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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诫律
周云惊呼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语气却是关心：“你没事吧！”
一队人听到声音，目光全都向顾凡依扫过来，包括领队的村长。
顾凡依：……
顾凡依废力抬起头，僵硬地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太饿了，有点低血糖。”
心里却在暗骂：“诫律？什么诫律？”
【圣母诫律一·生命至上：生命至高无上，不得主动放弃任何生命。】
【玩家轻视生命，进入惩罚模式。】
顾凡依：怎么不早说？
【十分钟前提醒过玩家，详情可在卡片简介查看。】
顾凡依：……
还有这句吗？
刚来的时候内心有些焦躁，好像的确是忽视了。
不过现在不是看简介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她示意系统离开的时候，好似听见了极轻的一声“活该——”
好在，村长只是看了一眼，安慰了一句“没迷路就好，人已经集齐了，我们这就去饭堂。”
顾凡依用尽全身力量站了起来，双腿止不住的发软，用手挽住周云的胳膊，全身力量压在她身上，脸色微微发白，是肉眼可见的虚弱：“我没力气了，幸好有你啊。”
顾凡依跪在地上，已经完全没有保持队型了，看来排队或许死亡条件无关？
周云内心有了计较，微笑着用力撑着那沉甸甸的重量。
真沉，自己不会走路吗！
顾凡依：“你可真善良啊～”
周云：……
村长所说的饭堂是在村落中央的一个大屋子，空间很大，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木桌。
加上顾凡依，排队到饭堂的玩家有八个，都按顺序落座，顾凡依在周云的搀扶下也慢悠悠的坐了下来，其实早就过了一分钟，但她就是让周云扶了她一路，谁让这人害她。
顾凡依坐下后，用手撑着头，暗暗思忖，不是说有十个吗？怎么还缺了两个，不过看其他玩家没多大反应，或许这是副本的常规操作？
村长打开一道通往里屋的门，自己走了进去，既然说是吃早饭，他应该是去为玩家们带来早餐，八个人的早餐，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带进来。
这也就是游戏里，若是说现实，谁敢让这一看就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去干活呢。
npc一消失在面前，餐桌上有四位玩家面面相觑还没搞清楚状况，窃窃私语，一看就是新手玩家。
其他四名一看就很沉稳的老玩家则是沉默不语，包括顾凡依身边的周云，他们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线索。
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个房间很空，墙面上没有任何装饰和图案，一张桌子几个板凳是它唯一的家具。
至于顾凡依，她当然是在暗戳戳观察其他人了，眼神飘来飘去，垂着头，眼神只停留在桌面上，只用余光去看个大概，不和任何人对上眼睛。
若论让人警惕的优先级，她觉得还是其他可以使用系统道具击杀她的玩家更危险一点。
她根据几位玩家的衣服对他们的身份有了一个暂时的猜测，四名学生三男四女，他们穿着校服。一对情侣，颜色不同的情侣装很好辨认。还有一名穿着像电视上野外求生冒险家的女生？
是什么把他们聚集在一这的？
沉默片刻，村长很快就回来了，预想中的早餐并有没看到，他只拿下一个破旧的铁壶。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村长拎着水壶，依次在每位玩家前面的水杯里倒满水，液体透明，看着像普通的白开水。
他的手止不住的抖动，水壶抬得很高，给每位玩家倒水时都是水花四溅。
不过哪怕水溅了一身，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终于，他倒完水了。
村长坐在首位，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
“请大家开始餐前祷告吧。”
餐前祷告？
那是什么，玩家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厅内鸦雀无声。
村长自顾自闭上眼睛，将一只手抚上胸前，面色虔诚：“请神明宽恕我贪婪的灵魂。”
“我只想要我那苦命的孩子回来！”
“我们的神，终将实现我们的愿望！”
这就像一个任务提示，一个老玩家立刻开始模仿着村长的动作，将手放在胸前：“请神明宽恕我贪婪的灵魂。”
“我想要……能吃饱饭。”他显然是没孩子的，在这种情况下撒谎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们的神，终将实现我们的愿望。”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玩家陆陆续续的模仿动作进行饭前祷告。
“我想要得到很多钱！”
“我想要有个女朋友。”
“我希望大家都存活下来。”
……
“我想要吃饱饭。”
不过却只有两个玩家许的愿望和第一个带头的玩家一样。顾凡依是其中一个。
其他人的愿望或许是随口说的，或许是真情实感，反正一人一个说法，都不一样。
在最后一个玩家的话音落下时，村长睁开了眼。
“祂一定会听见我们的祈祷。”
随后，他端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他喝的极快，水杯举的也很高，贪婪的汲取着水源。若是正常人这样做，肯定是会呛到的。
几名玩家对视一眼，也默默举起水杯，液体入喉，没有味道——
