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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玫瑰（二）
接下来的几天，太阳照常升起，窗子外的欢笑声如常。在这所大学里，一个人的死亡似乎无关痛痒，人们只字不提。
微博热搜上倒是炸开了锅，网友都在等待校方的回应。
批判声，同情声，谩骂声淹没了还在挣扎的学校。新闻持续发酵，校方必须尽快做出回应。
然而，最后的解释却让人大跌眼镜。
“该学生因心理问题于宿舍七楼跳楼自杀身亡，现已与死者父母……”
“停！宿舍楼哪一层跳下去的？”我打断了汪兰。
“七楼，怎么了？”
我拍案而起：“不是，是八楼！”
“八楼不是导员的宿舍楼？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我想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汪兰阻止了我，她的态度很强硬，这种事我最好不要参与，否则只会引火上身。
但是我不服，如果当初只有我一个目击者，那么我应该站出来指正；如果不止我一个，那我就要弄清楚那些人为什么撒谎。
“微博上那个公告放出来，校方一定百番斟酌过，你这么莽撞前去，学校绝对不会容忍。更何况，你说你是目击者，你说你有证据，可谁都不能否认，你什么也看不见。你的证词怎么会奏效呢？”汪兰耐着性子劝我，我若再执意，实在是不知好歹。
流言蜚语已经在网上传遍，关于那一套暧昧的说辞，足以衍生出不下一百种假想的前因后果。每一种似乎都成立，却在人们所看到的“事实”中站不住脚。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独自一人来到校长办公室。
他本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叔，此刻却叼着还剩最后一口的香烟，似乎在等着谁。
满墙的学术成果和道德先锋头衔让我眼花缭乱。
“我看到她在第八层跳了下去，我是目击者，这一点您应该没有底气否认吧！”我说。
他将烟头埋在烟灰缸里，转向我，翘起二郎腿。
“不否认。”
这一点让我意外，同时让我失望，我想要看到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那样比他直接承认更让我觉得痛快。
“请问您为什么撒谎？”
“我不撒谎，你们哪还能安安心心在学校上课？网络上那帮人的话怎么能顺理成章地被当做是诋毁，学校现在很和平，这就足够了。”
他的话让我直犯恶心。我看向了那面墙，它那么显眼，谁见了不会夸一句呢？
看到他悠然自得的样子，我才彻彻底底认识到汪兰那句话，对于我这个还未涉足社会的小毛孩来说，无谓的挣扎只会引火上身。
他似乎因为看到我不敢伸张正义，只能任他拿捏而得意。
这场梦结束得突然，我被汪兰的欢笑声吵醒了。她的专业课过了，这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大家互相祝贺之时，我问：“其他宿舍成员怎么处置？”
“什么？”
“那件事。”
舍友立刻意会了。
“全体保研。”
“为什么？”
“为了让她们闭嘴。”
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在每一个参与者的心中渐渐淡化。就像那片海，风平浪静。
我的压力似乎也随之减轻了不少，这对病情是十分有益的。所以考试周结束时，我就恢复了视力，只是我的期末考试要推迟到开学进行。
放假临走前，我向校长问过好，他还是那样慈眉善目，只不过比印象中苍老了许多。
“玫瑰应该是五六月开的吧？”我问校长。
“玫瑰的习性是这样。”
“那就是说，冬天的玫瑰是非自然生长的了？”
校长笑了笑，“人工养殖，没什么办不到的。”
大四那一年，我成功保研，比我曾经想象的要轻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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