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白错人了吧

　　社长来的时候包厢里的氛围很奇怪，大家不是在窃窃私语就是捧着手机在发消息。
　　费斯错阴沉着脸坐在大圆桌的一头，司谨琛和谈竹年则坐在大圆桌的对面。

　　“呦，今天怎么回事啊？氛围那么低落？马上要分开了舍不得啊！那还真没必要哈，有缘总会再相见。”
　　社长主动调动情绪，大家也都很卖他面子，氛围重新上来。
　　社长走到谈竹年的身边，看了一眼在他旁边玩手机的司谨琛挑了挑眉，对着其他人介绍：“这是我发小谈竹年，口腔医学院的，同时也是摄影社的，拍照技术还不错。”
　　“我寻思着最后一顿饭了，让他过来帮我们拍拍照，留作纪念。他的那份饭钱他自己出，帮我们拍照也是看在多年情谊上不收费，你们应该不介意吧！”
　　包厢里的人听到他的话又陷入了沉默，是谈竹年接了他的话：“我和柯承从小就认识，只是一点小忙。很高兴可以给大家拍照，希望大家别嫌弃我才好。”
　　大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沉默，都跟着附和说：“不介意，哪能介意啊！欢迎都来不及。”
　　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家又都聊起来。

　　司谨琛安静地坐在旁边，不想加入他们。
　　也有可能是因为刚被一个AIpha表白，吓到了。
　　在这里，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很正常，毕竟大家不怎么挑第一性别。
　　但Alpha和Alpha在一起却屈指可数。
　　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相互排斥，没有什么人可以忍受两种信息素的相冲。
　　而且AIpha的天性就是如此，不会向别人臣服，尤其是另一个Alpha。
　　这种事情真的是太猎奇了。
　　如果在这个世界里男生和男生在一起是同性恋，那男Alpha和男Alpha在一起就是同性恋中的同性恋。

　　司谨琛后面吃饭心不在焉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乱七八糟的。
　　和他一样不自在的还有费斯错。
　　至于谈竹年，他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仿佛一点不受影响。
　　甚至还一直谨记着自己是受人委托来帮忙拍照的，时不时还举着自己的摄影机调着焦距给大家拍照。
　　照片里司谨琛的出场率实在是太高了，相比之下，费斯错显得有些可怜。

　　他们毕竟已经成年，在饭桌上最少不了的就是烟和酒。

　　司谨琛中途因为实在受不了烟味去了一趟洗手间，缓过来之后往包厢走，正好和费斯错来了个面对面。
　　司谨琛：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按道理来说，他不认为费斯错会喜欢上自己，毕竟费斯错都和谈竹年表白了，他也不应该避着费斯错。
　　或许是因为自己好兄弟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内心有些愧疚，导致他看到费斯错就有点心虚。

　　他刚刚在饭桌上就发现了，费斯错一直在给自己灌酒，以至于现在的费斯错看上去有些晕乎乎的。
　　好朋友一场，他还蛮担心的，只犹豫了一秒便伸手抓住了费斯错：“费斯错，你还好吗？”
　　“我？”费斯错冷哼了一声，往后躲开他的手，“你觉得我像是好的样子吗？”

　　这个样子的费斯错让他陌生，以前的费斯错对着自己总是笑眯眯的，从来不会用这副表情看他。

　　司谨琛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你……”
　　他才刚说一个字就被费斯错打断了：“司谨琛，别说什么我们还是朋友这种话，太假了。我们从很早之前就不会是朋友了不是么？这件事情你不应该别我更清楚吗？”
　　司谨琛只是对这些感情比较迟钝，但不是傻，他难以置信地开口：“所以你真的……”

　　“司谨琛你不累吗？装作不知道我喜欢你，你不累吗？”费斯错嗤笑一声，“现在好了吧？无论是西瓜还是芝麻都没了，你估计心里开死了吧？就这样吧。”
　　司谨琛的心里一顿刺痛，原来这些年他自以为的朋友都是这么想他的吗？
　　他沉默地看着费斯错离开，他知道这段自以为的友谊结束了。

　　他因为家庭缘故，从小就是一个慢热的人，但与此同时，也是最恋旧的那个人。

　　他一个不喜欢喝酒的人都有种想要喝酒的冲动，想要麻痹神经。

　　在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司谨琛看到他们社长和谈竹年站在一起，硬生生地顿住脚步。

　　“这次你可真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之前答应给我的车记得给我啊！”柯承靠在墙上抽烟。
　　“你放心，过两天带你去提车。”谈竹年往后退了一步。
　　“说实在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费斯错跟你表白，想报复一下他，所以立马去和司谨琛表白了？”
　　谈竹年用一种看神精病的眼神看着他：“我原来的计划就是今天和他表白，费斯错只是打乱了我的节奏。虽然我确实不喜欢费斯错，但不至于用这种事情报复他，没有意义。只是怕他误会，所以顺其自然就和他告白了。”
　　“不愧是你。”柯承吸完最后一口烟，“走吧，回包厢。”

　　司谨琛听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才向前迈步，刚好和谈竹年对视上。
　　完了，偷听被抓包了。

　　他其实不害怕被发现，只是觉得尴尬。

　　回到包厢里，大家都在到处走动，并没有按部就班地坐在位子上吃饭。
　　司谨琛一眼就看到了位于一群人中心的谈竹年，手里拿着高脚杯，斯文地喝着。
　　他对这一类的活动都不感兴趣，重新坐回最开始的位子。
　　旁边的椅子上放着那束无尽夏。