突然，咚得一声，有名玩家吐出一口黑血，他睁大眼睛，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痛苦地捂着肚子，水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顾凡依看了一眼，是一名穿着校服的男生，他刚才许的愿望是让大家都存活下来，是一名善良的玩家。
村长突然大吼道：“有人没做餐前祷告！”
他怒目圆睁，眼周松弛的肌肤也由于牵扯层层叠叠围绕在眼睛周围，像是有人拿胶带把皱纹固定住了一样。
这还是顾凡依第一次不用寻找就能看到他的眼睛，不过不是什么好的情况。
“是谁！”
村长猛地坐起身，扫视一周，寻寻觅觅，终于把目光落在那名玩家的身上。
步伐飞快，两三步就走到那名玩家身旁。
“是你！”
村长揪着他的衣领，将那名痛苦的站不直身子的玩家提溜起来，猛地将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贴了上去。
“为什么要顶撞我们的神！”
那名玩家忍着痛，惊恐的看着贴进的脸，村长的眼睛混浊混沌，鼻尖紧贴着他的，浑身冰凉，活像一个死人。
他名字叫肖庆，是一名新手玩家，进游戏前也是一名学生，哪见过这种场面，心脏砰砰直跳，喉头又是腥甜。
他做的和大家都一样啊，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压下呕吐的欲望，语气颤抖：“我，我没顶撞！我许愿了啊！”
村长怒火更盛：“你许的愿望不对！那根本就不是愿望！”
“所有人，所有愿望都应该是自私的！你不该为其他人许愿！这对你毫无好处！”村长怒吼着，将那玩家扔在地上，转身面朝北方。
“哦，神呐，请原谅我们的罪恶。”村长双手捂着胸口，还是那般虔诚。
肖庆重重摔在地上，又吐出一口污血，临座的同样身穿校服的张天宇终于缓过神来，见状，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放过肖庆了。
张天宇，肖庆和另一个身穿校服的男生江泽宇在现实里就是好友兼舍友，他们都是新手玩家。
他赶忙用手扯着肖庆的胳膊，想要将他扶起来。
“我们将用这罪恶之人的心脏请求您的原谅。”
头顶老者的话音一落。
一颗还在慢慢跳动的心脏“啪叽”一声被扔在桌上，滚了一段距离，才静止在中央，缓缓停止跳动。
血液四溅，落在地上，桌上，在场的所有人的身上。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好似就在现在凝固。
张天宇离得最近，身上满是鲜血，双手还抓着那慢慢丧失温度，逐渐变得苍白的胳膊。
昔日朝夕相处的好友，胸前开了一个血洞，双目圆睁，在他的面前慢慢丧失呼吸。血液还在不断从血洞流出。
他再也忍不住，双腿发软得跪在原地呕吐，似乎要把胆汁吐出来。
在场所有人的手环都亮了一下，系统的公告再次响起。
【玩家编号385624，肖庆，在副本内死亡，已进入惩罚副本。】
【目前存活玩家数9/10（本场游戏含有特殊玩家，仅可使用系统道具将其击杀。）】
从短暂的惊愕中缓过神来，顾凡依目光落在那颗软趴趴的心脏上，她近乎冷酷的想，死亡在副本里太常见了，和她没关系，只要死的不是她……
紧接着，她又听到独属于她的公告。
【警告，违背诫律第二条，进入惩罚模式。】
【随机与一名玩家五感互通，时长一分钟。】
瞬间，顾凡依眼前发昏，胃间似乎有什么在上涌，她一只手用力抓紧桌角撑住自己的身子，克制不住干呕的欲望。
又来？
或许是知道她会发问，圣母牌自动解释道。
【圣母诫律二·圣悯共怜：不得无视任何生命的痛苦。】
【您的思想太过冷漠，进入惩罚模式。】
感官相通，但是她的身体状态不会变。
所以她吐出了一口——口水？
……
室内除了两道干呕声，只剩下村长喃喃低语。
“神呐，宽恕我们吧。”
*
在那场插曲结束后，村长好似没事人一样面容慈祥地和他们道歉。
若不是他遍布皱纹的手上全是血液，肖庆的尸体还在地上，或许大家还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错觉。
“各位远道而来客人，希望这等恶事没有打扰你们的好心情。”
“基本上所有客人都会夸赞我们的风景多么秀美。”
说完，他的目光单独落在顾凡依身上，其他玩家也下意识望向她。
“这位年轻的小姐，您的车或许还在山腰上，很遗憾我们将你救回来时太过着急，没有时间带回你的物品。”
“不知有没有珍贵物品，希望山上的野兽没有将它毁掉。”
原来是身份提示，这在副本里很常见。
要么是找到证明身份的物品，要么是从不那么恐怖的npc口中证实。
其他玩家收回视线，顾凡依也松了一口气：“没事没事，我自己会去拿。”
村长说完就打开门出去了，这就象征着一个信号，自由活动。
除了两名穿着校服的男生脸色发白的坐在原地，所有玩家都不约而同的陆续离开这个溅满血液的房间。
副本的第一天是极为宝贵的，他们没有时间浪费。
*
这所村落很小，除了几个玩家居住的房子，还有不到二十户房屋，当然，里面没有人。
整个村子除了玩家，没有看到别人的存在，甚至连刚刚出门的村长也没了踪影。
他走的不是挺慢的的吗？顾凡依转念一想，不对，刚才杀人的时候倒是怪快。
村子很安静，安静到透露着一丝诡异。
这和顾凡依想象中并不一样，她还以为到处都会有鬼怪突脸呢。
顾凡依四处溜达了几圈，没看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最后又自己刚进游戏所在的屋子里找了一圈。
房间空旷，只放着一张床，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还是没有，正如村长所说，把她带回来时除了她啥也没拿。
顾凡依打开窗户，可以看到村的背面高耸的大山，绿林环绕，半山腰处有一条平整的环山路。
看来想知道她的身份只能上山了，她的车在那里。
她轻轻握住窗檐，目光落在平静的大山。
直觉又开始作祟，她，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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