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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你是什么人？也敢来坏你韩爷爷的好事！报上名来！”
薛霜铃掀起眼皮，好脾气地笑道：“在下初入江湖，名声不显，不值一提。”
韩明打量了薛霜铃一番，见对方并无刀剑利器，浑身灵力不显，便信了她的话，断定她只不过是个尚未修炼的凡人，自己刚才是一时疏忽。
他这样想着，气焰又嚣张了几分，有心借这人撒气，以平心中郁闷不满：“不过无名小卒也敢挑衅！你韩爷爷我免不了给你些教训尝尝！”
话音刚落，韩明猛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脚尖一点，借力腾空而起，面目狰狞地朝薛霜铃扑了过来。
明晃晃的剑光刺眼，在半空中一闪而过，躲在一旁看戏的众人下意识闭紧了双眼。
只听“砰”一声，再睁眼一看，灰尘弥漫，那女子面前的木桌被劈成了两半，她左手拿着的长筷也被剑气削断了一半，红而脆的花生米滚滚落了一地。
薛霜铃早已起身躲开那道剑气，她随手扔掉左手中还剩半截的长筷，“嘁”了声，侧头一瞥，看向酒肆外那棵垂柳。
时下暮春时节，杨柳依依，吐露春芽，长而韧，正是做鞭子的好材料。
她如今本命剑丢失，盘缠余额又告急，若再和这人在酒肆内缠斗，非得赔个倾家荡产不可。
这样想着，薛霜铃又躲过一剑，她忽地扭身朝窗边疾走，纵身一跃，跳到酒肆外。
“呸！敢跑！”
韩明偏头吐出一口唾沫，双眼通红，面上横肉颤颤，提起剑紧随其后。
“哎呦！老夫的店哟！这可如何是好……”
酒肆的掌柜见两人离开，忙不迭地从后厨掀帘走出来，他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地站在堂前，看着满地狼藉，不知该如何下手。
“本公子赔你，起开起开，莫要挡路。”
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肤色白皙，衣着用料不凡的翩翩公子，径直往酒肆掌柜怀里丢了一块上品灵石，就急冲冲地抱着剑跑了出去。
林玦很是兴奋，自从他离家出走，一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来到这万剑宗，正想着先休整一番，再参加收徒试炼，但没想到运气好，在这小小酒肆中还能遇见个热闹。
“啪！”
酒肆外，薛霜铃来到这柳树下，飞身以袖中短刃割下数根柳条，手腕一旋，凝结成长长粗藤一般的鞭子，然后回身对着赶来的韩明就是一鞭。
她看似清瘦，力气却大，动作极快，韩明还没看清，躲闪不及，脸上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鞭伤登时红肿了起来。
韩明陡然瞪大眼睛，只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他难以置信：“你……你不是凡人！”
薛霜铃收起柳鞭，攥在手中，唇角仍带着温和的笑。
“在下确实是个还未修仙的凡人，倒是你品性不佳，仗着有灵力恃强凌弱，又对半妖心存偏见，口出狂言侮辱前辈，难怪万剑宗不肯收你，怕不是早就看穿了你的真面目。”
“你闭嘴！”
韩明恼羞成怒，汇集全身灵力，手中那柄玄铁长剑一亮，他再次提剑飞冲向薛霜铃，竟是对她有了杀心，想一招致她于死地。
【宿主小心！】
“姑娘，接剑！”
两道声音同时在薛霜铃耳边响起，她扬手一挥，接过那柄朝她飞过来的长剑。
剑未出鞘，却瞬间迸射出亮眼的银润白光。
薛霜铃左手握着剑鞘挡下韩明的灵力剑光，又飞身一转，借力腾空而起，绕到了韩明的身后，一脚将他踹到在地。
薛霜铃踩着韩明的肩膀压制他起身的动作，脸上已没了笑意，俯身低声道。
“我辈持剑，手里的剑可不是用来欺负弱小的。倘若今天站在你面前惹你不快的真是个凡人，难道就该死吗？”
韩明挣扎不过，怒火攻心，竟是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薛霜铃话刚说完，见状忙收回了脚，掸了掸衣袍，随手将剑一丢，看也不看，准确地将剑还到了林玦怀里。
林玦看呆了眼，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接过剑，艳羡道：“姑娘，你这身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如此厉害，我看这人已有练气五层的修为，你没有灵力竟然还能打过他。”
薛霜铃紧蹙着眉，一边察看韩明的情况，一边应付道：“公子过誉，我这身法是家传，刚才还要多谢你及时丢剑救我一命，要不然我可躲不了他那一招。”
既是家传，林玦也不好多问。
他看着薛霜铃，又兴奋问：“姑娘也是要参加收徒试炼的吗？不如我们一起结伴同行。”
“呃……”薛霜铃手上动作一顿，按照系统的内部资料，她应该是在先捡人后拜师的。
只是她在万剑宗山下兜兜转转多时，连个破铜烂铁都没捡到，更别说人了。
“道友天赋异禀，实为练剑奇才，为何犹豫？”