　　他刚刚并没有收这束花，因此还在谈竹年的椅子上，正好和对面那束被人遗忘的、如笑话般的红玫瑰对称。
　　他叹了一口，从两束花中收回目光。
　　他怕自己再看，就要讨厌这两种无辜的花种了。

　　司谨琛拿出手机，终于点开了寝室的群。
　　里面早就炸开了。

　　内向小学生：［@Endless Summer，听说费斯错和谈竹年表白了，而谈竹年和你表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蛋黄派来的：［？？？］
　　Kite：［？？？］

　　之后三个人疯狂@司谨琛，但他刚刚手机静音了一直没有看到。
　　见他一直没回也识趣地停下@。

　　三个局外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在风向越来越离谱的时候，司谨琛终于冒泡了。

　　Endless summer：［费斯错和谈竹年表白，谈竹年反手送了我捧无尽夏，说要追我。］
　　他用一个平静语气给对面三个人扔了一个炸弹，耐着性子，把自己所知道的部分告诉他们三个人，剩下的聚会到底也算不上无聊。

　　聚会持续了快三个小时，费斯错是中途退的场，只随便拉了一个不熟地人说先走了，并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
　　司谨琛注意到他的离开，站起来想送一下，刚迈出去又想到两个人的关系正处于不尴不尬的状态，又收回了脚，重新坐回椅子上。

　　慢热对应的是慢冷，他们往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司谨琛他需要时间去接受。

　　结束后各回各家。
　　司谨琛站在路边打车，突然感觉到有一个人指自己，他回头——是柯承。
　　“社长？怎么了吗？”司谨琛虽然因为之前偷听到的那番话心里有点膈应，但因为这些年社长对自己很好，所以他现在态度仍和往常一样。
　　“我要送这些人回家，竹年住寝室和我们不顺路，你能不能帮我把他送回去？”柯承不太好意思地开口。
　　司谨琛看了一眼整个人压在他肩上的谈竹年，又看了看柯承眼里的希望，他最受不了这种，无奈地点头。
　　柯承看到他点头，像是甩什么脏东西似的把谈竹年扔给他，似乎是怕他反悔。
　　司谨琛叹了一吃，伸手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在扶到谈竹车的那一刻，他好像有点明白柯承为什么走得那么干脆利落了。

　　喝了酒的Alpha，信息素会有些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他们社团的Beta偏多，Alpha少，Omega同样也不多。
　　刚刚包厢里的味道也算不上不浓郁。
　　信息素溢出来的量很少，对他们基本上造不成什么影响。
　　刚刚司谨琛离得相对较远，这些他都闻不太清楚。

　　直到现在，谈竹年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信息素的压迫力也都压在他的身上。
　　喝酒会导致信息素外溢这么多吗？还是因为他们隔得太近了所以才有那么清晰地感受。
　　司谨琛下意识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什么也没有闻到。
　　这一点也不对吧？压力那么大却没有味，不太合理吧？
　　他又仔细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几乎要和空气融为一体的香味，他不太确定这个是不是谈竹年的信息素，还是单纯的空气。
　　难道谈竹年的信息素是空气味的？

　　“谨琛，你是不是在闻我的信息素。”
　　“没有。”
　　司谨琛被他突然地开口吓了一大跳，这种东西被抓包了还是很尴尬的。
　　毕竟一个绅士的人是不会去问另一个人信息素的味道的。

　　“小骗子，我都看到你鼻子在动了。”谈竹年嘿嘿笑了两声，突然靠近，在他的耳边说：“我的信息素是海棠花味。谨琛，海棠花是无香的。不过很巧，我信息素正好是海棠花里有香味的那个品种——垂丝海棠。”
　　“就是可惜，垂丝海棠的香味也仅仅是淡淡的，不太明显，如果是西府海棠就好了，它的味道明显。”
　　“如果你那么想闻我信息素的味道只能等到我易感期的时候，那会儿会特别浓郁。”

　　本来司谨琛还担心谈竹年是在装醉，但听到这些话他就觉得他这人是真醉了。
　　一个正常的人，在清醒的时候都不会对别人说出这种话。
　　这和邀请别人来性.骚.扰自己有什么区别。
　　“我是Alpha，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天生相克，我没有受虐倾向去主动闻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
　　谈竹年听到他的话瘪了瘪嘴，垂着眸看上去不太开心。

　　司谨琛向来看不了这些，刚心软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自己的手机电话铃声响了——是网约车司机的电话。

　　“我就在十字路口的灯下面，身上还靠着一个醉鬼，麻烦师傅开过来一点可以吗？”司谨琛腾出一只手，冷静地和对面沟通。

　　喝醉了的谈竹年很乖，让干嘛就干嘛，这到是给司谨琛少了不少的麻烦。
　　他们两个人分别坐在两边靠窗的位子。
　　司谨琛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谈竹年本来被他安放在窗边靠着窗睡觉。
　　但谈竹年根本睡不着，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谨琛看，目光贪婪，肆意。

　　随着一个急转弯，谈竹年任凭自己往司谨琛的方向靠，又把握着度，没有直直撞上去，免得弄疼他。
　　司谨琛注意到他的举动才终于舍得分一个眼神过来：“你还好吧？”
　　谈竹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摇摇头。
　　又是相顾无言。
　　谈竹年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开口：“有一件事情我三年前就想和你说了，但我觉得这件事情今晚说好像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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