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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深夜,我看着聊天框里妳的头像,又陷入我们正愉快聊天的幻想。
我又从过去与妳共同的经历里提取点滴制作甜糖蜜素了。
妳的飞信名叫姜太公,企鹅昵称也是姜太公,用了好多年了,从我们同桌开始,某一天妳就改了这个名字,而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大学。
没办法,我给妳的备注遮住了昵称。
我琢磨很久都不明白,趁一次聊天的时候我问妳取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吗,妳说没有,只是时刻提醒自己要做一个有耐心的人。
【啊,姜太公确实是有耐心的代表,钓鱼界的典范。】我想了想,竭力接妳的话茬:【妳也会成为这样的人的,到时候就是教育界的姜太公。】
妳哈哈哈哈哈。
妳很喜欢哈哈哈哈哈哈。这句在我们聊天频道里出现过很多很多次,我对这句话的认知就是——闲聊可以结束了。
大概跟表情包差不多意思。
不过妳现实中也挺喜欢笑的,所以我就有些犹豫,每次妳打完这句话,我都要盯着看很久,揣摩妳是什么意思,还会往上面翻聊天记录,看看是不是我有哪句话说错了。
但是找不出来,如果我能检查出来,当时也就不会发出去了,要知道和妳聊天说的每句话,本来都是反复斟酌过后的产物。
这个道理,还是妳告诉我的。
期末考试之后,妳的数学成绩不大理想,妳让我帮妳看看是哪些部分严重丢分,我拿着妳娟秀字体的答题卡欣赏了一会儿,才给妳看问题,排除掉难度高的题、妳没有掌握的知识点、最后发现大部分都是粗心大意。
怎么会有人写着写着还能把自己写出来的数字看错,然后导致后面全歪,只得了五分辛苦分。
“啊,怎么会这样,太悲惨了,心好痛,这分我本来可以拿的!”妳夸张地做着大哭脸,语气实在悲戚万分,“它本来就属于我的,但是却离我而去了!这叫我怎么甘心啊。”
妳又在说一些从我没看过的小说或电视剧里看来记来的台词。
可是当妳恢复了正经脸看着我,我才发现妳眼圈有点红红的,原来妳刚才是真伤心,没有在搞笑。
我还以为妳不当回事,反应过来的我轻松褪去还有点愧疚,慌里慌张地说出不算安慰的安慰:“以后可以检查一下,试卷做完有多余时间可以检查,规避马虎的问题。”
笨拙的样子,可能是让妳无奈吧。
妳的眼泪憋进去了,没有掉出来,眼睛也没有再看向我。
反倒对着试卷轻言轻语感慨:“如果我能检查得出来,当时就不会做错了。如果人的思维方式固定且僵硬,那无论怎么努力都是绕圈,总会回到原点。”
好有哲理的话,不愧是文科的大拿!我在心里“哇偶哇偶”不停赞叹。
可是面上我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然后我们俩安静地写着订正本,谁都没有再讲话。
妳现实中的日常表现和网络上没有差别,很表里如一的一个人。坦率,乐观,看到这些积极正面的词汇时,我第一个总是想到妳。
我说妳喜欢哈哈哈哈哈是有依据的,妳总带着笑意讲话,也很爱表演,妳觉得那些很有意思,自己也很乐意给周围人营造轻松欢乐的氛围。
但总有嫉妒心强过智商占领分辨能力高地的不长眼的坏东西。
它们在背后嘀咕妳,说妳装。那天我帮妳打热水,碰巧就听到了。
我很生气,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妳只是幽默一些,从来没害过人,也没有过任何小人行径,它们就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盲目抨击妳。
我第一次这么愤怒,我还以为我的性格成熟、情绪稳定遥遥领先绝大多数的人类呢,原来只是之前没接触过不正常的人,现在只一个照面,情绪就崩得不行。
我直接气得大姨妈提前造访,而且疼痛远胜以往。
我趴在桌子上,享受前后左右位女生尤其是妳的照拂,但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妳。
但这笔账,我是记得了,现在都还记得。
报复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是一次数学小测,我考了最高分,而且最后一道大题一整个年级只有我做对了,老师当着全班的面表扬我:“我晚自习再细讲啊,谁要搞不明白可以先找陈白借一下试卷看看,理理思路。”
老师一离开,那些人就来了,看它们笑嘻嘻地跟我借试卷,我直接就是一个拒绝:“不给。”
“啊?”它们有些懵,没想到我会拒绝,因为之前我非常好说话,试卷、作业习题册、错题集、笔记本,谁要借都能借得到。
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不想妳们看。”
小人们悻悻离开。
也许是我生硬的语气让妳以为我心情不好了,妳在旁边观察我,小心探究的眼神一下一下扫过,我有感受到,转头看妳:“妳要看吗?妳想要就拿去。”
我把答题卡递给妳。
“妳怎么啦刚刚。”妳接了过去,用手展开放在桌面上。
“没怎么,我只是讨厌它们。”
“哦?”得知我没有心情不好,妳又能古灵精怪了,哦圆的嘴,挑高的弯眉,神态颇像电视剧里的尖叫鸡,“为森麽?”
我一看就笑了,话也憋不住了,一下就秃噜出真相:“之前听到它们在背后说妳坏话。”
……
话落,我们面面相觑。
我紧急补救:“具体讲了什么我忘了,但我不喜欢它们那种做派。”
妳看着我,眼睛好像越来越亮。
然后妳就上手碰我的脸蛋,那时候我们已经同桌好几个月,很熟了,妳是喜欢贴贴的人,这下我没躲。
妳手心贴着我的脸颊,我们的体温融在一起,妳说:“妳真好。”
“妳怎么这么好。”
“不气了哦。”
“我们可以在背后骂回去。”
妳好像在哄我,然后我就顶着发烫的耳朵在妳面前怒喷它们一整个课间,直到上课还在传纸条说它们的不是和八卦。
那是我第一次上课开小差,而我们用来传话的本子,我一直随身携带,现在依然。
我小气的名声至今还在高中同学印象里根深蒂固。
我压根不在乎它们的看法,那天大仇得报的爽快、跟妳进行更深层次的交心可比这些乌龙重要多了。
我发现并展现了自己不一样的一面,仅在妳面前。
这件事妳好像记了很久,都高三了,在某天妳突然伸头过来跟我说:“妳和我一样。”
“什么?”我把自己从题海里拔出来,专心跟妳聊天。
“妳还记得高一时候的事情吗?在它们口中,我俩是玩到一起去的超级大坏蛋。”
“呵。”我刻薄地讽刺,“还好不是像它们一样无药可救的超级大蠢蛋。”
听着话,妳趴在桌子上笑,一双手臂团起,把自己的下半张脸藏在手后边,露出的上半张脸上,一双灵动的眼睛,浮彩盈晶。
窃喜,是晴空下,水面荡起了熠熠辉芒的涟漪,刺眼,不可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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