薛霜铃正思考着，她的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长着狐耳的清丽少女，腰间佩一柄细长银剑，一身红衣鲜亮，但引人注目的还是她身后那一尾毛茸茸蓬松雪白的狐狸尾巴。
天哪！
简直不敢想象摸上去手感有多好。
或许是察觉到了薛霜铃不怀好意的炽热目光，那漂亮尾巴又轻晃了晃，摇曳生姿，像是在无辜勾引。
不行了！世间竟有如此萌物！
薛霜铃直盯着那尾巴看，突然感觉自己鼻间热乎乎的，她抬手一碰，再低头看，手指尖上血迹明显。
【宿主，你没事吧？】
“道友这是中了暗伤？怎么会流鼻血？”狐耳少女见她人中处多出两行血，慌乱从袖中找出手帕递给她，面露关切。
“我没事。”薛霜铃回答系统，又不舍地收回视线，接过手帕，摆了摆手，真相难以启齿只能掩盖：“无碍的，小伤小伤。”
另一旁的林玦瞪圆了眼，还未反应过来：“你你你……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引灵力入体多年，虽未正式修炼，却也是练气三层的修为，怎会察觉不到此人的气息。
狐耳少女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按照礼数，抱拳行礼道：“在下苏渺，万剑宗的弟子，擅长隐觅踪迹，道友才炼气期，察觉不到是正常的。”
“刚才在酒肆楼上休息，没能及时出手相助，实在抱歉。这人狂妄，试炼不过便在外殴斗泄愤，毁坏店家的财物，我可以帮道友把他交给万剑宗执法堂的弟子。”
薛霜铃点头：“也好。”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苏渺的那对狐耳上。
三百年前，半妖或半魔体质的人为世不容，受尽奴役之苦，饱受折磨，为了生存，不得不东躲西藏，想法设法地掩盖自己的异族特征。
她曾经的师妹花容就是个半魔之体，师弟宋明雪也是个半妖。
即使被敛月仙尊收入门下，有了庇护，他们两人也从来没有显露过原身，不像眼前的苏渺可以光明正大露出自己的半妖特征。
时过境迁，自己真是老了。
薛霜铃装模做样地发出感慨，突然感觉到了这三百年时间的流逝，
明媚春光，风吹拂柳，薛霜铃看向那露出毛绒大尾和精致狐耳的少女，忆起故人往事，她改变了注意：“此番我也正是要上山参加试炼。”
三百年已过，如今的万剑宗是何情景，她还真有些好奇。
至于收徒试炼，假装落败就是了。
“真的？那我们……”苏渺和林玦面露喜色，异口同声，话说到一半，又转头怒瞪对方，不约而同地止住：“不准学我！”
“哈哈。”薛霜铃低笑出声，见两人又朝她看过来，忙收敛笑意，以手掩唇假装咳了两声。
苏渺冷哼一声，环手抱臂，将脸撇到一旁，不去看林玦。
林玦幼稚地冲她的后脑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又清清嗓子，看向薛霜铃，一本正经道：“在下林玦，既然姑娘……不两位道友也要前往万剑宗，不如我们三人结伴，也好有个照应。”
“照应什么？这已经是在万剑宗的地盘，一路上山难道是有什么豺狼虎豹？你是看着这位……”苏渺下意识反驳着，顿了一下，又问薛霜铃：“还未请教道友姓名？”
“嗯？”薛霜铃用手帕捂着半张脸，正抬头望天，细密的雨点打在脸上，清凉舒适，视线下移，垂柳水塘边正好停泊着一叶木舟，她很快回道：“宋雨舟。”
雪化成雨，雨中泛舟。
雨落在手心是凉的，薛霜铃伸着手接雨，不由得想到了三百年前那一滴落在她脸上的温热的……泪。
苏渺接下去，口齿伶俐道：“你是看着这位宋道友实力强悍，想跟着她后面捡漏吧？我告诉你，别想了。万剑宗今年的规矩改了，每个人都是单独进入幻境，不看实力，只问剑心。”
“啊？改了？”
苏渺得意一笑，但听清楚这声音来源后，笑又僵在嘴边：“宋道友，你也不知道吗？”
薛霜铃神色诧异，老实摇头。
她一开始没想着进万剑宗试炼，打算捡人拜师，然后和三百年前一样走后门，便没有特意关注此事，只当这规矩还是幻境捉妖，以数量定胜，数多者才有资格拜入万剑宗。
再看林玦，他也是满脸的疑惑，毕竟他今天才赶到万剑宗山下，又爱凑热闹，自然也没时间打听今年万剑宗收徒试炼的规矩变没变。
即将入考场，却发现考题不在老师划的重点范围内，甚至远远脱离了重点范围，确实是个大问题。
薛霜铃看着林玦苍蝇搓手，对苏渺一脸讨好：“请问这位苏道友是否能够好心解释一下‘不看实力，只问剑心’是何意思？好为我和宋道友解惑？”
苏渺下巴一扬，却态度认真地解释：“我们万剑宗的敛月仙尊有一神器，名唤问春瓶，自从今年仙尊带着他妻子隐居后，问春瓶就开了灵智。”
“听其他师兄师姐说，只有通过问春瓶的考验，才能成为万剑宗的弟子。”
“这‘不看实力，只问剑心’八个字，也是我听师姐说的。”
林玦沉思片刻，下定决心闯一闯，毕竟来都来了。
他又看向从刚才就沉默，没有说话的薛霜铃：“宋道友，你剑心稳固，肯定能通过问春瓶的考验，我们走吧！”
问春瓶？
三百年前被敛月那家伙天天用来插花的那个白瓷瓶子，开了灵智？还是神器？
薛霜铃扯了下嘴角：“好。”
她倒要看看问春瓶能给她设出什么考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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