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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混沌空间。
黑球声线冷漠,下一刻却激动得上蹿下跳,如面团般拉长、揉搓自己,轮廓渐渐显出年轻男子的身形面貌。
“……丑绝人寰。”段慈泞无意瞥见,恶评,转头眼不见为净。
他对这不明物一番指控无动于衷,身后传来便宜徒弟们的呓语,心情更差了。
“不明物”也不气馁,更耐心捏脸,指缝隐约透出一只漆黑的玻璃眼球,咧嘴朝段慈泞大笑:“哈哈!我许久不曾化人,技艺生疏了些,您且屈尊再看一眼罢,我的好师、尊。”
沙哑、狂野的嗓音。
段慈泞神情一顿,缓缓望向那张面孔,长眉紧拧:“老六,你果然没死。”
五官深邃邪肆,可不就是之前舍身救他而亡的六徒弟——春晓。
春晓欣喜接话:“尚未得到我需要之物,哪舍得死?师尊不愿唤我名字,是在遗憾弟子没死透罢。”
新生的四肢各有想法,春晓勉强系上腰带,玄衣一披恢复人模狗样,暧昧打量着段慈泞,“重新认识一下,我真名‘春宵’,是负责师尊所在花市读物的系统。”
系统、读物。
眼前是伪人,身处书卷中——段慈泞思考完毕,笃定。
春宵见他沉默,蓦然逼近:“师尊还是如此从容,有这样一张脸,却配一颗狠心,我死得惨烈打动不了你半分,蠢货们采取怀柔政策亦被你抛弃……明明该饱受蹂、躏,至今没有男人近您的身,问题出在哪儿?”
他目露探究,欲欺上那双觊觎许久的丰唇时,呼吸一窒,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那种恨不得掐死他的力度反而让他“嗬嗬”狂笑起来。
段慈泞勒紧五指,冷静与他对视:“废话太多,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从最重要的开始——我在你所谓书里是什么角色、下场?”
“玩、物。”春宵毫不犹豫,艰难而亢奋地粗喘,“既是师徒情深……自是、做我们六个人的妻子……大被同眠、只羡鸳鸯不羡仙!”
段慈泞鸡皮疙瘩掉一地,一掌将他呼开,面露浓浓嫌恶:“荒谬至极。”
谁成想春宵反手压制住段慈泞,满眼痴迷:“这算什么,这本书开这么久,您一次不可描述戏份都没贡献,读者早就不满意了——师兄们太温柔不成器,师尊怕是喜欢粗、暴一点?我会对你好的……”
段慈泞额头青筋直跳,忍住反胃,皮笑肉不笑:“你说的‘读者’,便是之前你一直听命的主上?”
他不止一次见过,春宵和看不见的人神神叨叨对话,那语气十分恭敬,甚至拍胸脯保证。
那段时间常有野男人半夜爬床,被他狠狠踹下去,春宵后来为他挡剑挂了,这才消停几天。
“是,我身为系统亲自参与,读者们会更高兴。”春宵大大方方承认,见段慈泞表情实在难看,恶意道,“师尊这副模样,是接受不了自己和六个男人绑定的命运吗?可这是你的命啊……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让读者看爽的。”
何止接受不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段慈泞心里冷笑连连,忽而揽住春宵的脖颈,指尖缓缓摩挲他的肌肤,垂眸轻叹:“你倒是说得轻松……我拒绝,并非只有不可描述戏份才能让人看爽,‘玩物’反杀不是更有趣?所以你现在可以去世了——”
“嗤啦!”
他俩交首相拥,形容亲昵,春宵后颈却被划出深深一道伤口,段慈泞收起魔刀迅速将一团白光融入其中,以魔息封死,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下后退几步。
他步伐从容,期间不忘避开地上那些人事不省的男人,嫌弃溢于言表。
“师尊……竟还保留我当初割掉的那团数据,以为让‘善念’顶替,你就能甩掉我了?”春宵摸到后颈,没有痛觉,就是嫌弃那团死咬不放的白光,“我早已绑定师尊,誓要永生永世相伴——你太不受驯了,一点不配合花市要求,现在又这般暗算我……”
混沌空间骤然扭曲,系统春宵阴沉沉看过来:“趁我还能操控权限,便罚师尊去更多的花市文里当一个人人唾弃的角色罢!您不是一身傲骨吗?我偏要你以最低贱的身份尝尽屈辱。”
他恶狠狠道,却在空间崩塌的那一刻朝段慈泞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他,俩人齐齐坠入底下裂开的万丈深渊。
……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莲池破开层层涟漪。
段慈泞浑身湿透爬上岸,湿淋淋的发丝黏在眼前,却是乌黑垂顺的,他伸手去拂,又瞥见这双粗糙、满是劳作痕迹的手,身形一顿。
看四周雕栏玉砌,是谁家后院,两个侍女打扮的小姑娘急慌慌跑来,瞧见岸边那道瘦削身影时明显松了口气,弯腰避至假山后,往这边探头探脑。
段慈泞听力极佳,随意一坐拧干衣服,饶有兴趣听她们说话。
“还好少君想通了及时爬上来……男人哪有自己的命重要,自寻短见岂不是合了那些狐狸精的意?”
“依我看这事全赖家主,发誓与少君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成亲多久啊,就纳了好几房年轻娇嫩的侍君,这也太侮辱人了,换谁也咽不下这口怨气!”
“你听这吹锣打鼓,今晚又有一房侧君抬进来,家主这次娶的是苏家那位哥儿,传闻清丽艳绝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哼,前厅倒是热闹,什么美人,咱们少君才是俊美无俦!陪家主一路苦过来,又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却落得个夫君冷待的下场……果然男人一有钱就变坏!”
“唉……我实在不想上去说那些话,家主如今美妾在怀,春风得意,却让我们来唤少君去前厅受侧君敬茶,他明明知道少君伤心还……”
小姑娘们忿忿不平,望向段慈泞的目光饱含怜惜。
段慈泞摸摸晕沉沉的脑袋,有些羞赧于她们的善意,轻咳一声转头。
池面倒映出的脸清俊温和,墨发柔顺及腰,与他有五分相似,眉心一粒显眼红痣彰显出这具躯体的身份——同样是一名嫁与男子的哥儿。
“红痣在,则清白之身未破,总攻觉得你应该永远保持纯洁无瑕,从不碰你,让你受尽外人非议,好一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师尊,咱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一颗小白球从段慈泞头发里钻出来,正经补充。
段慈泞抹干净脸,呵呵笑:“我管他去死,春晓,将这本艳书的内容传给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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