞。站在天桥上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坏。
可她不能停下，也没资格说“后悔”。
因为她需要钱，她要救妈妈。
?
后来苏芷柔找到了她。
“林初夏？”她笑得冷艳，“听说你以前和我男朋友关系不错啊？”
林初夏没理她，低头走路。
苏芷柔却不依不饶：“你知道你有多可怜吗？用一个男生喜欢你十几年的感情，换来几次住院费，你觉得划算吗？”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冷：“你妈妈要死了吧？你不如求我啊，我有钱。”
林初夏终于抬头，眼睛通红：“你闭嘴。”
苏芷柔扬手就是一巴掌，指甲划破了她的嘴角。
“这就是你该有的下场。”她低声讽刺，“别再靠近陆星辰。他已经是我男朋友了。”
林初夏踉跄后退，却倔强地没掉一滴眼泪。
那晚苏芷柔发了朋友圈，一张林初夏被打后狼狈模糊的照片。
配文是：“人啊，贪得无厌，总会有报应。”
评论区里，只有一条回复。
——陆星辰：不可以干这种事。
仅此而已。
简短、克制、甚至温柔。
林初夏看着那条评论，心里像被慢慢捅了一刀，刀柄上还刻着“温柔”两个字。
她想：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也许，从来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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